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涵,有什么事正大光明地走到我跟前来说,别在别人后面躲躲藏藏的。”
时凰捏紧了双拳,稍稍转过头来,将目光瞟向了身后。
至于她为什么在与自己父亲交谈的过程中,突然提到了这个名字,那是因为,她可能一辈子也没法忘记这个名字,更别提她的气息了。
说是气息,不过也算是影宿互相之间所能感受到的那种直觉了,虽然时凰现在影子几乎是已经与自己切断了联系,但曾经身为影宿的这个身份仍然能够让她感觉到一部分其他影宿身上的那般过于浓烈的气息。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呢,时凰小姐。”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将时弦抛在一边,时凰缓缓地将整个身子转了过来,对面着门口渐渐显出人影的一位黑色短发女子问道。
“或者说,我还是叫你的斯托克更好点?”
“对付那个男人一刻也不能放松,这是‘实践者’大人反复交代的事情,自然在遇到他的时候也不能告诉他真名了。”
一身整洁而得体的西装,脚着黑色的高跟鞋,明明是在夜晚却一直戴着自己那副看起来有些特殊的墨镜。
“早上见着的时候还真亏得你忍得住没暴露我的身份啊。”
真名为关涵的女子摘下了墨镜,咧嘴笑了起来。
笑的很不自然,硬要比较的话,就像是在一个人在犯罪后得到了不明所以的满足感,同时心里充斥着那种被追捕而感到恐惧,担忧的心理,产生的那种复杂而阴暗的感情,最终流露与脸上,形成的这种笑容。
不过时凰可能在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什么人之初性本善,面前的这个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没有带有一丁点人类的情绪。
“父亲。”
时凰伸出了手来,自己仍是面对着面前这个来者不善的家伙,示意时弦想办法自己逃走。
为什么要逃走?
很单纯的问题。
如果说这史丹利公司的总部是所有人都可以进来的,那也许这世界上就不存在有大公司这一说法了。
炎热的夏天虽下班得早,虽然名义上是“宣布破产”了。但一两个保安的钱,是不会出不起的。
唯二的证据,就是关涵西装旁颜色过于鲜艳的红色染痕,以及她身上凸显出来的杀气了。
“等一下……我什么都没有说出去,为什么……”
“哎呀?我今天早上没有跟你说么?”
关涵收敛起了笑容,故作出惊讶的神情。
“我们要来拿走属于我们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
望着面前这个已经开始从下衣口袋里的荷包里掏出了一根小针的女人,时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开始问了起来。
在之前,那位名为赫莎的女孩就对自己说过,只要完成了任务的最后几个阶段,他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能够将自己的爱人复活的愿望。
“听好了时弦先生,你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是个比较麻烦的点,因为你在这之前已经是一个社会知名人物了,所做的一些事情肯定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虽然我们之前有想过借“破产”之由让你隐退,好节省我们的一点时间,不过现在看来,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
关涵抄起了手中的小针,指向了时凰。
“为此,我们也需要你的女儿来协助一下我们,以及你的这幅身体。”
“是么。”
时凰抬起了右拳,单只手就这么反复地将骨头捏得“咯咯”直响,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之前把时凤给研究得还不够彻底,现在开始需要从我身上再吸收能力是么?”
“是的,如果能够配合的话,我们是能够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的,包括你旁边的那位父亲大人的安全。”
说话时语气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关涵就这么摇了摇手中的细针,妩媚地微笑着说道。
挑明了关系,时凰算是看清楚了面前的这个家伙。
几年前,自己的影子——时凤,就是被其邀请至去作为实验对象,保证实验绝对安全的情况,并在那时他们公司经济周转期紧张的时期,给了他们公司一大笔钱。
而在那之后,意外也就发生了。
“为什么李勇不认识你呢?关涵?”
时凰有些诧异地询问道。
照理来说,如果是李勇也同时属于“组织”,且是里面坐着较重要的一个位置的话,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一个介绍给他们用来实验的影子的中介者?
怎么可能不认识一个……
“小云他想得没错啊……”
时凰轻声叹了口气,有些埋怨起自己来。
“爸,你一开始就被骗了啊,这些家伙根本不是‘组织’的人。”
“什……”
这可能是时弦听到的最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实了。
并不是因为一直与自己合作的人不是“组织”的人,而是,很可能从一开始,“许云拥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这种话就是错的。
“哎呀,听到了很有趣的猜测啊,那么有了点头绪的话也不能这么放任你们下去了。”
接着,将手中的细针瞄准了时凰,关涵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虽说是个影宿,但身体却还是常人的身体,比起之前左鹤或是时凤的能力,这类简简单单向自己冲来的动作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了。
再加上一开始所有人都不可能立即告知对方自己的影子的真正姿态。
尤其是人型的影子。
“喝!”
与平时不同的样子,时凰看准了关涵冲过来的时间,左脚并过右脚,就这么轻松闪过了关涵的第一发攻势,再迅速伸出左手死死握住关涵拿针的右手。
“哦?”
待到关涵已经站稳了脚步,本想快人一步攻向时凰下盘,踢出那一脚,却不料就这么被她抢了先机。
两只脚在离地面四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两人互相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对峙状态。
接着,两人又同时伸出了剩余的那只手来,互相打向了对方。
只不过个人有别,关涵瞄准了时凰的眼睛打去,而时凰则是抄手而上,将其猛地弹开。同时,左右手一齐用劲,硬生生地将其两只手同时抓住,向外撇开来。
“你这力气还真是让我没想到啊……时凰……”
一边流着冷汗,一边有些吃力地使劲与时凰开始抗衡的关涵有些后悔小看她了。
虽然一早就知道时凰的影子——时凤的能力惊人,其原因就是时凰的精神力量也是在影宿之中数一数二的,但今日一试,可能原因还不止那些。
“彼此彼此吧,要不是从小开始被逼迫着学习跆拳道,柔道,还有永春这类的功夫,我可能现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弱女子了……咕……”
同样是闷红了脸,时凰双眼死死盯着面前这个拼命想要挣脱自己的控制的关涵回应道。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而另一旁,由于自己计划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在今天因得知了真相而毁于一旦的时弦显然是心理已经崩溃得乱七八糟了。
“这一定是个梦……”
只是如此默念着,期待着有人能够将他从这场噩梦之中叫醒。
“你的父亲比我想象中的还没用啊,难得还让他好好地当了次大老板,谁能想到私底下他是这幅模样啊哈哈哈哈哈。”
关涵开始讥讽其一旁只顾着自己捂着脑袋,连自己的女儿遇到了危险也不来帮忙的时弦。
“这点我完全赞同,不仅将我耍得团团转,还在我面前将小云他们给骗得够惨了,理论上来讲,他是个失败的父亲。”
这是时凰内心的真心话。
自从父亲开始着手这家公司后,随着公司逐日壮大,自己能够与父亲接触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小的时候那穷酸的日子,虽跟他两人一起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但也算是满足,因为两人总是能够相互照顾对方。
而现在,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
“但他还是我的爸爸。”
时凰猛地松了力气,由于两人一开始就在对峙状态,自然手脚上用的力气也是相当大的。
大到什么程度呢?就好比你想要将一瓶老干妈打开时在那一瞬间手腕的力气的好几倍。
那么在松开力气的那一瞬间,必将有人保持不了自己的平衡,更何况,面前的关涵所穿的鞋子还是有着“最难保持平衡的鞋子”称呼的高跟鞋。
眼看着关涵就要倒到地上去,时凰先稳住了自己的架势,再准备趁此追击。
但好歹关涵也是一个人直接杀掉了整层楼剩余的一些保安,就这么闯了进来。
她将计就计,头往后一仰,全身一使劲,纵身跃向空中,做了个三百六十度完美旋转后退到了距离时凰三米处。
接着,她站起了身子来,歪着头仔细端详了两下面前的这个女人。
“怎么了?不用你影子的能力来解决掉我么?”
“那是迟早的事,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面对一个影宿还能这么镇定。”
提到了这个观点,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在关涵的眼里看来,刚刚时凰的动作不仅没有一点拖泥带水,反而是招招都必将自己逼入死路。
在自己的父亲还在一旁发着疯的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还能这么保持镇定,来接下身为影宿的自己的攻势,着实有些太奇怪了些。
除非是她早就有了些什么打算与准备。
“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啊……老实说我以前也问过别人这句话,可能我的智商也不够用吧,现在才是真正地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有多么愚蠢。”
“对于一个连影子的能力都不明白的对手,我不觉得有人敢轻易地触碰对方。所以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时凰?”
关涵总算是注意到了,时凰的脸上已经开始渐渐地浮现出了与此时情形极其不符的笑容。
“我可以跟你说,无可奉告。”
抬起双手,握紧双拳,再次摆出了进攻的架势,时凰收敛起了那一瞬间笑容,反过来讽刺着关涵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