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病服的楚莫缓缓睁开眼，他的第一眼就是苏玲。
粉红薄唇抿着，红润依旧的眼眸让人想要揉揉。
楚莫有些疲惫，弱声说：“怎么不看我死掉啊？”
苏玲依然注视，不脱离一次视线：“你要死了，我不就进去了。”
望着天花板，楚莫调侃道：“以你的背景，还能进去？”
苏玲没有答话，而是问：“好些没？”
楚莫失笑道：“好些了又折磨我啊？”
外面天空已没有曙光，昏暗暗的，晚间的风吹拂起窗帘，让她发丝散落出芳香。
闻到她的芳香，楚莫咳了咳。
苏玲毫不犹豫将手搭在他的额头，细细感受是不是还发烫。
确实很烫，苏玲起身准备去叫医生。
“你手冰凉凉的，常温都能给你摸出高温来。”
楚莫看见她另一只裹有白布的小手，问：“怎么样？”
哪有什么心跟他闲聊，苏玲反问他：“你好些没？”
楚莫翻了个白眼，“傻狗。”
苏玲破天荒没有生气，继续追问：“你到底说不说？”
“咳咳。”
听到咳嗽，任由楚莫如何挽留，她都要去找医生来看看。
医生观察了一番，已无大碍，还夸赞楚莫身体底子不错恢复很快。
正要说可以办理出院手续时，楚莫回了他还不舒服，明天才办。
医生秒懂。
不就想让女朋友多照顾一下嘛。
等医生走后，苏玲又坐回楚莫身旁，到时候他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她及时讲。
“对不起。”苏玲说。
楚莫道：“我愿意的，你不用愧疚。”
苏玲沉默不言，她不知道用什么话来给楚莫讲了。
这时，楚莫说：“你手怎么样？”
“没事。”苏玲摇摇头，摸着自己白布小手。
楚莫露出可惜：“都那么用力咬了，还没留下痕迹啊？”
苏玲想到被他欺负，心就难受，揉揉眼想哭。
“苏。”楚莫坐起身问：“气撒够没有？”
苏玲一脸委屈，低下头扣起手指。
看着窗外夜空，感受晚风送来的凉爽，处处无一不透露着和谐美。
“当初实在太喜欢你，所以蹭你失忆骗了你，对不起啊。”
楚莫诚诚恳恳地道歉，语气十分柔和。
楚莫还说：
“你不要嫌我手脏，很干净的，我每次牵你都会洗干净手的，绝对不会有身体任何一处地方痕迹。”
苏玲抬起头看着他，泪眼朦胧，涟漪不断。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剁手想法啊？”楚莫注视她问，很想知道有没有，没有他就放心了，只需把所有气撒在自己身上就是。
不知为何，他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到可以融化心灵，苏玲鼻头酸酸的。
楚莫也没强迫去问，他就想知道还想不想撒气。
突然，苏玲道：“你回来吧。”
“回什么？”
“你不读完大学了吗？”
楚莫对此丝毫不关心，回去做什么，回去打林太小那龟孙？
他唯一愧疚就是治理不了林太小。
若以后有机会治理，楚莫绝对会好好治理他。
楚莫就是个无名小卒，没有什么背景，更没有最基础的避风港。
有时候看到他们家人，总挺羡慕。
什么时候，自己就是自己的避风港，谁都无法动摇的避风港。
这是他想要强大第一个理由。
就好比现在，苏玲随随便便都可以将自己绑到暗室里折磨。
若自身强大，哪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蓦然，楚莫感觉自己弱极了。
除了歌，他真一无所有。
楚莫道：“我就不回去了。”
“为什么？”苏玲好像很焦急：“是不是因为苏校长，他很好的不会再刁难你，我也不会再举报你的。”
苏玲又说：“可以安安心心的读完，就算你每天跟着我，我都不会说什么了。”
苏玲所有愤怒情绪，全都被这次折磨中——他软倒自己肩膀覆灭。
苏玲还愧疚，他被自己摔翻到马路，差点被车轱辘压过全身从而死亡。
要是楚莫真死了，苏玲绝对会崩溃。
苏爷爷的医院报告单，依然不能接受在苏玲心底。
若再加上眼睁睁看着楚莫死亡，可想而知，苏玲直接重度抑郁。
所以一番庆幸之下，苏玲愤怒情绪才会付诸东流。
想到以前自己对苏玲舔狗行为，楚莫觉得好笑：“放心吧，以后都不会烦你了，这次过后可能都不会再见的。”
苏玲心一紧，问：“为什么？”
楚莫觉得她真挺傻的，刚才就已经说过自己不会回校了。
校园那么点大的地方能再见正常，在偌大世界还能再见，那简直几率不要太小。
“你就放宽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受到我的袭扰。”
楚莫笑道：“我在烟雨，你在都北，怎么可能会呢。”
都城北方就是都大所在。
苏玲怔怔注视他，心突然间难受，“所以你不回来是吗？”
苏玲又问：“那你在哪儿继续读书啊？”
楚莫想了想学历确实挺重要，但是他也不知道哪所会收被赶出学校的自己。
毕竟自己只是个无名小卒，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面子。
“没想好，到时候再看吧。”
“你就回来吧。”苏玲好似渴求：“真的不会再有任何事了，不管你对我怎么怎么样，都不会了。”
楚莫咳了咳嗓，胸比较闷被苏玲一拳打胸口打的。
听到如此说，楚莫真的忍不住调侃：“怎么样都无所谓？”
苏玲坚定对视说：“真的都无所谓。”
楚莫本想说“动手动脚都行”之类的话，但是转念一想很不适合，于是乎就没开玩笑了。
“好了，时候不早，回去吧。”
“你呢？”
“你想继续折磨我？”楚莫打心底问，如果她气还没撒完，楚莫会愿意的，大男人最不怕身体上折磨了。
苏玲摇摇头，“不会了，对不起。”
楚莫看向她白布手，她如此诚恳自己也有点心怀歉意。
如果不是以为苏玲只会晕死不救，想要给她留下点属于自己的印记，他是绝对不会咬的。
楚莫很遗憾没有离开世界从而许下那个愿望。
因为他不会去自sha，这种行为他是最不能接受的。
楚莫没有说对不起，因为开不了口做都做了。
“你的手会不会留下印记。”
苏玲低下头抚摸白布，好似很不开心，“医生说会。”
楚莫琢磨了下自己还有多少次弥补遗憾的机会，大概只有十几次机会。
很少。
所以他得出结论——不到绝望时刻，绝不使用。
楚莫只能给苏玲说：“抱歉，我当时确实脑袋晕，然后你一泼冷水，我就生气了。”
楚莫伸出手在她眼帘中，“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抱负我的。”
而苏玲并没有回答，她现在唯一想的是：“楚莫，你就回来吧。”
到了深夜，他都是拒绝的语言。
苏玲依然没有走，见他不顾自己睡下。
但是他手机悄悄响起，而屏幕中壁纸，令苏玲恍然。
是她俩的合照。
唯一楚莫没做鬼脸，正常的照片。
当初失忆的自己，清晰记得那时气得不轻，苏玲想起他扮鬼脸。
蓦然想要翻自己手机看看。
可是恢复记忆时全删掉了。
“抱歉。”楚莫被手机声给弄醒，看到没有备注的熟悉号码，没有打过去。
“手机壁纸你看见了吧？”
楚莫下一刻，毫不犹豫当她的面，删得彻彻底底。
“苏玲你放心，这下真没有照片了。”
后来的那日。
苏玲一个人回去，永远都开心不起来了。
不仅是因为楚莫没跟她一起回去。
更多，
还是苏爷爷的医院报告单。
虽然少了愤怒，但苏玲难免还在负面情绪里苦苦挣扎。
“楚莫你知道吗，我心好不舒服，又想打你了，呜……”
苏玲揉了揉眼泪。
……
这个时候，有个身材极好的女人出现在烟雨城。
她时不时双手怀抱。
没错，她是李小晓。
要将楚莫像提鸡崽子一样，提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