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别太在意，她只是看不得不买东西的人罢了。”
老爷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是你小女朋友吗？”
“咦？”
本来就因为震惊而说不出话的达浦，此刻更是张大了嘴。
“谁，谁说我和他是朋友啊！”其实本来并没有听到他们聊天的，但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于是她赶忙大声否认道。
“唔……！”否定就算了，连朋友都不算的话也太过分了吧。达浦郁闷地在心里吐槽。
“呵呵呵，这不关系挺好的嘛。”
老人似乎有着自己的思维，小艾也不准备和老年人辩解，所以就把气发到了达浦身上。
“都怪你啦！”小艾使劲在达浦肩膀上来了一拳，打得达浦一个趔趄。
“别，别说这个了，话说老爷爷，这里的玩偶都是您做的吗？”
达浦歪着嘴，赶忙岔开话题问道。
“是的哟，我们家做这个也有好多年了，只不过。”老爷爷指了指一旁的那些玩偶，然后用沙哑的声音挤出几个字：“不太景气啊。”
老爷爷默默叹息，语气中掩饰不住的伤感。毕竟这里本身居民就少，喜欢买这种东西的人就更少了，也真是辛苦他了。达浦苦笑着附和他。
“可是我觉得爷爷您真的是非常喜爱这项手艺呀，无论是制作的精良还有保养的付出，绝对可以算是顶尖的手艺人了。”
这句话并不是出于恭维，而是达浦看到店里的情况的发自内心的赞扬。
“哈哈哈，小孩子真会说话，就算你是说大话我也很高兴啊。”
老人拿出一个小盒子。
“我看你女朋友似乎很喜欢玩偶啊。”
“都说了不是啦……”身后传来实质般的杀气，达浦赶忙解释。
“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
“啊，这个……”
看来是没法改变这个称呼了，达浦也只好假装没感觉到背后的杀意。
“嗯，回到刚才的话题，她确实很喜欢这个，因为平时都过的很艰难呢。”
“这样啊。”
老人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小艾的方向。
达浦感到气氛有些沉重，他连忙指正道。
“没事的啦，爷爷不用担心，我会帮她的。”
“哼哼，你小子口气不小啊，居然说要改善别人的生活。”
“啊哈哈……”
老人打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副镜框眼镜。
“唉，现在看东西只能靠眼镜咯。”他看着那个古老的眼镜盒，眼神中充满了怀念。
莫名感觉到一丝愧疚，达浦轻轻走到小艾身边，发现她正一脸痴态地盯着眼前。
“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
“啊。”察觉到自己的丑态被看光的小艾突然涨红了脸。
她这副模样，和之前真的是天差地别，不过这当然是好事。如果直白的说，现在的她或许比之前可爱十倍。
“看什么啊。”面对露出笑意盯着自己的达浦，小艾很是郁闷地鼓起了脸。
“啊没什么，如果你喜欢的话倒是可以多看看，只是……”达浦指了指墙壁上的时钟。
“今天就先早点做出选择吧，只要是你选中的就可以。”
“真的可以送我吗？”
从她嘴里蹦出小心到过分的话语。
“真的，我可是说话算话的。”
“那你去旁边等着，我还要看一会！”不知为何又变得无情的小艾，按着达浦的肩膀把他推开了。
虽然她用的是平时冷冰冰的语气，但达浦却丝毫没有反驳的念头。
“是是是，你慢慢看。”
说罢，达浦坐回了椅子上。
看到他回来了，老人又向他搭话。
“你们几个年轻人来这边是干什么，要是找工作的话可不建议来这里呀。”
达浦马上回忆起之前的说辞，他随口回答道。
“啊啊不是的，我们只是来完成一项研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啦，就是对城市的风建筑风格什么的进行调查，很快就结束的。”
“那就好。”老人露出了放心的微笑，这让撒谎的达浦感到一丝愧疚。
他移开视线沉默地注视着小艾，她完全展现了对于这方面的喜爱，不仅是表情变得柔和，动作也变得蹑手蹑脚起来。她就保持轻轻踱步的样子辗转于不同的货架之间，这么又持续了十来分钟。
正当达浦开始对货架上的玩偶出现审美疲劳的时候——
小艾的眼神在几个方向上来回移动了几次，最后小声呼唤着达浦。注意到小艾发出请求的眼神，达浦移动到她身旁。
“怎么样，挑好了吗？”
“你，你给我提提意见！要不然我选不出来了。”只见小艾伸手顺着货架点了一圈，她眉头紧锁，大概是遇到选择困难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随便选一个咯。”
那……达浦看了看她说的这几个，有纯白色的小眼睛白熊，有穿着红袍的兔子之类的。
达浦摸了摸脸颊，看不出来她喜欢的都是这种的……也不说是很低龄吧，但再想起她平时的风格，总觉得违和感十足。
“怎么样怎么样？”小艾的表情紧绷地犹如僵硬的人偶。
“嗯，我想想。”
如果她喜欢萌一点的，那就选这个吧。总算是想清楚了，达浦指了指那只不知道是吃撑了还是怎么的，总之就是一只肚子圆鼓鼓的白熊。
“好，那我就选兔子吧。”
“嗯？我说的是白熊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达浦愣愣地看着小艾，听到截然相反的决定，让他的思维短暂地出现了混乱。
“我是让你给我提意见，又不是让你帮我选。”小艾一副狡猾的表情，嚣张地仰起头看向他。
“好好好，随便你选，我还怕我选了你不喜欢呢，这下可不用担心了。”
达浦无力地附和着她。
“那价格是多少呢。”
“小女孩，你有多喜欢这个玩偶。”
没有对达浦说话，老人倒是转向了一脸开心的小艾。
听到老人的问题，小艾不假思索地认真答复了他。
“我会把它当做一辈子的朋友，将它照顾地好好的。”
“哼哼哼~不错的回答。”
老爷爷问这个干什么，以达浦的思维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对话。可接下来的发展完全出乎达浦的意料。
“那就送给你吧。”老人平淡地从桌子底下拿出包装盒，
“可是，那位奶奶说手工制作的玩偶很贵的来着。”
老人一步一步缓慢又熟练地拿出丝线将盒子封起来，就连包装也要弄得这么精细吗？达浦感到由心的惊叹。
“所谓价值，那都是根据供给关系而变化的。比如这些宝贝虽然做起来费时费力，但在没有人需要它们的时候，这些孩子并没有价值。如果它们能遇到你这样善待它的主人，想必那份微笑值得我去为你免费。”
老人微笑着解释，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可是爷爷您也要生活的呀，我们不能这么做……”
小艾虽然不喜欢交流，但她也知道别人的生活很艰难。而且再这么下去的话，老人的店不就危险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担忧，老人咧起的嘴中发出漏风的声音。
“别担心我，咱搞这行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来的啊，好了，来拿着吧。”
说话的当头，老人已经包装好了那个玩偶，然后推向了小艾这边。
小艾迟疑地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眼装着玩偶的盒子。
“老头啊，你收钱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老奶奶担心地问道。
老爷爷的脸色突然僵住了，他慌忙点了点头。
“额，已经给了，你说是吧。”说完他还朝挤了挤脸色。
达浦犹豫了一瞬，然后还是肯定地耸了耸肩。老人怀着这份真诚的心意，他不能就这么敷衍过去了，但他也不准备让老奶奶伤心。
“已经付了，话说还真贵啊。”达浦一副心疼的表情夸张地配合着老爷爷。
“知道贵还买，真是奢侈。”
“再见啦。”老人朝他们微微动了动手，然后推搡着老奶奶离开了。
“不能这样吧！”
“你等等。”
在她误会之前，达浦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听完之后，小艾才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
“唔……这样也行。”
她凶狠地瞪了达浦一眼，然后才收回了视线。
“真是的，那就这样吧。”
确认身影已经离开了，达浦才偷偷把应该足够数目的钱放到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