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个黑影。
他渐渐走向前，出现在能够看清的小巷入口。
也就是苏玲身前，五步之内。
仅是一眼，楚莫一句话都没说，挠挠头转身走去，连道别的意思好似都没有。
“你站住！”苏玲大喊，情绪非常激动。
但是重新走入黑暗中的人，一点站住的意思都没有，仅是如平常脚步慢慢走远。
苏玲难受地捏起小拳，真的气不过来，眼角渐渐扭曲，一副又要哭的样子。
她追了上去，以很快的速度。
就连楚莫都能听到脚步声急缓而来，所以这才让他停住脚步。
“你要是在跑一下，我就报警抓你！”
楚莫一挑眉头，尽量保持哑巴的方式，因为不知道该讲什么。
也懒得去解释为什么会跟着她。
他仅仅只是不放心一个女生深夜走路，陌生人便罢了，但是自己认识的很难保持无关态度。
本想看到她走入安静小巷就好，那曾知这家伙异常敏锐，差点电话都拨出去了。
好在自己比她更注意细节，喊住了她。
苏玲挡到楚莫身前，凭借月光依稀看他脸庞，微微踮起脚跟与他同视，问：“回来了？”
楚莫不说话。
“你说话啊！”苏玲焦急，可以看见她此刻泪眼朦胧。
楚莫撇过头到另一边，静静等她还有什么话说。
可因为气短的关系，楚莫咳了咳。
这让苏玲伸手直接触碰他的额头。
冰凉感瞬间传入神经，似乎比以前还要凉些，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关系。
“苏玲，你很喜欢我额头？咳咳。”
他开口了第一句话，中气十足，但后面的咳嗽显得他愈发虚弱。
“你都怎么了？”苏玲很是担心般紧锁起她的眉眼。
楚莫不回答，摊开她在自己额头的凉手，绕过她走去。
可是下一刻苏玲牵住了他。
当楚莫转回身，已经可以看见她眼泪掉了下来。
苏玲牵手没怎么用力，楚莫只要稍稍一挣脱就可以。
可是他没有，任由她牵，楚莫笑问道：“不放开？”
楚莫想要她主动放手，不然呵呵：“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玲很肯定的点头，握紧了些：“我知道！”
“这深更半夜，”楚莫接着说：“不怕掀你裙子，将你丝袜扯掉，堵在墙上任由我玩啊？”
苏玲丝毫不在意，仿佛没听到他的邪恶话语：“你这些天过得不好吗？”
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苏玲曾去过他家，除了发现了口烂锅，就没看见他人。
她那时候就知道楚莫生活的很不好。
于是她脑补出楚莫每天在街上讨口的艰苦生活，所以他的身子变差了。
楚莫咳了咳也不回答，只要是她问的，统统不想回。
苏玲很着急，更加握紧他手摆了摆，“你说啊！”
而楚莫只是说：“真不放，我要来了。”
楚莫将空闲的手放到了裤子拉链上，见她反应依旧无动于衷，楚莫直接解开，拉链声都能听见。
但是苏玲依旧如此。
“你知不知道，吃亏的永远不是男方啊？”楚莫注视她道。
苏玲也不回他话，就想问：“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楚莫给这位女孩败下阵来，手臂猛然发力，挣脱出她冰凉手心。
但因为猛然发力，她连带身体都给带倒在地面，发出了嘶的疼声。
这让楚莫不知觉心疼了一下，但尽管心疼，却没有伸手扶起她。
苏玲在地面不打算起来了，哭声在静谧黑夜中格外响耳。
楚莫不知道仅这样就能欺负她哭了。
这似乎也太弱了点。
可是越听却越心疼。
越听却越能感受到她心难受。
似乎并不是因为刚才粗鲁动作，而是因为掩埋的情绪被毫无遗留的释放。
想到刚才她在奶茶店喝酒，楚莫已经有了结果。
她是因为心中事，所以才哭，至于打开情绪释放的钥匙就是刚才的粗鲁。
楚莫本来就此走掉，现在打算等她哭完再走。
‘哭吧，哭够了，就不哭了。’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没了声。
似乎是睡着了。
楚莫很是惊讶，“苏玲？”
她没回声，是真睡着了。
这很难以置信。
其实事实上，这些天她都没好睡过，甚至有时候连续熬几天夜，直到困意实在不行了才会使她睡掉。
今天亦是如此。
楚莫将她轻踹回正面朝上，之所以没有用手，还是因为不想揩女孩子油。
至于用脚，因为脚有鞋隔着。
仅仅轻踹了一下，难以入睡的苏玲便醒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我想提醒你回家。”
“楚莫，我很难受。”苏玲将自己撑起，猛戳自己心口。
有时候她真的不想再次醒来。
苏玲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比，问了一句话：“你能不要这样对我啊？”
楚莫沉默。
苏玲接着用手指戳心口，“我感觉它都要坏掉了！”
“好多好多事情都快压我喘不过气！”
苏玲贴近楚莫身前，抬起头注视他沉默脸庞，“你这样对我，它就又像一把刀插在自己心口，好难受好难受！”
楚莫不知道该讲什么。
苏玲伸出双手按住楚莫两边脸庞，使他低头看着自己！
看看她现在眸子里有多红润，看看她现在眼睛对世界有多失望！
苏玲冷冷道：“是不是想看我死？”
“你回答啊！”苏玲将他脸庞按紧，让他不能动一下脑袋，只能看着自己。
“苏玲，你到底怎么了？”楚莫语气平缓，但脸上挂不住有多疼心。
“我难受！我难……”
“好了！”
楚莫吼了一声，声音极大，仿佛要给黑夜震上一震！
而这样做的代价就是接连咳嗽，仿佛要咳出血来。
苏玲被吼懵了，双手垂落了下来，此刻她好像已经死亡，眼眸再也无神无光。
但下一刻。
楚莫用以温声的语气喊了她的名字。
“苏。”
“嗯？”苏玲抬起头。
“你想我怎么对你？”
楚莫真不想听她说难受，更不想看她猛戳心口。
这仿佛在直穿他自己心脏。
苏玲低下头，“反正我不想看你不回答我问题，然后不跟自己道别就走。”
“行。”
楚莫答应了她，并且一一回答了她刚才所有问题。
第一条:“回来了。”
第二条：“我过得还行，只是身无分文了。”
第三条：“我不想看到你死，所以你可千万别有这种想法，如果真想si的话，那么请不要让我知道。”
只觉得她肯定做的出来，楚莫注视她红润眼眸，坚定道：“答应我。”
楚莫咳了咳嗓，情绪被苏玲所做所言整得有些激动。
“行，你只要答应我就行。”苏玲总算少了一把刀在心口。
“今晚太晚，到我家休息，好吗楚莫？”
楚莫很想拒绝，但是由于她伤心过度，并且也想看着她不要做傻事，所以答应了。
然后，她诉说着心里的事。
楚莫这才知道原来苏校长苏老头子得大病住院了。
在什么时候？
前年不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