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历981年11月12日下午3时14分。”
一位头发散乱，穿着满是褶皱的休闲衣的男性从床上坐了起来，其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此刻的时间。
“……该吃饭了。”
他站起来从床上下去前往门口，随手拿起自己的衣服边走边穿。
来到卫生间，只是用毛巾沾了点水擦擦脸和脖子，用自来水漱漱口便算是完成了洗漱。
“饭都快凉了你才醒啊？”
刚来到客厅，空灵动听的声音传递到耳中，殷无甩了甩头，睡意尽散。
“因为我知道你会给我留下热菜。”
说完后，殷无便自顾自地坐下来吃了起来。
“嗯……平时还是太惯着你了，话说能不能有点哥哥的样子啊。”
殷无听后抬起头想了想，自己的确有点太散漫了。一到休息时间除了吃就是睡，或者去跟友人下棋练武。自己的个人形象啥的压根就没注意过。
“随便了，反正除了你和师父之外也没人在意。”
他并不在意任何人对自己的看法，他在乎的只有眼前的妹妹以及如何搞死自己的友人。
“真是的，一点也不像话。”
说罢殷缈便也坐下吃了起来。
“……跟你说了下次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就行，别把自己饿到了。”
“要你管。”
殷无打算停止这个话题。他看向窗外，今天的下午格外阴沉，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一般沉重。
吃完饭后，殷无一边喝着橙汁，一边看着报纸。
他很喜欢这样的气氛，因为这能够让他的心静下来。
由雨皇执掌的青天域经常下雨，但这雨不急不缓，滴答滴答的声音令人格外舒适。
这对兄妹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雨天窝在房间里，一起读书。
殷无回想起小时候的生活。他们兄妹在9岁时失去了父母，原因不明。莫名其妙消失的父母令殷无和殷缈躁乱不安，很是害怕。再加上他们的父母跟亲戚关系很不友好，导致根本没有人愿意收留他们。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走投无路的他们遇到了一位愿意收留他们的老先生。那是一位武馆老板，一生未娶且老而无子，收留的代价是让殷无习武，将来继承他的武馆。
非常可疑，但他们无路可走，没有其他选择。
这之后，这位老先生成为了殷无的师父，时至今日已过整整8年。
咚咚咚……
“啊，我去开门。”
有些急促敲门声打断了殷无的回忆，但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发觉有些不对。
自己在师父家里，而自己的师父没有妻子，亲戚和朋友什么的也应该是老人，谁会这么急促的敲门？既没有礼仪也没有必要。
失去父母的那一个月艰难的生活，令殷无有了多疑的习惯，但他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他不过是一个未经世事的17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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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
数年后，一位头发散乱，衣着邋遢的男性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紧握手中的剑，目视前方。
“我对你太失望了，殷无。”
首先映入男子眼帘的是一位老者。他的声音中气十足，虽已是白发飘飘，却毫无衰老之态。
“武馆的弟子和她不是我杀的。”
“那你为何要逃？”
“我没有逃，我只是在……”
“不需要再狡辩了，知晓师父住所的除了你们兄妹和师父之外再无他人，有能力突破师父庭院结界的人，在此青天域仅有雨皇一人。杀人凶手除你之外，还有谁！？”
老者背后一人拔出腰间长剑，眼看就要冲向殷无，却被老者所拦。
“师父，为何不让我去杀了那个畜生！？”
“缈和兄弟们不是我杀的，而我正在追杀凶手！”
殷无仍然试图说服师兄弟们，可只是徒然无功。
“胡言乱语！你怕是练入歧途，走火入魔！若不是如此，你为何在事发当天远遁千里，手中还紧握臭名昭著的邪剑，对准师兄弟！？”
“我……！”
殷无话音未落，老者便伸出一只手。仅此，便无人再敢出声。他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听殷无与徒弟们继续说下去。他只是拔出了剑，对准了殷无。
“多说无益，剑下自见真章。若与你无关，就用这八年的苦练来回答吧。”
而殷无瞳孔微缩，无言可语。只能是拔出一直握紧的剑，于此对峙。
正如他的师兄弟所言，这把通体漆黑，爬满血纹的剑散发出缕缕黑烟。只是远远望去，便浑身颤抖。
此刻，天空忽然变得格外阴沉，黑压压的云朵聚集在一起，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一般沉重。
正如当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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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问一次，你是否承认自己杀了师兄弟，和你的妹妹？”
几个时辰后，老者的剑尖直指跪倒在地，摇摇欲坠的殷无。
偌大的山巅被这场战斗破坏地零零碎碎，曾经雄伟的山头已经被无尽的余波毁为平地，漫山遍野都是鲜血与骸骨。
除了殷无那三位师兄弟的残渣之外，还有无数在这山下无辜的村民……
他们全都难逃一死。
殷无抬起头来，即便胸口气血翻腾无法呼吸，也仍然以坚毅的眼神回应这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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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是……”
时间回到当前，刚刚打开房门的妹妹话音未落，一把锐利的尖刀刺过柔软的身躯。
殷无飞快的站起来，拉开妹妹并想要夺走眼前之人的刀子，但还未赶到，那位刺伤妹妹的人便割断了自己的喉咙。殷无所能看到的，只有一个露出险恶笑容的脸，以及在自己怀里流淌着鲜血的妹妹。
“哥……”
“维持好自己的呼吸，不要说话，不要让自己失去意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殷无不打算听她说话，在安慰妹妹的同时找到家里的应急医疗物品，快速进行止血等应急措施。
他现在很急，比父母消失时，比流浪街头的时候更急，他满脑子都在想如何从死神的手里抢走妹妹。仿佛喉咙被勒紧，无法呼吸一般着急。但他同时也很冷静，他比之前无数次的演习都要快速的完成应急措施。
“好了，接下来我马上带你到师父那里急救，你就安全……”
又是一次话音未落，殷无抬起头看到的只有妹妹安心的微笑，和无法映出自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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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抬起头来，即便胸口气血翻腾无法呼吸，也仍然以坚毅的眼神回应着老者。
“她是我心中唯一，若是寻到那令我与挚爱永离之人，我必将带着滔天恨意，让他感受我这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哀恸。”
“……哼，答非所问。”
老者长剑入鞘，离开了这里。只留下在伤痕累累的殷无，让他继续在这烟雨中漂泊。
殷无闭上了眼，回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