“还好向许兰学了做饭”叶希心里想着,她慢步进入厨房。
随手拿了几个食材,切好,随后烧火,从碗里挖丁点猪油放到大锅里融化,张纹走了过来,悄悄地对叶希说:“油怎么才放这么点啊?不必担心太多,只管放就行了,今日你公公在家,别因‘小气’惹得他不高兴了去。”随后便挖了一大勺猪油放进锅里。
因为叶希家里并不是很富裕,许兰娘家也是如此,所以许兰炒菜放油时通常只放一丁点,能省就省,叶希跟着她学,自然也就从不敢这样做,感觉这样就是正常的量。
“这也......太多了......”叶希呆滞,很快她就缓过来劲,习惯性的将多出来的猪油又重新盛到另一个碗碟里,然后将菜下到锅里。
另一个锅煮着饭,全程只有她一个人在忙活,张纹并不能帮她。
这里先开锅尝尝有没有熟,那里把炒完的菜装进盘又开始炖汤和准备另一道菜,叶希忙前顾后,却还是超了时间。
“这小媳妇做饭怎么这么慢!”许江明走了过来,便训斥道,又看了看张纹,“你在这儿做什么!回去!”
“好......好......”张纹连忙低头回答,随后便kk快步快步离开了厨房。
“马......马上就好”叶希低着头忙活着,也没看许江明。
“公公过来了,做儿媳妇儿的连看都不看一眼,你很厉害啊!”许江明一脸怒色。
叶希意识到了,连忙转过头来看着许江明。
“就......就这样看着我?”许江明说。
叶希压着心里的火,低下了头,双手拱在腹前双腿微蹲做礼:“妾失礼了,请公公谅解。”这是张纹教的。
“我回来都半天了,宽容你提前开灶不说,还超时了,做个事,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还是女的吗?”许江明说。
叶希似乎被戳到了痛点,刚想要抬起头来骂回去,张纹又进来了,拉着许江明轻声说:“她缺乏家教你也知晓,何必为难?”同时眼神示意叶希把头低回去。
“就是让她懂规矩!行了,你以后多教训教训她,别让我成天看着她就头疼!”许江明摆了摆手,说道。
“是是是。”张纹连忙应答,又转头对叶希说道:“继续做啊!”
许江明便离开厨房。
叶希心里想着:“这老头儿......我以前还是男人的时候他对我的态度很温和的啊,怎么对待女人就是这种表情?”
叶希做完饭后,把所有的饭菜端到餐桌上,随后,叶希很别扭的调了调嗓子,偷偷试了试音,然后才向屋里喊道:“吃中饭了!”,张纹说,这喊的声音,音调不能太高,但听起来必须明亮,后面的声音悠长一些,声音不宜太大,但原则上不可以小。
喊完叶希也感觉十分别扭,曾经身为男儿身的时候,每日都听见许兰叫喊,感觉也很平常,谁知竟会这么繁琐。于是也便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声:“她要是变成男人就好了,起码不会因我受罪......”
李修和许江明便来到了厅堂,坐下来用餐,李修看了看叶希,不过又被许江明瞪了回去。
张纹则对叶希说:“进了厨房可就不行说话了,这是在用餐。”
“哦。”叶希回答。
女子是不让上餐桌的,没有客人且家里人少时,女人们则只能在厨房里吃饭,且不能坐着,只能站着或蹲着吃,蹲着也必须讲究形态顺畅,含蓄不失礼仪。
叶希盛了一碗饭,瓷碗碰到了锅,发出声音。
“啊呀!轻点,轻点!”张纹吓得眉头是汗。
许江明也注意到了,冲着厨房说了一句:“干什么吃的?吃个饭都那么声张!”
许江明对着李修说:“你啊,摊上这么个人。不过,是个女的,就勿讲情分,这个阶段只管使唤,只管训。你给她好脸色就是脏了你自己的身份,懂了吧?”这一通话明显提高了音量。
李修吃着饭,连连点头。
“也委屈你了,让你娶了个她!不过啊,爹已经给你铺好了接下来该走的路,为了爹给你的前程,这点你还是能受得了的,对吧?你对她的态度如何变更,对她如何引导,只管我给你说的慢慢做就行了。”许江明说道。
“嗯,爹。”叶修面对这位义父,也不敢说什么多余的话。
许江明皱了皱眉,喊道:“希儿,你过来一下。”
叶希放下碗筷,张纹拍着叶希,低声的说:“快快快快!”
叶希快步走到厅堂门口,又作了礼,然后就是张纹吩咐的那句:“公公可有什么事?”
许江明用筷子敲了敲一碟菜,然后又是冷眼相对的表情:“这碟菜,怎么跟没放油似的?”
“我......在娘家时通常就放的这量油......”叶希低头回答。
许江明拍了桌子,喝道:“不知道怎么变通吗?这是小气!知道吗?懂吗?行了,我也知道你不懂!那你学的呢?跟你公婆怎么学的?啊?气死我了!”许江明把筷子扔到桌子上,又说:“今天你不准吃饭,知道了吧?还有,让你公婆也饿一顿,怎么教的!我算知道了,自从有了你这么个儿媳,我估计是以后回到清水村,饭都吃不好了!”
叶希攥紧了拳头,在两袖的遮掩下,并不被看见。可她心里也只好受着,毕竟她知道,这种生活是她自找的。
“赶紧回厨房吧,叫你公婆别吃了,把这菜给我重新炒一遍,你这调味儿调的也不怎么样,多跟你公婆学学,赶紧的!你还得洗衣服,还得织布!安稳的站在这儿,没一点儿眼色!一点都不机灵!”许江明摆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是。”叶希回答,随后快步走回厨房。
“我都听见了,你呀,哎......”张纹说,“以后多听你婆婆的话吧,刚才给你舀了那么多猪油,怎就又放回去了呢?这放在别的婆娘家,早就抽条子打你了!”说着,张纹微微笑了起来,点了点叶希的小脑袋。
“对不起婆婆。”叶希说。
“行了,你快点去炒你的菜吧,这回多加油。”张纹说。
“嗯。”叶希回答。
把炒好的菜又重新端到许江明面前,又低头挨了一顿训,站着听完了训,等两人吃完了饭,便把碗碟收了收,送入厨房洗。
收拾灶台,又被催着。
等整个午饭环节过去后,已超出常规女人家时间的四分之一个时辰了,又是一顿骂。
“希儿啊,该把织布机摊上喽!”张纹呼唤着。
在叶希眼里看来,这个张纹热情的简直不像一个婆婆该有的样子,甚至,竟有种同命相惜的感觉,与自己的母亲完全是站在对立面的,于是,她颇为过意不去的说道:“婆婆,忙了那么长时间,您已经很累了,织布您也教过我,我自己来就行,你先去歇息歇息吧。”
张纹便说:“今天上午才不到半天时间,能学个什么?现在可是真要你织布了,可别再出岔子被骂了。”
叶希听到后,点了点头:“嗯。”
叶希捞了捞衣裙,随后坐在纺车机前面的凳子上,为了操作方便,叶希把鞋子脱下,赤着脚踩到踏板上。
棉通过纺车纺成线的过程,叶希在上午早已熟练。
叶希将线穗穿入梭子内,在被绑在纺车机头上的纵向的经线上,将棉线穗穿过两个缯的经线,随后踩着踏板,用手来回捞着柄,经线被缯分成了上下两股,然后用手扶着梭子,在上下两股的经线中来回穿梭,在捞柄和穿梭子之间,踏板又在两边和中间来回踩踏。
操作比较繁琐,但也很机械,这就是叶希一整天,除了做饭,洗衣,剩下所要做的事。
当然像叶希这样的,即使在婆婆的教导下,也自然在没有半个时辰的时候,就已经显得很不耐烦了。
“别急嘛,你要坐的进去,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在娘家是怎么过的,但我现在必须要把你教好。”张纹在一旁说道。
“家庭里有钱有势,为何仍要织布?”叶希不明白,低头问道。
“哎,你公公想,既然来了儿媳,怎么说也要让这个新媳妇做点什么,不能白吃了他家的饭,说来也是荒谬,在此前,家里从来都没有什么织布机,一家三口谁都没干过,你一来,他还特地买了个,织好的布做成衣服,是让你自己穿,余下的拿去卖。”张纹叹着气说道。
因为今天早上还有婚礼,情况与往日的不一样,今天的洗衣任务自然就搁置在下午了。织了大约一个半时辰的布,张纹不太满意,但也没说什么。
张纹在快要结束时,收拾了许江明、李修以及她自己的衣裳,都是昨日穿过的,其中还有叶希和李修的婚服。都放在木盆里,里面放有捣衣棒。
“来,希儿,把这些衣裳,先送到浆洗房去,你知道怎么浆洗吗?”张纹说。
“嗯,知道,我学过(跟许兰学的)。”叶希回答。
“那就好,快去吧,浆洗过后,明日再去到河边漂一遍就可以了。”张纹说。
“今下午不可吗?”叶希问。
“不行的,村里有规矩,女人只可以在辰时之末与巳时初出出门在外,在河边游走。其余时间不可离开院门半步,知道吗?”张纹说。
“嗯,知道了。”叶希回答说。
随后,叶希抱着木盆走进浆洗房,先逐个掏出来,用皂角逐一洗好,然后把淀粉放入水中煮,等待浆煮好了,叶希就把衣服挑入里面搅拌,然后又返回木盆里揉搓,之后进行晾晒。
忙完这一切,又到了晚饭。因为今天浆了衣服,而叶希的动作还不熟练,所以自然迟了,她又不得不承受着公公的谩骂,做完饭之后,又是一顿骂。
洗碗过后,叶希已身心疲惫,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叶希内心里并不得安宁。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女子......该有的生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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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下次更新时间】2021.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