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舱室中醒来，眼前是一片黑暗，视野系统启动的过程中，心智里预留的信息将现在的情况汇报给了我。
我是格里芬精英人形WA2000，今天是我被格里芬招募过来的第一天。是哪个幸运的指挥官即将拥有我的助力呢？之后的任务肯定会顺风顺水吧。抱着这样的念头，我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吓！……视野捕捉到身旁突然出现的一个人类的身影，不过好像他一直就在那，只是刚才视野系统还未启动完全，所以才没发觉他在那里。通过他制服上的标记，我立即分辨出了这个莫名其妙大喊的人类的身份。
“你就是负责S21区域的指挥官？”
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看来是声音系统启动有点慢。不过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他脸上露出的表情吓了我一跳，那看起来像是只有遭收了巨大心理创伤才会出现的表情。不过那样可怕的表情只是在下一个瞬间就被他隐藏了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你好，WA2000，欢迎你来到我的手下做事。”
“你当然要热烈欢迎我，只要有我的帮助，任何作战计划都保证畅通无阻。”
我骄傲地挺起胸膛告诉他，我是精英人形的这个事实。
指挥官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满足的微笑，他是一副亚裔黄种人的面孔，外貌还算普通。以人类的年纪来看，大约是三十岁不到的样子。看来刚才估计是因为长时间格里芬的随机指派，让这位指挥官对自己的运气产生了一些困惑吧。不过既然是我，那就自然会帮你终结这种厄运。
指挥官一上来就交给我一个重要的任务，看样子他对于战斗力的需求还很急迫。
“WA2000，希望你能担任第一梯队的队长，完成对铁血的清扫。”
“哼，当然，交给我吧。”
呼～看来一上来就有困难的任务啊，真是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不过也好，这样我就能在指挥官面前展现一下我真正的实力了。
怎么会这样？？？
他带我来到了梯队宿舍，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队员，根据我心智中的数据，这样一个杂牌的小队配置，怎么说都只是最平庸那种水平的。竟然要我来当她们的队长，难道指挥官是在小瞧我的能力？。
不过没等我发问，指挥官倒是很机智地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他立即开始解释起来，听了他的话我才知道。他所在的S21号辖区，是一个极其偏远的地区，在这里几乎受不到总部的支援，所以他所能调动的就只有这一个梯队，而且就连他都得上阵杀敌。不过好在这里的敌人只有一点铁血，考虑到偏远地区的优先级，大概那个主脑也只是个傀儡人形吧。我立即就推断出了敌人预期的规模。
不过他说这块地域很大，所以寻找铁血基地的事情甚至还处于脑内妄想的阶段。
简单来说，就是指挥官只能靠他们这个小队，去将盘踞在S21区域中的铁血总部端掉。这么说来，怪不得这个指挥官看见我之后要这么激动了。好，那我就消灭给你看！我在心中暗暗决定道。
开始的一周里，几次简单的任务完成得还算凑合，这群队友虽然都很努力去完成我布置的指令，但她们的实力确实有所欠缺。好在铁血的梯队比想象中更加弱小，我们几乎是无损地打了几场胜仗。
今天早晨，蜂鸟通过她的电子蜂鸟发现了一队比较靠近基地的铁血侦察队，于是指挥官赶紧带着我们来到了她们前进的路线上。
“WA2000，交给你了。”
虽然可以靠自己指挥，但不知为何他总是将指挥权限交给我，只在做出重大决策的时候才会亲自出马。为了满足他的期待，我立即接下了命令。不过看着眼前由一小群侦察者和巡游者组成的队伍，出于为了提升IDW等人实战经验的考虑，我还是将处理掉她们的任务交给了我的队友。
“指挥她们的时候拜托你顺便培养一下她们的能力。”
这当然不是因为指挥官曾经这么嘱咐过，只是对付这么弱小的敌人还犯不着我出场，仅此而已。
“指挥官，这里不需要你出场！”
突然发现指挥官动向的我赶紧拉住了他的手。
“不行，怎么能在一旁看着她们战斗呢。”
我有些担心地看向那双因为工作而长了茧的手，我是人形，也就是说，受伤甚至被击毁了也能依靠备用的素体复活。可指挥官你是人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我们基地就没办法维持下去了，而且……我也会后悔莫及的。
“可是……”
没等我有些焦急地喊出声，指挥官就朝我露出笑容，那个表情让我心中莫名颤抖，我差点就心一软答应了他。
“不用担心我，难道这些日子你还不了解我的实力吗？”
“谁，谁会担心你啊。我只是怕你打扰她们配合行动，你可不是人形，没有那一套人形内部的协调系统，锻炼她们实力不是你给我的任务吗？”
“哦，原来你是这么思考的啊，那我确实应该听你的。”
“是谁才说了就忘的。”
“抱歉抱歉，WA2000，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指挥官呵呵大笑起来。
“哼~”
我无法直视他那自信的笑容，转而看向了IDW她们的方向，只是他的笑声让我的嘴角也扬起了微小的弧度。
只是有一点我一直没法理解，虽然指挥官的目的是铲除这个区域内的铁血总部，但他几乎从来不主动深入S21区域之内，一直只是在周边处理弱小的铁血前哨部队。
仿佛是听到了我内心的疑惑，指挥官走到我身边说。
“WA2000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实力很弱小，仅仅依靠一个梯队的力量是没法解决掉铁血大量部队的。所以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我可不想见到那个可怕的后果。”
“想要干掉敌人可不止正面突破这一种方法，指挥官如果是你，应该能想到一些足以破局的方法才对。”
“奇了怪了，今天你怎么会这么抬举我？难不成是开窍了？”
指挥官还有心思调侃起来，不知为何我感觉脸有些发烫，连忙辩解道。
“笨蛋，我才没那个意思。”
不过指挥官在战场上的表现我都是亲眼所见，虽然他的身体素质不如人形，但无论是开枪射击的准头，还是面对敌人时候坚毅的神情，都让我印象深刻。只可惜这里没有那么多梯队，也没有相称的敌人，或许他就是想不让那些技艺生疏才亲自上战场的吧。
就在这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异响，我心中大喊不妙，连忙将指挥官往旁边推开。铁血的子弹将面前的墙壁崩开，高速飞溅的碎石正好从我脸颊上划过，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迹。
“WA2000！你没事吧！”
“我没……”
没等我开口，他就一把将我挡在了身后。
“你来我身后，让你受伤可不行。”
指挥官还是老样子，在这方面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唯独这点连我都没法说服他，真是想不明白。战斗结束后我还被指挥官强行推进修理室，明明那点小伤口根本不算什么问题的，唉……
从修理室推门准备出来的时候，差点就和一个人影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果然是指挥官，他一脸焦急地望向这边，看到我没事出来之后，他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
“别动。”
“怎，怎么了？”
我抢先一步上前扶住他的肩膀，看他那因为惊慌失措而害羞的样子，我不由得心里暗暗发笑。
于是我开始仔细整理他凌乱的衣领和头发，但因为和指挥官的距离太近了，能隐约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弄得我也有些心痒痒。
“真是的，这样我不也……”
心脏砰砰直跳，简直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虽然想说都是你害的，但这样做不就等同于认输了吗。我可不想在他面前丢人，所以趁他还没注意到，我赶紧整理好了心情，然后假装没事人一样接着帮他整理衣领。
“好了，下回找我的时候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了，我又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指挥官像是个抱着玩具不松手的人类小孩一样，生怕我受了一点伤害。见到指挥官一副十分担心模样，我只能叹口气赶紧安慰他。如果是以前的我，才不会这么迁就他呢。只是前些日子，我从L85A1借来的书本上学到了，关于人类如何处理人际关系的知识，其中有一条是这么说的。
对于向你表示善意的人，应当回报以同样的情感。
虽然如果不是指挥官的话，或许我也不会给他这份优待。但，谁叫笨蛋指挥官现在只能依靠我了呢。
“WA2000！”
“什么……！”
突然这么大声干嘛，吓我一大跳。指挥官面红耳赤地盯着我，仿佛有无数的话语想要说。正当我被他那气势吓到无法动弹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请你和我誓约吧！”
“笨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等，等一下！我们之间才不到一个星期，你就想让我和你誓约？！但是……
WA2000脸上染上一抹红润。如果，我是说如果，把这当作自己优异表现的回报，也不是不可以吧？而且这样就可以证明，我和指挥官……
“咦？等一下这是什么！”
我还准备偷偷从他手上接下那个重要的小盒子，但当指挥官打开它的盖子时，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指挥官？”
“蜂鸟！！！”
后来听说是蜂鸟捣乱将他里面的东西换成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真是个坏孩子。用力把指挥室打扫干净后，我身心俱疲地溜回了寝室，总觉得心情十分糟糕，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沉重潮湿的气息，只能用力擦拭着枪身来减缓点难受的心情。
不过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L85A1吵醒，拉着她来到了厨房，因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学习中国菜的做法了。
“说实话我并不乐意教你。”
走在半路上，L85A1突然这么说道。
“这是指挥官的命令，你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L85A1的表情突然变得迷茫起来，她用幽幽的声音缓缓说道。
“我很羡慕，你总是被指挥官注视着。”
“你在说什么呢L85A1，他只是个老变态，整天追着我，要不是我给他面子……哼~算了。”
“真的是这么看他的吗？哎，你还真的是这样子呢。”
“……？”
她到底在说什么呢？
L85A1并没有回答我的疑惑，而是摆了摆手苦笑道。
“我怎么也会多愁善感了呢，真不像我。不过今天的任务可不简单，虽然中餐的做法我也略知一二，但或许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做出家乡的味道，希望队长你今天能成功。”
“虽然很不想说，但……”
我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有些时候还是直率一点吧。
“今天，麻烦你了。”
“真是稀奇，队长竟然会表达感谢。”
“喂，你在说什么呢！”
“呵呵，没什么。”
一个小时之后——
肯定是L85A1水平不够，不然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形，怎么可能学不会一道简简单单的中国菜呢。不对，这个切菜的手法到底是在变魔术还是我眼花了。
我们两个对视着叹了口气。
总有种我们今天一直在叹气的错觉……
好在最终集思广益，做出了个还算完美的成果出来，这回指挥官应该没话可说了，毕竟连管理食堂的L85A1都释然地评价说对我来说已经不错了。
不过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蜂鸟突然大喊着跑来找我，听了她的汇报之后，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铁血的侦察队只要一看到我们基地的方位，就会立即将地标发回指挥部。到时候，铁血的部队就会源源不断地向格里芬基地涌来，就凭现在这个战斗力可怜的梯队，指挥官恐怕，或者说肯定无法应对。
穿过无人的楼梯，我在指挥室楼顶发现了指挥官。他正一脸怀念地靠在天线旁，表情不知为何隐约有些落寞的感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呢。虽然有点不忍心打断他的回忆，但情况已经很紧急了，所以迫不得已，我也只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在通知情况之前，我还是把我的努力成果简短地告诉了他。
“那我们先约好任务结束之后，就给你展现一下我今早努力的成果！”
“是这样啊，等任务结束吧……”
“……？”
我默默地盯着他，指挥官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妙，就和刚才他眺望远方的时候一样，那种表情总觉得有点伤感。但我最不会的就是理解别人的想法了，只是隐约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困扰着指挥官。
和他说明了一下情况后，指挥官换上了那副处理事务的认真表情。这样就好，我暗自告诉自己。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和指挥官起了争执，虽然早就知道指挥官倾向于保存实力的策略，但不知为何，今天我却在战斗过程中，分出心思试图和他争辩个结果出来，明明作为精英人形是不应该战斗的时候分心的，我都知道，可是突如其来的冲动却如同飞蛾扑火，让我得到了教训。
一道异样的火光将我拖回了警戒的状态，但似乎已经晚了，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伸出手将指挥官推到一旁。就在这个瞬间，听觉系统遭到了剧烈的冲击，满天都是雪花般的噪点，飞溅的泥土充斥于眼前的世界。
“指……挥官……”
脑子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声音，但我却清楚我一定要确认指挥官的安危。靠着这股意念的支撑，我伸出手扶住地面然后缓缓站了起来。强大心智也从炮火的震荡中渐渐恢复回了正常。虽然视野中还是有些噪点，耳朵也听不清声音。但就素体没什么受伤的情况来看，自己应该是没有被炮弹直接击中。
“指挥官人呢？！”
目视前方，原本指挥官站着的那里凭空多出来了一道令人心惊的沟壑。我心一惊，难道说……立即四下搜索起来，马上我就发现不远处的人影，指挥官垂着头躺在一处土堆之上，幸亏刚才下意识将他推开了，我暗道。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熟悉的矮小身影。蜂鸟因为没有受到冲击，所以已经来到指挥官身边开始对他进行检查了。
“指挥官！”
我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来受到冲击后声音模块也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我艰难地朝那个方向伸出手去，只觉得身体异常地发烫，太阳刺眼的光线刺得我睁不开眼。看到指挥官因为爆炸而失去意识，无力倒在那里的身影，刚才争论的心情一下子被抛到了脑后。
其实我本不想质疑指挥官的命令，毕竟身处这么艰难的时期，还能够受到指挥官独一无二的关注，是一件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每当指挥官为了和我搭话而费尽心思挑起话题，我虽然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但其实心中会暗暗窃喜。
不过，我的心中一直存在着名为杀戮机器的印记，还记得自己出厂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要用手中的枪解决掉格里芬的敌人。但在指挥官过于保守的指挥方案下，虽然受伤的程度被控制得很好，但每一场战斗都打得我十分不甘心。
可是如果自己没有和指挥官争论的话，那枚炸弹也没法在他身边爆炸。这样的压力令我心智发烫有些喘不过气来，满满的愧疚感充满了整个脑海，让我感觉身体沉重举步维艰。拼命压制住心智的颤抖，才勉强掌握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结局还没盖棺定论……我不该……
指挥官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如此低喃着，我拖动沉重起的脚步一步一步往指挥官的方向走去。感觉我的各项功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我立即来到蜂鸟身边。
“蜂鸟……汇报情况。”
听到我的声音，蜂鸟几乎是哭着抬起头来，她害怕的样子让本是心惊肉跳的我心神一颤。
“指挥官没有受太大的伤，但是受到近处的强烈震荡，现在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样啊……”
这样就好——我大大地松了口气。
“队长！但是铁血追过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唔，你们都还好吗？”
我这才环顾四周，看见L85A1和布伦还在艰难地守护着那道薄弱的防线，我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些微妙地感激现在的状况，因为这也就意味着，在指挥官不会干扰自己的情况下，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一场认真的战斗了。
“IDW！帮我把备弹拿来！”
“来了！”
IDW提着那个盒子跑去了布伦身边，这时身边有个人重重地摇了摇我的手臂。
“WA2000，快下命令啊，我们快要被包围了。”
“地图给我看看。”
从蜂鸟那接过标记了敌人位置的地图，我才发觉因为刚才的恍惚，包括眼前的敌人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新铁血，她们将我的梯队团团围住，大概是事先藏在一旁等我们上钩的吧。还有之前的爆炸声，大概……
“队长，刚才那发炮弹是突然出现的捷豹干的，它还在装弹的空隙，我们得赶紧把它优先解决了。”
哼，没想到铁血里还有这样精明的指挥，看来我得收回之前说那是傀儡的说法了。
不过这样反而更加激起了我的好胜心，这样的战斗才叫酣畅淋漓。
“IDW蜂鸟，你们配合布伦守住前面的街口。L85A1你和我来后方。”
“是！”
我将指挥官安置在一个阴凉的地方，然后拿起自己的狙击枪来到队伍的后方。
眼神透过瞄准镜的瞬间，我就进入了状态，根据蜂鸟的指示我立刻就找到了藏在敌人队伍后面的捷豹。
“竟然敢……对指挥官做这种事！”
虽然已是满腔愤怒，但我的心态却异常冷静。控制心态是每个狙击手最重要的课题，虽然因为指挥官受伤而让我的心情有些按捺不住，但我还是艰难地平复了心智。
测算，瞄准，射击，一连串的动作只在半秒内完成。我亲手安装的子弹带着我的怒火，越过前排的敌人，直准准地撞进了那个还在换弹的捷豹的身体里，炽热的子弹将它的身体从中间撕裂开来。
“干得漂亮。”
我没有回答L85A1的赞扬，因为现在的处境很严峻，铁血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该怎么办才好呢。
“如果是指挥官的话……”
“什么？”
这下可就麻烦了，如果是他的话，现在该怎么办？我回忆着指挥官曾经和我并肩战斗时候的记忆。
耳边突然传来布伦的声音。
“队长！子弹快要不够了。”
现在这个时候只能寻找一个薄弱的点突破，不然耗下去的话，最后只能落得个弹尽粮绝的结局。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敌人的分布，虽然以我们的火力恐怕难以冲出包围，但也只是差之毫厘，一点小小的扰动都足以成为压倒局面的稻草。
“我知道了。”
L85A1也看出了我破釜沉舟般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另外三人。
“队长，离开了村庄的话，附近的地貌不算平坦，但眼下想突破铁血的包围很困难。”
“我们只需要找到一个时机……”
“时机？我不懂队长你的意思，眼下铁血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这样严密的封锁怎么才能突围？”
L85A1十分不解地问，不过眼下她应该也想不到别的方法。于是我解释说。
“你还记得先前那声爆炸吗？”
“我记得！”
IDW高举起手表示，L85A1接着问。
“你是说那声爆炸有什么含义？可是那应该就是那只捷豹弄出来的动静吧。”
“没这么简单，还记得我们所在的黄区里，有不少ELID感染者吗？”
布伦利用换弹的时机接过话道。
“队长的意思是，周围的ELID会受到枪声的吸引，从而帮我们打开局面？”
我摇了摇头，完全依靠ELID感染者这件事是不现实的。
“不完全是，毕竟ELID的攻击性有限，而且数量上估计也没法对抗铁血的部队。”
“所以到时候会出现一个薄弱的点对吧，我懂了。可是时间来得及吗？”
L85A1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新的疑惑又出现了，这点我当然也考虑到过，现在只能这么做了。
我看向大家，视线最后定格在布伦身上。
“我的备份还有吧。”
人形素体的仓库是她保管的，所以只能问她。
“嗯，不过……”
“停，足够了。”
呼……深呼吸，一丝带有血腥气息的风涌入鼻腔，我的心智一下变得清明起来。我就是为了帮助指挥官打败铁血才来的，所以被托付了责任的我，一定能做到让指挥官安全返回基地的任务。
“不行，要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指挥官醒来之后会发怒的。”
L85A1焦急地牵住了我的手，不过我却将她甩开了。
“不重要。等我把数据传回去之后，从修理室中出来的又是一个全新的我。我希望到时候指挥官能高兴地欢迎我回来。”
“我也赞同你的意见，为了指挥官我们都不怕受伤，如果指挥官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们留着又有何用呢。”
布伦不知什么时候丢下武器跑了过来。
“抱歉，我的子弹打光了。”
“哈哈，现在就靠我们啦。”
IDW和蜂鸟在一旁依靠着掩体朝铁血倾泻着火力，还一边兴奋地大喊着。
“可是……”
L85A1试图说些什么，但当下大家的呼声都很一致，也管不了指挥官的顾虑了。我也最终下定了决心。
“按照我的命令这么做，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坚持了几分钟后，铁血的包围圈后方出现了骚动。同时蜂鸟传来的视频信号中，我也能看到那些ELID感染体正和铁血打作一团。
“机会来了！”
以我的声音为契机，大家一起开始向发生骚动的方向移动。当然这相当于是主动走出了掩体，所以受伤是在所难免的，大家也清楚所以表情都很严肃。
“指挥官就交给我了。”
布伦因为子弹已经消耗殆尽，所以主动担当起了保护指挥官的任务，而且她作为机枪手，即便背着指挥官也能身轻如燕。
“我来当你的护卫！”
IDW自告奋勇地站在了布伦身旁。
“不要拖沓，我们的子弹只允许我们直接离开，如果掉队的话……”
要是掉队的话就肯定出不来了，我希望她们都知道这样残酷的后果，不过看样子大家都明白。
“我们清楚，队长，开始吧。”
L85A1虽然还是很顾虑，但事已至此，她大概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我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心智疯狂地运转起来。一边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子弹，一边利用空隙时间迅速瞄准面前的敌人。随着枪口的火焰，每一发我精心准备的子弹都宣判了一个铁血的死亡。
只是敌人的火力更加密集，为了穿越这道火线，我关闭了痛觉系统。但身体的机能却反映了我受伤的程度，行动开始变得艰难起来。我下意识回过头去，布伦用她的身体帮指挥官抵挡着枪林弹雨，那么我作为队伍的第一个，也不能将那些威胁到指挥官的弹头放过去。
“缺口就在眼前！”
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总之我们已经和铁血的部队完全撞在一起了。这个距离我甚至不需要瞄准，已经变得僵硬的手指猛地连续扣动扳机，随着爱枪喷出的火舌，眼前敌人的脑袋被强力的子弹一一掀飞而去。
我有些不敢看我的身体，左手臂已经不知道挨了几枪，现在只能勉强扶住枪身，扣动扳机的右手也几乎使不上劲。即使是关闭了痛觉反馈，我也能清楚地知道目前的情况。
在ELID的帮助下，我们突破了铁血的包围。不过这个时候，原本是我们好帮手的ELID感染者却摇身一变成为了目前最大的阻碍，它们张牙舞爪地朝我们扑来，但此刻的我已经是弹尽粮绝，而且就算我有用不完的弹药……
滋滋——滋滋——混乱的声音中夹杂着无数
我望着无力垂在身旁两侧的手臂，无奈地摇了摇头。就连心智都出现了不稳定的扰动，要想开枪说不定都已经做不到了。
“队长！我的子弹用完了！”
“我的也是！”
耳边传来的是IDW和蜂鸟慌张的喊叫声。
“说过让你们节约一下子弹的，这下麻烦了，我这里也只剩两个弹夹。”
L85A1大概是很郁闷地嘀咕了一句。
“我可能……”
“队长？”
“……”
可能是注意到了什么，背后有个人轻轻触碰了我一下。我突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往前摔去。那人赶紧扶住我的肩膀，我这才没有失去平衡。
“队长你的样子……”
“咳咳，你们盯着指挥官去，不用管我。”
“她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感觉我的身体被拨弄了几下，我却奇怪的没有反抗的力气，平时我应该会很不爽地告诉她们不要捣乱的，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嘶。”
扶住我的那个人在我耳边大声说着什么。
“队长！你的状态很不妙。”
哼，我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看来我是没法活着回基地了，也罢，等数据回传之后，我再去和指挥官相见吧。
将记忆传回去只需要我心意一动，眼下的情况说不定随时都会昏迷，是时候启动那个功能了。
“记忆回传……诶？”
怎……怎么会？！脑海中不断传出的错误信号让我愣住了。
记忆回传尝试第一次……主机未响应……
……
记忆回传尝试第六次……主机未响应……
不可能！怎么失败了，这样的话……我难道就没法回到基地里了，我不要这样！
恐惧和绝望瞬间笼罩了全身，心中有什么东西咔嚓一下碎掉了。我试图睁开双眼，这才意识到视觉系统早就失灵了，看到的只不过是乱码一样的雪花。虽然我死后，通过基地里的备用素体还能够重生，但那个我并不能继承现在的记忆。那代表了着什么，那即是意味着现在的我的消失。此时的我这才意识到，L85A1之前所说的话，其确切的含义是什么。原来她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还试图告诉我真相，但却被我不知情地拒绝了。
指挥官落寞的面孔突然浮现在逐渐崩塌的心智里，我触摸着那没有温度的画面，心中居然出现了一丝后悔。这就是后悔的感觉啊……原来你都是在那样的心情下，和我做出约定的吗。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就连心智中指挥官的模样也已分辨不清，模拟成三维空间的心智崩塌散落，只剩我孤独的身影还停留着。
为何只有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能体会到某件事的珍贵呢，真是造化弄人。明明以为我是最了解指挥官的人形，但我却连他忧伤的理由都茫然无知，我这样还算是精英人形吗……
就连我自己的思维都已凝固，心智锁死的前一秒，我默默地向某人道歉。
……我还没有回应你的誓约呢……和你的约定大概也……
嘀——
L85A1一直盯着WA2000，队长自告奋勇地用身躯挡在队伍的最前面，呼啸而来的子弹令她的身体变得残缺不堪，她却一次都没有啃声，大概率是关闭了痛觉反馈吧。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队长！”
L85A1再次干掉一名敌人后，注意到了队长身上的异样。于是她上前轻轻触碰了她一下。
……！
只是这么轻轻的一下触碰，WA2000几乎瞬间失去了平衡，还是L85A1分出手将她的肩膀扶住，这才没有让她倒下。大概只有一股信念支撑着，她才没有倒下吧。她知道队长的状态已经极其之差了，但队伍还未脱离险境，因为大批ELID感染者正循着声音朝她们扑来。
“队长你去后排吧，前面让我来。”
“……唔嗯。”
没管她迷糊的嘟哝，L85A1将WA2000牵到了队伍后排，不过她这副模样，估计随时都可能会因为轻微的扰动而倒下。
布伦看了眼WA2000然后对L85A1说。
“牺牲已成事实，既然队长已经这么决定过了，我们只需要遵从她的想法带走指挥官。”
“我不想让她死，而我也不想死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L85A1一边扣动扳机，打爆了离她最近的ELID的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死了就死了，又不是没有备用的素体。为什么你非要坚持于这种事，难道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吗？”
“……”
L85A1并没有立即把事实告诉她，而是低着头陷入了沉默。而WA2000最终还是没有挺过来，素体毁坏的程度让她不得不使用备用素体才能存活。
天上刮起了连绵细雨，从感染者群逃出来后，一行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将陷入昏迷的指挥官运回了基地，看着指挥部的大门，L85A1最终还是开口了。
“你们知道基地现在的状况有多差吗？”
“没有支援、战力不足、资源匮乏，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不妙的吗？”
布伦一一清点了基地里目前的麻烦，不高兴地反问道，要是她不能说出令人信服的话，布伦肯定要开始抱怨了。
“听指挥官说格里芬已经没落了，不过影响不到我们这里吧？毕竟我们只需要对付一些杂鱼铁血而已，有没有那些最新的人形和设施都无足轻重。”
IDW和蜂鸟在一旁看着坐在越野车前排的二人对话，没有吭声。
“先把指挥官送回去，然后去他门口集合，我要给你们看个东西。”
大家按照L85A1的说法先把指挥官送进了他的寝室，然后几人聚集在他的门口等着刚离开的L85A1。
“哎，布伦你说L85A1她到底要说什么呀？”
IDW担心地问道。
“谁知道呢，最近她总是神神叨叨的，变化大到我都看不懂她了。”
布伦眉头紧锁地靠在墙边，虽然嘴上有些抱怨的意思，但她还是能隐约地察觉到L85A1不同寻常的心事。她也很好奇，关于那个L85A1一直隐瞒的秘密。
“我回来了。”
随着一个疲惫的声音，L85A1换了一身轻便的红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喂，你是回去换了身衣服，让我们在这白等吗？”
“别生气，我只是回宿舍把那个东西拿了回来，顺便把那身破损的外套换下来了而已。”
L85A1一边安抚着布伦，一边将手中的东西伸到了众人面前。
布伦将那东西接到了手上，然后顿时陷入了沉思。
那是几张彩色的照片，而且好像是被经常拿出来的样子，那上面的图案已有些褪色。不过重要的是其中的内容，这一叠照片竟然全都是她们几人的合影。
“诶，这难道是我们以前组队时期的照片吗？没想到L85A1是这么爱收藏的人呢。”
没等IDW说完，布伦突然打断了她，而且她的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沉重的呼吸令她的胸口上下浮动着，她显然是从这几张图片里发觉了什么问题。
“你应该懂的吧，当然不懂也有可能，毕竟现在的你……”
L85A1无奈地望向布伦，似乎是想让她自己思考明白，而布伦的回答也没有让她失望。
“哼，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替换素体的时候……原来后果这么严重啊……”
“没错啊，果然你还是看出来了。”
“唔……”
布伦将手上的照片翻来覆去，她的记忆力并不存在和队友拍摄过合影的段落，可这照片又是那么的真实。L85A1应该不会做出恶作剧一样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么真相就只有那一种了。
在大家的注视下，她缓缓开口。
“你的意思是，在我们替换受损的素体时，心智里的记忆没法继承对吗？”
“诶？！”
IDW惊讶地叫了起来。不过一旁的L85A1点了点头，低沉的声音从她嘴里冒出。
“果然你能理解，你说的没错，格里芬的数据库已经早就失效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法将记忆上传，每一次战损都意味着我们要用备用的素体重新开始。”
“怎么会？！”
蜂鸟吓得后退了几步，她支支吾吾地小声嘀咕道。
“你那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阻止队长的决定吗？”
“嗯，正是如此，可那时候我也想不到足以破局的计划，所以只好按照她的来了。”
说起这个，L85A1有些同情地瞥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的指挥官。暂时还没阵亡的她，已经见证了一两次WA2000更换素体的事，所以也自然而然地知道指挥官对WA2000的想法。看来这次，指挥官的想法又失败了。
布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问道。
“你说我果然能理解是什么意思？”
“通过这些照片来提醒自己，这原本就是你自己的计划。”
“那这些照片怎么从来没见你拿出来给我们看过？还是说你不想让我们意识到这个事实，你到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也不是很懂，但根据你说的，我可能是失忆了吗？”
IDW戳着脑袋，L85A1说的事情她还有些难以理解，但看到布伦的表现她也大概能猜到不少。
“是的，我能记住这些事情，这单纯只是因为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更换过素体了。不过之前已经换了多少代我也不清楚，因为某一次我更换完素体后，在我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笔记本。”
L85A1拿出了她每次回来都要做些记录的那个笔记本，上面印着一个昙花的图案，土气的棕黄色外观，以及老土的样式让布伦曾经以为那只是用来记录日常生活的，没想到它的作用是让失去记忆的L85A1恢复记忆。
“上面写了什么？”
“就是一些日常琐事。”L85A1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但也就是这些宛如梦境中的经历，让我找到了丢失的记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件事！”
布伦气势汹汹地站到了L85A1面前，柳眉直往上挑。
“瞒着我们很有趣吗？”
“还记得昨天任务结束时，我们谈论的事情吗？”
没有被她的气势所压倒，L85A1默默地开口了。
“之前……？是你胡言乱语的那次吧，那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吗？这回你必须要和我们说清楚，你到底隐瞒了多少，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见大家都很关切地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唉……L85A1一声沉重的叹息后，她十分不情愿地开始解释起来。
“原本前几次我都会将那些记忆告诉大家，大家虽然很信任我，但多多少少也有些疑惑。”
“然后呢？”
“但，有一次任务。对，就和这次差不多。那次是蜂鸟发现了一群铁血的精锐部队，我们为了将她们驱赶出去只得主动出击，最后我们打光了手头的子弹，甚至只能用身体去抵挡敌人的炮火。”
布伦打断了L85A1的话说。
“不，不可能的，我们所在的地方铁血完全不知道啊！她们的精英部队怎么可能出现在附近？”
“怎么可能不知道……”
L85A1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件事指挥官一直隐瞒着大家，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无法保留记忆的人形将他看穿了。
“不会吧，指挥官还说只要我们不主动出击，铁血就没有机会找到基地的位置。”
她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
“笔记本上记录的最早一次任务里，铁血就已经通过广撒网的方式发现了指挥官布置在前方的电子哨塔，并由此确定了我们基地的大概位置。她们差不多要锁定基地的位置了，就在不远的未来。”
“怎么会这样！”
噗通——IDW跌坐在了地上。一连串的事实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布伦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少危言耸听了，我可不信哦。”
蜂鸟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指挥棒。
“那一次只有我勉强背着指挥官回来了，惨烈的战斗场景，让我的心智都有点无法接受。我用最后的力气将这件事用笔记录了下来，然后才去了修理室，不然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
……指挥官门前的走廊里被一股沉默的气息所包围。
过了许久，布伦才缓过神来，她看向L85A1有些沙哑地问。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件事呢。”
“因为我明白了一些事情。”
“什么？”
L85A1似乎陷入了某种哲学的境界，她的声音变得十分有贯穿力，让人不由得竖耳倾听。
“人为什么会在人形身上安装情感模块，经过这件事我才能理解背后的目的。”
“不是为了让我们感受人类的情感吗？”
“不全对。”
她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然后扫视了大家一圈，接着才继续往下说。
“当我意识到我们的记忆无法保留下去的时候，脑海里出现了不少想法，不过最多的还是对失去记忆这件事的恐惧。我害怕受伤之后就再也记不起大家的面容，这样的情绪仿佛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感到窒息。战斗的时候，我也会因此而变得束手束脚。”
“所以这就是你变弱的理由？”
L85A1不好意思地默默点头。
“所以你懂了吧，为了让大家不像我这样饱受煎熬，在某次重生以后，我就再也没将这件事说出去过了。我不想看到大家被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
布伦在一旁听着，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
“我大概能理解你说的了，”
“你懂就好。”
“不过你也只是在自作主张，而且就算我会失去记忆又如何？只要能将铁血赶尽杀绝就足够了。”
布伦的眼神丝毫没有动摇，对她来说，就算是明天世界就要毁灭这样的现状，她心中想的也是如何变强以及怎么对付铁血。
IDW听了后，目光有些躲闪，虽然她也想和布伦一样有这样的魄力，但却没有她那样的胆识。要是自己的素体用完后，那她就再也没法守护别人了，这样的感觉就和被抛弃一样可怕。
不过一旁的蜂鸟听完却尖声喊了起来。
“那怎么办？！我可不想再失忆了啊，难道就没有解决掉办法了吗？比如说离开这里去外面的城市，或者……”
“别乱了阵脚，蜂鸟。”
布伦冷静地望向L85A1。
“既然你都觉得害怕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将这件事告诉我们？不如贯彻你的想法，就这么一条道走下去。”
“我……”L85A1看了看大家的脸，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她也还在迷茫，但独自一人承担所有的压力确实很难做到。也不知怎么的，她今天就有种不说出来就难受的感觉，也许是看见WA2000再次阵亡的场面，也许是想到了这样下去的话，那布满乌云的未来。
“所以为了防止铁血入侵，我们必须想想办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