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从人类谈起。
就拿地球上所有拥有知性的生物来说吧,当他接触一件从未有所耳闻的事物的时候,心理活动是怎么样的。
当然,大部分人不会去刻意关注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正是因为没有人去关注,他们无法弄清楚一些事情的本质,从而听信于谣言。
就拿自己来说,你为什么会是你的母亲的孩子?有人说是因为缘分,有人说是因为命中注定,还有人说是因为因果律。
那么不管怎么样,总有人去猜想这些事,但是不愿意去静下心来寻找事物的真相。
因为什么呢?
——因为太麻烦了。
在有限的生命里生物们可能不会特意去在乎这些可有可无的现象——狗狗看到自己未曾见识过的东西时会先用爪子去试探,或是吠叫;鱼类在咬钩之前会在鱼饵附近徘徊。诸如此类的现象比比皆是,归根到底,社会中这种现象才是数不胜数。
——名为“怀疑”的现象。
——或是说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这样做是有道理的。抛开善恶论不谈,就拿人类来说,在一个人帮助另一个人的同时,一人可能是好心资助,而另一人看似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早已是波涛汹涌。于是,被帮助者开始怀疑起帮助者,因为何种理由才做出如此行动。不管是陌生人之间,朋友之间,甚至是亲人之间,这样的现象不乏于一天之内见到多次。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现象,人类的社会开始进步,真理慢慢被发掘。
牛顿对苹果掉落在地上而产生疑问,发现了万有引力,那么如果你不想听这些名人事例,我们可以再回头来看看生活中的那些事。当一通电话打到你的手机上时,看到一个陌生的号码,你会怎么做?不用想,第一个念头是会怀疑这是否是诈骗电话;当你因为学校多收费用而反感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现象产生;最简单的就是当你吃到的东西与你往常吃到的味道不一样的时候,你也会去怀疑。
也就是说,有知性的生物均是不无时无刻在对这个世界上的种种事件产生怀疑,只是有些真相来得过快,有的真相需要很大一番努力才能看到。
不是所有人都是努力家,因此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个现象。
“我稍微地问下,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影宿’?”
许云的脑海中自然少不了这个现象。自从他接管了自己的双亲留给自己唯一的财产——一家书店之后,整个人就被迫在这个社会之中努力地适应并解决这些现象。因为这就是生活。
那么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香……”冯心怡望着有些动摇地物部香有些担心地走上前去。她大概已经知道了物部香心里在想些什么。
物部香扶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左手拦住了想要上前瞬间的冯心怡。
接着,她抬起头来,微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许云先生,你不是局外人,那么这件事还请你不要跟旁人提及,因为这涉及到一些法律。”
“说吧。”
“感谢你能理解。正如你所知的,影子早就出现在世上,但见过他们的人只是一部分人,并不是所有的,因为在事态变得糟糕之前有人成功抑制了这件事的扩散。虽然我们生活的地方影子很常见,但大多数都是在现代给人一个好的印象而已,一般的市民根本没有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也就是伊丽莎**也是最近出现的首个拥有影子的罪犯。”
诺亚稍稍地抽搐了一下,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提起这种事。她到现在都还以为影子在人类社会中已经是经常可见的了。
“在枫叶市这种现象还好,没有人去对影子有什么歧视,但其他的地方……”
物部香低下了头,有些失落地解释道。
“我就是说,不是所有的人知道‘影宿’这件事,并且知道的人不一定会接纳他们,是吧?”
许云从病床上爬了起来,开始脱下上衣。
“等……你干什么啊!”
“抱歉,因为在家里面一直是我跟许云两个人的。他已经快把旁边的女性不当做女性了,干什么事都是随随便便的。真的很对不起,能出去一会么?”诺亚有礼貌地向面前两位羞红脸的纯洁女性说解释道,“许云啊,你是不是也该把这个毛病改改了,休息一下形象,我也不想像你母亲一样整天这么说你,但你好歹是个成年人了。”
“那种事情在现在看来的话并不是首要注意的事情所以我拒绝,而且。”在说话的期间,许云将病裤脱了下来,“能帮我把诺亚带出去在门外边等下么。”
“你要干什么?”
“你们不是想找那个犯人么?我带你们去找啊。”
不知从何开始,许云放弃了开店的想法,现在的脑袋里只装着这件事的整个过程。
在经历过这么让人震撼的事情之后,自己还能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对于这种事接受得这么快么?”物部香有些诧异地想着。这对于常人而言,别说什么帮忙了,就是最基本的正常对话也别想顺利进行下去。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伊丽莎白才可能找上他。
“那么我们就在门外等着你了许云。”相反的,诺亚率先跳下病床,拉着两位警官的手快速地出了门。
在这过程中,物部香也是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诺亚的确应该是影子,在这种体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力气,不禁让人汗颜。
三人到了门外将门关上后,冯心怡收起了一直拿在手里的资料。
“这……莫名其妙啊……”
“别说了心怡,别人都没说我们莫名其妙都是好的了,哪有反过来说别人的道理。”
“但是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啊!好歹我们也是警察吧?他不知道谎报情报是要吃牢狱饭的么?”
“这可能是他唯一的优点了。”
在两人交谈之际,诺亚插了进来。
“许云他对这样的悬疑与超现实一类的东西都比较感兴趣,何况现在这种悬疑加超自然的事情。”
一直没有太过于注意到面前这个个子过于渺小的诺亚,导致两人一时间有些忘记了她的身份。
“啊!我都忘记你是个影子了!”反射弧过长的物部香大惊小怪地指着面前的这位小个子说道。
诺亚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但她还是忍住了,如果面前换做是个混混模样的人类,她可能现在就跳起来扇他一耳光了。但在有身份的人的面前,自己的冲动很可能会给许云带来麻烦。想到这里,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又叹了口气,慢慢松开来。
“你叫什么名字?影子小姑娘。”
“啊……别那么叫我好么……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把我当个人看待……我叫诺亚,诺言的诺,亚洲的亚。”
接着,诺亚开始注意到站在物部香身旁地那个警察似乎用一种可疑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有什么事么?”
诺亚提醒了一句。
“啊……抱歉,因为这么接近的人形影子真的是很少见……”冯心怡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向旁边望去。
自己的身份有多特殊,可能到现在,诺亚都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本身就不同与人类,再怎么样也无法成为人类。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在我诞生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只有许云一个人,我的意识里也只是告诉我,我就是面前这个人的影子。在我说出我是影子的那一瞬间,许云接纳了我,没有对我过多的怀疑,即使我问过很多遍为什么,他也每次只是蒙混过去。很感谢他没有抛弃我,对我不离不弃,虽然他这个人是有些奇怪,但是还是个好人。至少是我想要报答他。”
她擅自将头低了下去,有些自卑地说道,仿佛就像是个犯了错而不知所措的小孩一样。
“啊……这样啊……”
“所以当时他出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也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不会那么轻易就改变的,所以还请你们保护好他,拜托了。”
诺亚在别人的面前一般不会有如此的动作,因为是在现实生活里,没有必要这么做而已。假使你的亲人正在临危病房里躺着,那么你肯定要恳求大夫,一定要救救他。自然的,在这个时候自己是一个样子。但在亲人是否能度过危险期,又是另一个样子了。
“你们有车么?”气氛正煽情的时候,,许云披着自己的风衣推门出来了,他望着面前三个一脸惊讶的女子,自己也变得一脸惊讶起来,“怎么了?”
“没……没事,说回来你换好衣服了么?我们局在之后会跟医院说的,不用办手续直接走吧,医药费也不需要担心,也是我们局里出。要车的话就在门外。”
“那行吧,之后的事在车上聊,现在事不宜迟先走吧,诺亚,能坚持么?“
许云有些担心地摸了摸诺亚的头问道。
“能。”简短而有力的回答,直接明示了两人之间的羁绊,也许他们生来就是一对,也许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已。该来的总会来,许云也许在见到诺亚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适应这类情况了,因此,现在的他像是猜中了未来一般,欣喜万分。
“那么走吧,去找那位犯人,然后讲清楚这件事。”
“那书店那边怎么办,光靠两个人的话……”
“今天先关门好了,香警官,电话能借我一下么,我的貌似没电了。”
“啊……好的……给……”
物部香保持着僵硬的面部肌肉,慌张地从荷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了面前这个脱线的家伙。
可能那位名叫诺亚的孩子说的他唯一的优点,也正好是他唯一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