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十八楼的时候停了下来。望见走廊上那个熟悉的火警按钮,颂雪边从挎包中摸出钥匙,边小步沿伸去的走廊前进。
她将那枚蓝色的御守紧攥在手。将其放在挎包的固定位置用以携带,是她上次丢钥匙后学会的好习惯。
不出五米,颂雪就拐入了走廊的尽头。身右那堵厚实的墙后便是她的居所,而与自己房门相对的,在她的左边,一条经典的半墙伸入底柱。若你扶着半墙向下望去,倒是能饱览整片新城的景色——包括那条杨柳依依的长河。
只是,秋天的柳树只能远观。要是悄悄靠近这金斗篷的枝条,你会发现,它黝黑的枝干上爬满了裂痕。
正要开门时,颂雪停下了伸手的动作。令她翘首一叹的是,与她房门紧贴的另一房门,也就是邻居家的门,居然久违的敞开了。是有新租客入住了吗?她在心中细细思索,盘算着要不要进去问声好。
然而,还未等她放开思绪,一个玲珑的身影悄然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穿着一身轻巧的打扮,同时,扁帽下悄悄探出的两股银发,简直像极了白兔的耳朵。
好可爱的女生。颂雪一时忘记了怎么开口,就这样直勾勾的望着人家,直到她将冰蓝的眸子朝向这边。
她的手里拿着钥匙。优娜呆呆的眨了眨眼睛。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看来是隔壁房间的主人。
“午安,大姐姐!”优娜再次摆出了她那招牌的乖巧姿势,“请问,您是我们的邻居吗?”
“嗯……嗯!”颂雪顿时脸颊一热。她的确是在为什么而害羞,但她说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总的来说,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是见不得小动物撒娇的。
“我叫优娜!”优娜仰起的脑袋歪了歪,无邪的笑容极其撩人,“以后,还请大姐姐多多关照哦!”
这个孩子,怎么这么……
颂雪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这个孩子。但是,她很清楚,这个嗓音宛若银铃一般清澈的女孩,她可不是一般的会惹人怜爱。
“嗯嗯,要来姐姐家坐一坐吗?”她连忙回以对方一个温柔的笑颜,“你应该是今天上午刚搬进来的吧,早上出门的时候,隔壁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是的,大姐姐。”优娜依旧是那副伶俐的样子。倏然,她望着颂雪的目光逐渐闪烁,就像是发现了什么难得的宝贝。
“好漂亮的衣服……”望着对方胸前那圆圆的徽状标志,她在脑海中细细回忆,“姐姐,你穿的这件衣服,是不是校服呀?”
“啊,你说这个呀!”
闻言,颂雪稍稍一愣,随即将水灵的目光低向胸膛。
“这个的确是校服,就是附近一所高中的。”视线从整齐的衣襟挪至后方,她边细细打量着自己的行头,边不厌其烦的为优娜做着解释,“相比生活中普遍能见到的中学校服,这的确算是一套非常漂亮的制服。”
语罢,优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唔……也就是说,我可能要穿着这身衣服……
“里面的人是你的家人吗?”
思索几秒,颂雪还是觉得要和邻居的当家问个好。在她看来,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的女生,她应该是这家人的女儿。
她……应该还没初中毕业吧?
颂雪在心中暗暗揣测女孩的年龄。之所以不直接开口问询,是因为她很清楚,刚见面就问别人的年龄,这是一个即无趣,又会终结话题的老套行为。
“唔……”
听到颂雪这种直白的问题,优娜的脑袋悄然撇去。顺着玄关的影子朝房间望去,像是在看什么可笑的东西,她忍不住捂嘴一笑。
“诶嘿,里面的不是我的家长哦。”她似乎能看透颂雪的想法,故作神秘的眯眼笑着,“他是我的侍从。”
闻言,颂雪从容的表情稍稍一颤。侍从,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应该是保姆吧。这般想着,她随即优雅的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优娜是和‘侍从’一起住在这呀!”
“嗯嗯,是的哦!”优娜竖起一根手指,将其轻轻搭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像是在努力想像些什么,她轻巧的语气迟钝了几分,“唔……不只是陪我住。他还要帮我做饭,帮我穿衣服,还有……当我晚上睡觉的抱枕。”
呼,现在的保姆,他们的业界涵盖这么丰富的吗?看来,这是个大户人家的孩子……
“你在和谁说话呢?”
倏然,还未等颂雪从原来的思维里跳出,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闯进了她的脑海。一时间,除了跟不上心情变动的表情,她胸膛的鼓声愈来愈快。
同时,望着眼前这个时常在梦里出现的身影,匆匆走出门来的白鸳思绪一白。他能感受到,自己微扬的嘴角在逐渐僵硬。
“这个大姐姐,她是我们的邻居。”
优娜则仍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她轻轻拉动白鸳的袖子,欣然的面孔朝向上方。
“对了,大姐姐,请问,你的名字是?”
颂雪没有回答。因为,此时的她,脑中的信息完全处理不过来。这个女孩,她……应同学走了出来……他们……抱枕……穿衣服……保姆?
“她是……童颂雪。”
白鸳的声音有些干巴,像是被挤干水分的一条咸菜。
听到回答自己的声音来自身旁,优娜天真的笑容逐渐迷惑。
·
“童、童颂雪,你、你也是信使?”
听到她这含糊的解释,白鸳差点将刚刚咽下的面条给吐出来。实际上,他已经准备了一套不错的故事,用来向身前这个同学解释自己和优娜的关系。但很显然,现在那个堪称完美的故事,已经完全没有它的用武之地了。
“我……我和你的感觉是一样的,应同学……”
汤勺在面里的那片木耳上拨来拨去,同时,颂雪的眼神慌乱的看着下方。虽然她已经提前得知“应白鸳是信使”这个事实了,但一旦到了相互确认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六神无主。
“好巧……”白鸳试图将困窘的气氛变得轻松一点。“那么,我想,我们的班上,应该不会再出现第三个同行了吧?”
闻声,颂雪的眼睛偷偷上瞄。
“其、其实……”她捏着汤勺的手指微微颤抖,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自己能心乱到这个地步。“陈子隐同学他……也是一名信使……”
望着邻桌“相谈甚欢”的二人,孤坐一边的优娜,她显然不是特别开心。望着白鸳那副降了智的样子,她鼓起小嘴,握紧的筷子在面汤里来回游荡。
邻居就是漂亮的同班女生——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优娜有点看不懂上帝安排的这顿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