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因为是抱着疑问,所以只要是个人,大部分情况下肯定是会以一个语气词来回应。并非是真的没有听见,而是得做出一个理论性十足的反应来表现出自己十分惊讶的情感。
李勇双手交叉放在了胸前,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这个男人起来。到底是愚蠢到一种怎么样的境界才会对她来道谢。放在现实来看的话就是一家全球知名公司的老总在一次满是凡桃俗李的聚会之中看上了一个泛泛之辈。
不管怎么说,别人的身份还是放在那里,无法撼动。
“是的……李勇小姐……我这次也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一时间,连时凰对李勇的称呼都在那个时间里改变了许多。尊称“李勇小姐”的这个情况,李勇大概是一次也没有见过。
“啊我知道了……拜托你们别这样,你们这样搞得我很尴尬的……”
李勇一边用手肘顶了一下一旁还在乐着偷笑的夜的肚子,一边陪着笑脸有些无奈地苦笑着。
“话又说回来了。”
话锋一变,李勇收敛起了笑容,眉头又像个麻花一样皱了下来。
“时弦先生你这次的行为可能已经对许云……”
“啊……我知道……那孩子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对自己的行为一再感到羞愧的时弦则是躺在病床上抿了抿嘴巴,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起天花板来。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除了一点赚钱的技巧以外,差点把自己的良心就这么扼杀在摇篮里了。
连自己兄弟的儿子都不放过,可见当时自己的丧心病狂的程度了。
但正因为他们提出的条件是如此地令人着迷,如此有吸引力,他也才是着了道。
“他们给你开了什么条件?”
李勇这才回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时弦的目的何在,于是便随便就这么说出了口来。简直就像是临场发挥一般,因为实在找不到更加能开阔信息的话题,才不得不选择了这种话题。
但比起当时与时凰所交流的时候,时弦这时却低下了头去,不愿意透露了。现在冷静思考一下的话,不难发现当时的自己是有多么愚蠢。居然相信起死回生这种话,而且那个能力还在自己兄弟的儿子手上。简直就是被利益熏昏了双眼。
“我的妻子……在生下了我的女儿之后就去世了……”
时弦的嘴唇开始颤抖了起来。
“抱歉……我还是有点……脑袋不清醒,可能当这个总裁的位置当得我整个人有点懵了。”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但在一旁抚摸着时凤的时凰则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小李勇,”她的称呼又变了回去,“那个叫拉斐尔的家伙把她的记忆给消除了么?”
望着面前一开始见到了自己而毫无感觉,只是一直在哭泣的时凤,时凰痛心疾首地问道。
谁知道拉斐尔这几年来对她做了些什么,将她现在身心摧残成了这个样子。但正是因为她能够及时地感知到时凰,她才能在关键时刻恢复自己的能力救下自己的父亲。
“是的,基本上全部消除了,只是可能还没有植入新的记忆就紧急拿来用了。”
李勇低下了头来,提到“用”这个词语的时候,时凰差不多就应该知道了拉斐尔到底拿时凤当什么了。
“李勇大人,这个时候低头耍帅就没意思了,要好好的抬头挺胸……”
“你闭嘴。”
教唆着一旁说着不该在这种场合下说这些话的夜,却又不禁让李勇又放松了几分。
“我欠许云太多了……”
时弦躺在病床上叹了口气轻声低语道,太多的罪恶感累积到了他的身上,警醒着他现在必须要去做些什么,能为许云做些什么。
“李勇小姐,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请你帮帮那孩子,拜托了。”
这不再是以身为一个总裁的身份来与李勇交谈了,而是作为一个父亲的身份,在此请求着李勇。
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入个死人与疯子的结合体一般黯淡神情,时弦缓缓地爬起身来,坐在了病床上。
“啊……拜托了。”
这也是李勇一开始到这边来的目的。
听了这话,夜便自觉地走到门旁轻轻地打开了门,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了一般。在确定周围没有人偷听后他便再次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回到了李勇的身边。
同时,李勇也走到了时弦的身旁,找了个板凳坐在了他的面前。
众人便开始仔细聆听起时弦讲述着自己这几年当卧底以来所知的信息了。
……
……
“许云!喂!站住啊。”
一方面,诺亚已经跟着许云到了医院的庭院里。
“许云!我叫你站住听见没!”
一气之下使劲地喊了出来,但这么一喊的确是招致了过多的关注。周围无数的视线开始头像了两人所处的地方,若不是诺亚的身高矮过了许云一个半头,那么别人肯定会以为这个脸鼓得比气球还大的小姑娘是因为情感纠纷而追着自己的男朋友到了这个地方来了。
简直就像是肥皂剧里的那样恶心而又俗套。
但许云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不顾旁人的眼光,诺亚一个大步流星冲了上去,使劲地揪住了许云的衣服,将他整个人翻转了过来,朝向自己。
接着,在诺亚跟前的那张已经快要绝望地死去的脸显现了出来。这不仅又让她吓了一大跳。
三年了,三年来她还从来没有看过许云这种脸色。
因睡眠不足而出现的黑眼圈,耷拉着的眼袋,以及那游离着不知该看哪里的眼珠……整个憔悴的脸色便是直接反映在了他的眼睛周围。
“发生什么了,跟我好好地说。”
就在这个公众时弦交回的地点,诺亚抬起头来,抱着质问的态度扬起了头来,用她那尚未失去光芒的眼睛望着面前这个一副要死样子的主人问道。
是的,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能回想得起来,面前的这个男人,的确就是她的主人,是她身为一个影子的主人。
反过来俯视着身前这个天真而单纯诺亚,许云咧嘴苦笑了起来。他那已经开始蜕皮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着,眼睛里开始透露着除了绝望以外的另一份嘲笑的目光,嘲笑自己的目光。
“我不会再去找许白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