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突然出现的白鸳,女孩思若寒泉,焦虑在脑畔中结成冰的雕塑。她灵动的双眸悄然一舒,心中既是迷惘,又是无尽的困顿。
他是谁?她抚着红红的脸颊,停滞的思绪再次转动。可无论她怎么回忆,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样一个面孔。
这样的话,他应该不是因为我才突然出现的——逻辑促使她设下如此定论。他也是个信使,和这些奇怪的人产生瓜葛,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者,他只是理事所派来……
白鸳将目光微微移开,瞄到了小巷尽头的银发女孩。看到她一脸狼狈的样子,他眉头蹙起,将注意力默默转回脑海。
“史黛拉,你说的没错——那个女孩子的确有危险。”
“毕竟是本座说的话。诶,那个男人正在看你,眼神好像不怎么友好。”
闻言,白鸳仓促的凝了凝神。他将和善的目光放向前方,却发现史黛拉说的很对——那个身披斗篷的修长男子,他此时的表情十分可怕,就像是拧在一起的易拉罐。
“看够了吗,先生。”男子沙哑的声音倏然响起,“所以,你的选择是什么?”
面对如此直接且无序的诘问,白鸳心头一慌,茫然的脸上写满了无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同时,他看见男子身旁的黑影——普罗正兴致勃勃的**着拳头。
“等我?还有,什么……选择?”他不禁咽了一口凉气,“请问你们……这是在欺负那个女生吗?”
修长男子不耐烦的张了口,“废话。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我们这是在绑架。”语顿,他再次轻蔑的打量了一番白鸳,就像在看一只发育不良的火鸡,“至于选择,别装傻了——你现在究竟是准备逃走,还是像个男子汉那样,老老实实的和我们打一架?”
“原来如此……不对,什么?逃走,或者打架?”
白鸳先是如梦初醒的点了点头,突然,又像是发现哪里不对劲,他又猛然摇了摇头。他看过许多小说,但是,小说却没教导他如何去化解这些奇葩的送命题。
“我只是觉得你们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然后就跟了上来——当然,我觉得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但是你们不讲道理,我可以这么理解你的意思吗?”
片刻,他一本正经的向前说了些什么。
“他在说什么?”男子低声问了句。
“我也不知道。”普罗耸了耸肩,还给了男子一个更加疑惑的表情,“可能是在骂我们吧——用我们听不懂的那种方式。”
男子顿时陷入了沉默。“先生,我们尊重你,所以给了你选择的余地。但我希望这尊重是相互的——比如说,我们希望你说人话,不要讲一些花言鸟语,我们听不懂。”
“那个,其实我听懂了……”
突然,那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悄悄凑上。他沧桑的眼神望了望普罗,最终飘到了修长男子的身上。“他的意思是,他既不想逃走,也不想和我们打架。”
“是这样吗?”男子有些惊诧的叹了句。他双手抱胸,一副无趣的样子,像是在等候白鸳的回应。
“简单来说,是这样的。”白鸳无可奈何的苦笑道。
“够了!”男子突然愤怒的咆哮了一声,像是一只被玩弄到发疯的猴子,“你浪费了我们许多时间,你知道吗?现在我要收回我的礼貌——没错,先生,现在你别想逃走了,乖乖的和我们打一架,然后早点滚去投胎,懂了吗?!”
“不是,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打架……”白鸳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然而,这却引来了男人的另一番指教。
“你当我是傻子吗?那本手册,就是你们信使都有的那一本,上面有一行字,意思是‘一定要救助受难的同伴,不论状况如何’。”说着,一道紫色的幽光倏然升起,将他那浓密的眉睫紧紧缠绕,“你知道的,你不可能违背这个手册,因为它是你们必须遵守的‘守则’。好了,现在你又浪费了我们一点时间——信使先生,请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有多大吧,你这愚蠢的家伙!”
男子高展双臂,白鸳看到,在他那翻舞的斗篷下,一束紫色的光徐徐分为两缕,绵延着爬上了他的臂上。紧接着,像是猛然收到了命令,这两道光极速冲来,在空中幻化成了两条紫色的锁链。
那两条锁链像是极速穿行的蟒蛇,以划破空气的速度骤然逼近。就在白鸳思迟神顿的瞬间,锁链已经紧紧逼在了他的脸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毫无征兆的,白鸳的双眸悄然闪烁。不知为何,他僵硬的四肢猛然变得轻盈,那束只能看见紫色残影的目光也霎时变得清晰无比。他感觉四周的时空慢了下来,而那破风而入的锁链像是缓缓伸来的,正在自己的鼻尖前方徐徐凑近。
他蔚蓝的双眸骤然收缩,同时,踏于板道的双腿猛然发力。就像一滴落入湖面的水,白鸳轻轻弹起,在空中华丽的翻身而过后,优雅的落在了锁链的盲区。
然而,这宛如游龙般款款的身姿是白鸳自己看到的。在那几个黑影的眼里,他宛如呼啸的幽灵,眨眼间便闪到了别的地方。
“砰——!”
像是两枚咆哮而过的子弹,锁链掠过白鸳那蓝色的残影,与石板铺成的巷道猛烈相撞。顿时,碎石沉闷的哀嚎声响彻上空。
怎么会——见自己的攻击落了空,男子嘴角上扬,平静的面孔逐渐狰狞。他似乎是很享受这种回应的态度,朝着远处的白鸳大喊一声:“令人惊艳的速度,先生——受死吧!”
挥起的手臂迅速转过,在空中甩出一条紫色的弧。刹那间,在原来那两条锁链还未收起的同时,又有两条崭新的紫链疾速冲来。
又是灵巧的一跃,白鸳翻过穿行的锁链,稳稳落在了巷子的另一面墙边。锁链这次撞碎了几个木箱,随着一串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两把银色的长剑失魂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的,白鸳在放慢的时空中焦急回顾脑海。
“好危险,史黛拉!”他慌张的惊叹道,“但是,为什么我感觉他慢的像只蜗牛?!”
“以汝现在所掌握的记忆来看,本座无法回答汝的疑惑。看,在汝的脚边有一把剑,快把它捡起来!”
“什么?”白鸳连忙低头望去,“可是,我根本没用过剑呀!”
“听本座的话,捡起它。听好了,汝这超乎寻常的存在——汝现在是春宵公子,汝只用知道这么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