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没有去男寝。
他只是隐没于人群往食堂走了。
“烤肉饭加火腿加一个鸡蛋，多加米饭，谢谢。”
这一顿，直接挥霍掉二十元，楚莫在意吗？
一点也不在意了。
有固定工资，有林小芝，人生还需要计划什么？
楚莫欣慰自己，嘴角蓦然噙着一丝开朗，终于日子有些见光了。
之所以欣慰，并不是觉得日子要变好，而是他想到这时如果妈妈在身边，肯定会摸着脑袋给他说，长大了，她欣慰了……
刚下中午课，食堂一楼同学特别多，数千张桌前几乎坐满，放眼望去，像五颜六色的密草丛中。
端着奢侈一顿餐，在角落坐着，谁也不会多瞧几眼。
“好吃。”
满满意意，毫不注意形象大口吃，吃完嘴角一圈都是油渍，楚莫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纸。
“呐~”旁边，陌生女孩给了张纸。
“谢谢。”
“不用谢，看你狼吞虎咽就挺有趣的。”
擦完嘴角，楚莫挠挠头，平时敢调戏凛雨的他，这时候却没敢吱一声，可能被别人注意到举止，自己破天荒腼腆到了。
没有多待，端起盘子离开别人不会多瞧一眼的角落。
去往萌根儿奶茶店路上，总是那么漫无目的，左看右看，心里读着看过的一个个门店，心里想应该是记住了。
可脑袋里，什么都没记住。
因为根本没用心，只是读着店名，为不无聊自己一个人走罢了。
“左式唱片行……”
楚莫心里读着视线中的门店，然后步伐掠过，看向另一家门店。
“烧制剃发……”
可正要继续往下走的时候，楚莫停住了步伐，似乎想起些事，瞳孔里有光，脚步往后倒退。
他走进左式唱片行，第一句话就是问：“老板，有没有林小芝最新专辑。”
“抱歉，卖完了。”
“这样？”楚莫难以言喻开心，也有些小失落，但他看见老板身后的老式头戴耳机，他小欣喜。
问老板卖不卖，他很愉快地说卖，只是卖得有些贵，需要五千。
什么耳机值得五千？
楚莫犹豫很久。
他还有大房子没买，还有付沫兮老妈一百万没还，并不能任由他挥霍无度，可这上年代的物件真不多见。
咬牙很久，最终决定不买。
多看几眼就好了。
楚莫走出这家店，发誓以后不会再来了。
…………
…………
现在是黄昏落幕七点左右。
唱片机旋转着林小芝的cd盘，楚莫一个人默默享受，只是享受着便睡下了。
以至于奶茶店沉睡在黑暗里，没有灯明。
“歌放着，店不开灯，不像大叔风格。”一个女孩慢慢来到。
灯给奶茶店开了。
暖系偏黄光下，像是有团火焰绽放出温暖。
正睡着，趴在小方桌上的脑袋缩了缩。
他醒了，伸起懒腰，打着哈欠，道一声：“欢迎光临。”
“怎么是你？”身后开灯按钮处，有女孩声音颤抖。
楚莫也跟着颤抖起来，猛然转身道：“是你，苏玲？”
听到令人伤心不已的嗓音喊自己名字，苏玲再也止不住眼眶通红，遮住眼睛往外跑。
跌跌撞撞，腿撞到桌角，柔弱不已的身子差点倾倒，还好双手下意识撑起桌子，继续跑去。
她并没喊疼，反倒桌子被她撞一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全力的奔跑，让楚莫下一秒见不到苏玲任何身影，只有无止境黑暗，黑暗中树影轻轻摇曳。
楚莫有些不放心，悄悄追上。
在她不远处的身后，看见她并没有再使出全力奔跑，而是双腿发软倒在没有路灯的水泥路上，微风正送来她的抽泣哽咽。
楚莫没有再走近任何一步，甚至悄悄更远，只要视线里有她身影即可。
身影变得很小，抽泣声几乎听不见。
在这里默默守候，正好。
“还在意着我吗？”楚莫眼睛被风吹进沙，眨眨眼。
“是因为刚才我喊了声她名，她想起无法接受的事吗？”
“是我曾经蹭她失忆脏了她手，还是怎样？”
楚莫想了很多地方，或许历史回溯更远，自己当苏玲舔狗的时候，做过不少让她恼怒的事情。
反正想起来，楚莫也不舒服，甚至后悔跟她产生纠葛。
“nc系统。”
把一切归责到系统身上，要不是fw系统，哪里会跟苏玲有任何关系呢？
【好自为之，请宿主尊重本系统，不然将会进行强制任务。】
楚莫再也不想系统，只是守候黑暗中依然跪倒在地的女孩身影。
“不会出什么事了？”
想到她狠狠撞到桌角，腿会受伤，楚莫再也忍不住靠近她，但很快止住步伐，因为又听到她哭泣声了。
不知为什么，比起她会出什么事，楚莫更不想听到苏玲哭，也根本不想去哄，所以只好退远一些。
渐渐地，黑暗中身影终于站起，她慢慢走去，身影越来越小。
楚莫有些怕消失视野后，她会做行为过激的事情，所以动起脚步继续跟上。
‘到底还是不敢全部放下心啊……’
楚莫自嘲，既然瓜葛已经产生，没有任何可以后悔。
跟到安静小巷，路灯再次照射出光，苏玲侧脸像是涂抹了层冰霜，太冷，太不阳光。
‘管她什么样子，只要没做傻事就是乖孩子。’
身在黑暗中的楚莫真的怕。
她没入安静小巷，眼里丢失所有有关她的视野，楚莫虽然不放心，但也只能放心了。
因为无论如何都不想出现在苏玲面前，怕误会，也怕又看到他自己后，一股脑逃跑。
‘这搞得自己好像会去追她一样。’
然而，根本不会。
他楚莫不是se狼要图谋不轨，也不是一天天死皮赖脸的那个人。
往回走，回到萌根儿奶茶店。
楚莫做起咖啡给自己喝，倒入杯中，不加糖喝一口。
舌尖传出苦涩，第一次咖啡，并不好喝。
但确实让人更精神，让人想要工作。
可荒芜人烟的萌根儿奶茶店，到底什么时候别只有自己一个顾客？
楚莫把咖啡钱用扫二维码方式扫给大叔。
大叔发了个大拇指赞美表情，“继续努力，加油冲业绩，干脆，直接发一万。”
“大叔，你想多了。”
楚莫当然回复道，然后喝起苦涩咖啡，望着店外，树影摇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