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苍天染入酒红,紧接着,这混沌飞速涡旋,转而以血色的裂口笼盖大陆。它似猩红的天眼,目不及源,冷漠的俯视凡登群山。
指尖轻点腰间的长柄,红发男人凝望天空,刻薄的嘴角轻轻一扬。他身形修长,双目如炬,一枚圣十字戒指深陷于指上。
“索隆夫,你说,这群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呢?”
空旷的鹰钩崖上,另一个黑影悄然出现。他掀起头上的暗篷,别于鬈发之间的翎羽闪闪发光。
“鬼知道,我只知道他们要往哪里去。”
前者依旧注视着天边,犀利的眼神微微眯起。风云千变,如果不仔细体会,将很容易丢失可观的主动。
“去哪?”斗篷男面露不悦,显然是对同行之人的轻蔑。
男人回首笑笑,牵着红辫的秀发在乱风中翻飞。“它们会去毁掉我的家,然后,再毁掉你的家。”
久久的沉默漫入空气,使得四下的飞尘厚重不堪。上空的裂口仍在撕扯。渊似的血雾中,闪电、风雨交错,一些灰烬味的哀嚎也纠缠其中。
高耸的鹰钩崖微微颤动,仿佛大地在惊叫,又如苍穹在下沉。华袍下的金穗无序疾舞,一时间,红光镀上了他深邃的双眸。
“快来了呢。”斗篷男目指漩涡,轻巧的右臂举与肩平。与红发男人的余光相似,听得旨意后,蓄有暴风之势的一抹绿影四聚而起。它飞速腾入托起的掌心,徘徊在斗篷男的耳旁静静翩舞。
雷霆乍惊,电光如漫天的蛛网袭盖大地。待双目神回,一团山峰般的黑影从裂口中猛然坠下。
轰——
犹如地狱般的嚎叫声响彻云霄。它有着暗紫色的邪眸,如死神之光,在所抵之处撒下噩耗。
“我猜你不是信使。”
话音一落,红发男人稍稍回眸。
“我觉得你也不是。”被质问者侃侃一语。
“那边的世界,你去过吗?”
“你说瑞亚拉?我的爷爷曾经去过。”
男人陡然一笑。他摇摇脑袋,脸上的惬意顿时隐去。嫉恶的光晕闪烁眉宇,他继而微微低首,伸出的指尖再碰剑柄。
一座山峰轩然崩塌,倒下的声音堆积而去,挤成了尖锐的耳鸣。天地的夹缝间,恶兽挥舞着巨爪,卷扫着刺尾,步伐稳健,一寸一寸的逼近鹰钩崖。
对此,崖上的两个身影不为所动。
“你,是叫里斯托。”红发男人甩开长袍,轻盈的嗓音飞于臂间,“寻找‘朔门’的活就留给你了,我可能要找个角落好好歇歇。”
斗篷男神色一怔,灰色的秀眉微微蹙起。
“不走吗?”他声音沉重。
“走,当然走——不过那是之后的事。”
男人面无表情,只留得一身潇洒于目。
“原来如此……”
翠绿的翎羽于冠上闪烁,眨眼间,一座圣光缠构的巨弓攥于他的手中。抬起的手臂轻轻放下,摸着晶莹的弦,斗篷男敛声一笑。
“‘朔门’的点亮即使再难,其实也不过如此。”
“一起去?”男人抽出长剑,银色的细刃展露寒光。不露言表的,他似乎对自己这个临时同伴起了兴趣。
“这个,之后商议。”
斗篷男的音色变得空灵,仿佛深海中的一丝鲸吟。余音未散,一支丽箭悄悄搭上弓弦。而在那尖锐的棱角后方,是一对足以冻结时空的冰眸。
最后笑了笑,随着长风短吟,一串纯净的烈焰缠上了他的剑身。似是浴火之凤,男人脚步轻捷,身披红光,稳稳踏上了悬崖之巅。
幽谷映出红色的残影,片刻,地狱般的嚎叫笼盖天地。此时的二人仍未得知,在他们眼前所上演的,究竟是一个什么级别的劫难……
“这道裂缝的位面乃为‘天启’,这尊巨兽的阶位乃为‘天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