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区5幢,那是……我家?”
白鹿企图站直身子,却发现手上的袋子阻止了她的行动。尴尬的朝着身旁笑了笑,她知道话题糊弄不过去了,便有些恼火的鼓起了嘴。
“大失所望……”两只小手于胸前交叠,“那个笨蛋,果然,这么多年……我真是错看他了!”
然而颂雪却才刚刚缓过神来。她连忙将手中的纸片揉作一团,然后,又是以不为人知的手法藏入了袖子。下一秒,她小臂微甩,一阵燃烬的黑烟便洒落路旁,气息渺小到即使是身旁的白鹿也没有察觉。
“诶,是你家吗?!”她吃惊的后退了两步,左右观望了一下,再次将诧异的目光投向白鹿。这情景,就像做坏事被抓的小偷。
“是的哦。”白鹿点了点脑袋,一副为人师长的姿态,“姐姐,你是去找应白鸳的,对吧?”
“啊?应……我找应同学?”闻言,颂雪立马就慌了神,口齿不清的含糊道,“嗯、嗯,我现在,的确是准备去找他……”
“妹妹,是妹妹哦。”
白鹿冷不丁打断了她的措辞。那冷静的眼神,是在提醒对方不用慌张。
“什么意思……?”颂雪一脸迷茫。此时此刻,她那孤傲的神色四散全无。
“我是应白鸳的妹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什么奇怪的人。”白鹿平静的解释道,脸上的笑容掺杂着无奈。等一等,奇怪的人……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一串奇妙的记忆被唤醒后,白鹿脸色一僵,顿时感到心中冰凉凉的。
“将军!”
头上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枯清,却饱含杀意。紧接着,又传来一阵清脆的棋子碰撞声。
“再来。我跟你说,老黄,挂角马,你顶不要脸!”
这下是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沙哑,却也饱含杀意。
“那是……”颂雪呆呆的望着墙头,那儿长满了蕨类植物。
白鹿显然也是一脸疑惑。她与颂雪茫然的对视了几秒,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都笑了起来。
“总之,先帮你找到同学吧,姐姐!”
如溪水般明朗的嗓音。
“那个,伊诺,我和你商量个事情。”
“唔?”
放下手中的被褥,白鸳擦去头上的汗珠,舒心的将双手拍在腰胯。然后,他转过身去,有些疲惫的望着桌前的女孩。
此时的伊诺,双手抱膝,如一只待命的小狗,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她长长的金发绕过椅背,如华丽的绸缎,懒洋洋的散绕于地板。
“就是……”白鸳艰难的拼凑着语言,想要尽量委婉的表达想法,“你知道的,我每天要早起上学,然后,中午也要睡午觉,不然应付不了下午的课程。但是呢,这两天,也许是我的问题,客厅那张沙发竟然让我难以入睡,所以……”
所以,能请你睡到姐姐的房间吗——他本想这么说,却终是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还未等他把话说完,面前的伊诺便悄然开口。
“一起睡吧,白鸳。”她眨了眨眼,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嗯……嗯?!”白鸳显然没有预判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换者说,他最应付不来的就是这种情况。
“一起睡,伊诺睡里面,白鸳睡外面,就像……以前一样。”
女孩将下巴埋入双膝,酥软的嗓音逐渐动摇。她脸颊通红,仿佛是在梦想些什么。
玫瑰色的眸子,玫瑰色……什么,什么和以前一样?
本想硬着头皮,十分别扭的回绝些什么,白鸳他焦急的张开了口。但与其同时的,在身体的某一深处,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侵占着他的大脑,陶然着他的心灵,使他的情绪再次趋于平淡。
“跟她睡觉……像以前一样……”
注视着女孩美丽的双眸,他微微一笑,温柔的眯起了眼。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闻言,伊诺将脑袋猛然抬起,开心的跃下了椅子。柔软的睡裙于身边飘荡,她展开双臂,欢笑着扑向了前方。
毫无防备的白鸳脚跟一滑,随即便失衡躺入了床上。感受着胸口处女孩的呼吸,他咬紧嘴巴,十分不自然的撇过脑袋。
“好、好近……太近了!”
“唔——”
女孩丝毫没有要搭理白鸳的意思。灵巧的胳膊环过颈部,她侧过身子,脸颊于对方的胸前轻轻蹭过。
头发流到了无措的双手上,像柔软的枷锁,压的白鸳无法动弹。她果然还是那么香——他逐渐冷静下来,一闪间,也马上明白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又是那分不清黑白的感觉。
“伊诺。”他撑住床面,下意识坐直身子。顺着白鸳冷漠的动作,伊诺双手抵于身前,柔腰微挺,也静静的支在了床上。
她有些不解的望着白鸳,灵动的眼神中埋入了几分寂寞。
“睡觉,头应该放在枕头上,脚应该放在床单上,而不是理所当然的靠着别人胸脯,或是骑上谁的腰间,对吧?”
女孩顿时睁大了眼睛,“曾经……也这样说过!”
“是的,可是你完全没有要改正的意思,真是让人头疼。”
“不改正,因为……没有错。”
“过分依赖,没错吗?”
“这是,这是喜好。”
白鸳陷入了沉默。他悄悄伸出胳膊,指尖撩过杂发,轻抚女孩的面梢。
“原来如此。”他微微一笑。
突然,一阵仓促的敲门声响起。急切的声音牵起清风,从微张的窗缝中参差而入。
宛如梦醒一般,白鸳思绪一紧,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床上。而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可爱的金发少女,此时正姿势可考的据于腿旁。
“什、什么时候?”他猛然后退几寸,神色混乱,又连忙跳下了床。两只脚混乱的戳入拖鞋,白鸳最后瞥了眼伊诺,随即便迈着大步冲向了房门。
“来了!”
“原来只是恶作剧呀,呃……原来陈子隐哥哥是这么恶趣味的人……大失所望。”
听了颂雪一番绘声绘色、精妙绝伦的修饰后,白鹿的脑海里,那个叫陈子隐的男人的身影,顿时又深刻了许多。只不过,这深刻的方向直指幽谷,仿佛能映射出恶魔的诡笑。
“嗯,他一直都那样——生来如此,天赋异禀。”
颂雪嘴角一斜,讽刺的神色高挂眉尖。相比几分钟前,现在她的心情可谓是开朗了许多。这是难免的,毕竟她刚刚才向偶识的学妹大吐雅趣——那是个关于某个男人偷窥温泉女汤,最后被警卫追围阻拦了三条街的“奇幻”故事。
叙述的过程虽然窒碍,甚至还有些晦涩难懂,但白鹿还是努力的去想象了一番场景。一切似乎都说得过去,但唯独那一个地方,她总是觉得不能理解。
静候门开的同时,她将“巫女”的话重新斟酌。“他用他那白色的火焰打下屏障,自己才得以脱身……”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