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离枝的黑鸦

作者:白木若柏 更新时间:2021/8/12 23:55:24 字数:2113

女孩静静地靠在床边,纵使那张床已经碎成了一滩。灰烬在她白皙的脸上肆意的斜过,随之又贪婪的渗入,将那一片难得的纯净无声指染。她玫瑰色的瞳孔静如止水,只是默默将翻飞的紫光映射其中,宛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头金发仿佛流过的黄昏,杂缕垂垂沉沉,但还是不失引人的情调。伊诺又换上了那套黑色的皮衣,波光粼粼,内敛含蓄。

而在她手中紧紧握起的,是一道明亮的金光。那道光像是闪电,又像是雨后的烟霞。女孩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呼吸虚弱,微伏的身姿十分灵巧。

四下,昔日的卧室已经不在。白色的墙上,一道道像是撕开的口子正不停的吐着黑烟。残裂的家具、墙体比比皆是。

“还能接住刚刚那一下,我果然还是低估你的能力了。”

一道暗紫色的雷电斩过浓烟,顿时,狭隘的空间变得更加明亮了。顷时,女人高挑的身姿重新出现在了伊诺的面前。

“为什么……”伊诺的面色苍白如雪。她细弱的声音稍稍压低,“攻击伊诺可以,可是为什么,要把这里弄成这个样子……”

女人眉毛高挑,糕点似的丹唇撇向一方。“可怜的孩子,你听听你说的话,你这是在担心屋子吗?如果是的话,请你还是好好看看自己吧——看看你,破烂不堪,一推就能倒下。”

语罢,她一脚踢开身旁的木框。后者似乎之前是属于某个衣柜的,但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它最多只能被称之为“木头”。

伊诺仍然是那副平静的面孔。她如一湖冻结的水波,就算紧紧相依,也无人能够谛听她的心声。的确,此时的伊诺,她的神色过分安静了。

“那就来击败伊诺。”她的声色里没有一丝感情,“继续攻击吧,伊诺,时刻准备着。”

闻言,女人的表情一下就凝固了。她娇艳的笑容僵入面孔,伴随着着某种酸臭的东西,逐渐发酵、逐渐阴冷。

“我特别讨厌你这副姿态,真的,简直是想想就能让我反胃,呕吐不止。”女人呼吸急促,似是难堪的缓缓摇动脑袋,“你难道不明白吗,经历过那场鏖战,大失元气的你,现在完全不是我的对手。让我击败你?不,那是对我的侮辱。”

嘴角上扬,女人的表情逐渐狰狞。与其同时的,翻滚于她右手之上的光球逐渐膨胀,旋转的速度也瞬间达到极限。

“我要把你那洋娃娃般乖巧的,那惹人怜爱,无论是谁都会为之触动的脸蛋给撕去。这样一来,你就永远都不会恶心到我了,我该死的老朋友。”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白鸳大汗淋漓,疾行的脚步颤颤巍巍。他感到自己累极了,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的撞击声。

“轰——”

突然,一阵崩塌般的巨声响起。扶着最后拐角的石墙,他大喘着气,惊愕的望着发白的天幕。

像是夜空在惊叫,迷离间,白鸳只看到一团紫色的闪电。那团闪电散入穹极,如漫天的蛛网,顷时便席卷了整片夜空。

而那个力量所迸发的方向,正式他迫切所赶去的……

“那儿——”他双腿猛然抖起,身体先一步冲刺了出去。那儿,是我的家——他将没说完的话于心中狠狠喊出。

“全力跑过去,不要迟疑,白鸳,全力跑过去……!”

脑海中,那个空灵的声音不断回响。

像是被陨石砸过一样,等到他回到居所,眼下的场景已经不堪入目。记忆中温暖的砖红墙面没有了,恬静而清幽的小院也失掉了颜色。断壁残垣——白鸳站在门前的车道上,双目空洞,静静的欣赏这纠缠的火舌。

灰烬、烈焰、寂空。

从刺耳的木头噼啪声中,他隐约感受到了哪位客人的气息。这股微弱的气息冷艳无比,只是稍稍一顾,便压得白鸳呼吸难平。不知呆滞了多少秒,他终于挪动了身体,以沉重的脚步缓缓迈向前方。

一束火苗飘上了他的肩头,他随手一挥,默默拍灭了那缕炽热。白鸳的双眸宛如死水,他本想惊叫,甚至想逃跑,但一个笃定的念头让他万分平静,宛如失掉了一切的情感。轻轻的走过去——他被脑海中的声音默默驱使着。

只剩下承重柱的楼梯残骸下,两个不同的身影悄然闪烁。高挑女人华丽如花,及腰的黑鸦羽裙在风中微微浮动。而被她高高举在眼前的女孩,她长发披下,前缕遮住了大半的面孔。

伊诺的身上满是烫痕。她宛如一张坠入熔岩的白纸,身上的衣冠早已焚毁大半。

白鸳停住了脚步。他默默抬首,失去光泽的双眸悄然抖动。顺着女孩烧红的锁骨向上望去,在那优美的下巴弧线处,他看见了一条鲜红的绸缎。

血液顺着俏丽的颈根无声没入,于白皙的左胸处消失不见。

察觉到来者的气息,女人眉头一展,惊讶的向左边望去。

“你又是谁?”她的口吻及其轻蔑,冷漠的眼神宛若在看一袋垃圾。望着一身狼狈、发色缭乱的白鸳片刻,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嘴角稍稍上扬。“对,你应该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不小心把你的家给弄坏了,请原谅我这微不足道的过失。”

白鸳面无表情,目光从女人绸缎般的黑发上悄悄飘下。

“靠近你使我忘却了呼吸。你,真是丑陋的令我窒息。”

他的口吻及其平淡,那惊恐的眼神,宛若在看一滩发霉的粪便。

闻言,女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目光在身前的伊诺上稍稍瞥过后,她将拎着衣领的手掌向右一甩,就像丢弃一件不要的裙子。娇弱的身躯在空中无力翻过,伊诺就像断了线的人偶,重重的栽在了一个昏暗的墙根。

她拍拍手套上的灰烬,脚步娉婷,庄重的走向白鸳。

“臭虫本身就臭,还最喜欢往别人的衣柜里钻,简直是开创了不要脸的新纪元。如果不打它,它趴在你的衣服上扭来扭去的样子令人作呕;如果打死它,它那恶臭的汁液又会飞的到处都是,令你愤怒翻倍。小家伙,你说,我究竟是打死它好,还是不打死它,等它知趣了,自己爬走好呢?”

面对挑衅,白鸳依旧是那副与世无争的脸色。

“猪舍里面不会有衣柜,只会有尿液与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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