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手术室外,曙光传奇正忐忑地坐在椅子上,而她身旁同时坐着面无表情的诡形兽。
或许,这是曙光传奇有使有来,最为恐慌的一次。
这也是梦魇分身的通病之一,比起在意自己,更在意他人,这并非是梦魇的慈悲,而是属于她的自卑,她总认为自己毫无价值。
偏题了,总之此刻的曙光传奇正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恐惧。
乌拉拉这一次可不是像之前的东海帝王那样,虽然断腿,但终究本人还是安全的,乌拉拉是在全力冲刺之下,直接倒地,不仅仅是脚,连身体、面部也因此受到了伤害,这让曙光传奇无比担忧。
"哈...果然我不是个称职的训练员。"
她没有关注好乌拉拉的身体状况,只求让她跑得更快而加大训练量,然而乌拉拉依旧发生了意外,还是很可能断送一整个生涯的意外,这是她的失职。
"或许...我也该退休了,毕竟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可没法子待下去。"
"传奇,你还是留着比较好。"
出乎意料,在一旁的诡形兽劝阻的意图离职的曙光传奇。
"...你认真?"
"现在天蝎座的成员不可能接受再换一个训练员,毕竟马娘和训练员可不是说换就换的道具,是有情感基础的。"
"不,这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不合格的训练员就该被撤换。"
"那换个说法吧...你不能没有乌拉拉。"
说到这里,曙光传奇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但还没等她反驳,诡形兽便接着说:
"你现在还能这样和他人打闹,不是因为乌拉拉吗?就是因为有了她,你才开始认真地规划每位马娘的训练,生活也有了目标去努力,你自己也清楚,颓废的你是因为何种原因再次站起身来的。"
"...哈,一针见血,但那又如何?"
曙光传奇笑了,但她是被气笑的。
"你这是在拿天蝎座马娘们的命来玩。"
"不,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连活着的意义都失去。"
诡形兽依然是面无表情,双眸平淡无波,但当她直是曙光传奇的双眸之时,却让曙光传奇不禁想撇开头,逃避她的视线。
或许...这也象征着诡形兽的话语是正确的吧。
"我也曾经经历过不知该为何而活的时候,那时的我无法跑步,连被注目的机会都没有,我也感受不到该为何而活,我那时甚至连活下去的希望都熄灭了,而那时让我重新燃起动力的,就是鲁道夫。"
"..."
"然而,鲁道夫只有一位,乌拉拉也只有一位,如果那时的我选择不去理会鲁道夫,到了如今,皇帝依旧,但是...我可能就不会坐在此处与你畅谈了。"
听了这些话,曙光传奇沉默了。
这些她都明白啊...但是,她有些不清楚该如何面对乌拉拉,已将她推入深渊者的身分面对那拯救她的天使。
她终究犯了错,犯了不可挽回的错,她害怕自己会被厌恶。
"就当作为了自己,这一次厚脸皮一点,留在乌拉拉身边吧。"
"说的简单..."
正当两人烦忧之时,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并向两人说:
"手术完毕,病人恢复良好,请移驾至病房。"
说完,两人便被医生带到了乌拉拉的病房之中,而当他们入病房时,乌拉拉躺在床上,身上没有明显伤痕,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这让曙光传奇松了一口气,看到乌拉拉大致没事的样子,曙光传奇也松了口气。
"训练员,我赢了喔!"
"是啊,你赢了,干的好。"
乌拉拉的语中依旧充满着活力,这让曙光传奇不禁露出了笑容,与诡形兽一同站到乌拉拉身边。
"这一次的有马纪念,你表验的真是超好啊,果然我的选择没错啊,乌拉拉你成功用努力击败了那群天才,哼哼,看看他们那狼狈的模样!"
曙光传奇有些骄傲地说着,对此,诡形兽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依旧是熟悉的味道,用夸张的言语掩饰自己的情感,他们还真像啊...
"接下来我的荷包肯定得大出血啊,不过如果是乌拉拉你这场漂亮的胜利的话,那也没什么差别了,毕竟你努力了那么久。"
"恩。"
"啊~有马纪念可是超高难度的赛事啊,各个明星选手都会出场,果然乌拉拉你超强的啊,不管事技巧还是努力,你都无可挑剔,就算天赋上略有瑕疵,但靠着努力,击败那些天才还不是轻轻松松。"
"是啊。"
"好了,就先说到这里吧,等你把伤养好了,就叫上天蝎座的大家,依且去吃东西吧,想吃什么我都请,吃完后稍微复健一下,再让那群天才看看你的厉害吧!"
"训练员..."
"嗯,什么事?"
"我...不想跑步了。"
这时,曙光传奇停下了那僵硬的表演,并缓缓地将视线放到乌拉拉的笑容上,以往活力的笑容此刻染上了疲惫。
不管多么累的训练,乌拉拉都撑下来了,笑容也总是活力满满,她实在无法想像如此的乌拉拉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我啊...很清楚自己的极限在哪里,能站到此处已经是运气了,再往上可就有点贪心了呢,或许这一次的胜利正好给了我一个结束生涯的机会,听说很多知名马娘都选择在有马纪念结束自己的生涯呢。"
乌拉拉笑着说出了这些话,让曙光传奇无比惊愕的话。
"更何况啊...有点害怕呢,如果再这样奔跑下去,会不会哪一天就丢了小命,果然我还是没那个勇气啊。"
"乌拉拉,你可以的...你一定能做得到..."
"训练员不也放弃了吗?放弃了奔跑。"
乌拉拉平淡的说着,却让曙光传奇赶到了心虚。
是的,连她自己都无法振作,那谈何让其他人振作呢?
"训练员,我不是那么勇敢的人,我很胆小啊...不仅仅是害怕着性命丢失,也害怕着如果我无法回复状态,那么我是不是又会回到最初那时,永远败北的那位马娘呢?"
是的,乌拉拉害怕着,害怕着她讲述的一切。
她的勇气被那一摔所击碎,在梦境中,那断腿的恐惧与败北的记忆萦绕着,让她无比恐惧,这让她连胜利的喜悦都消失殆尽。
她害怕了奔好,害怕了她曾经最爱的事物。
她明白,自己的才能低下,她曾以为努力可以弥补,但现在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让她知晓...做出超越极限的是,得付出代价。
现实可不是童话啊,努力至上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可笑,她已然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一点。
因此,既不想丧命,也不想败北,如此贪婪的她选择了放弃她最爱的事物,从被注目的舞台黯然退出。
"训练员,我累了。"
"..."
曙光传奇的笑容消失,头颅低垂,随之而来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任谁都清楚曙光传奇心中此刻的复杂程度。
她期望乌拉拉继续奔跑,但也清楚,这样很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
她也清楚,认清现实是何种感觉,但是...她没想到会发生在乌拉拉身上。
最终,曙光传奇不发一语,她只是轻轻地抱住了乌拉拉,就这么静默地拥抱着,因为她清楚...乌拉拉或许害怕着曙光传奇对她失望吧。
而曙光传奇也不可能离开了,如果连交心最深的训练员都离开,那乌拉拉实在是太过可怜了。
因此曙光传奇仅是抱住乌拉拉,代表着她接受乌拉拉做的一切决定,并且不会随意放手。
"训练员..."
"不必害怕喔...我会陪着你的,不管你是否会再次奔跑,我一定会陪着你的,既然你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虽然,曙光传奇还想看着乌拉拉继续奔跑。
虽然,曙光传奇还想看着乌拉拉夺得胜利。
虽然,曙光传奇还想看着乌拉拉努力奋斗。
但是...她得尊重自己面前之人的一切。
正因清楚乌拉拉做出如此决定的艰辛,她才更要支持。
随后,乌拉拉哭泣了起来。
装作无事的样子好累啊,用笑容掩盖过去什么的糟透了啊,但乌拉拉还是强撑着,因为她不想让曙光传奇看到她那如此懦弱的一部分。
但终究...无法...忍受啊...
乌拉拉哭了好久,是为了断腿而哭?还是为无法奔跑而哭?抑或是为自己的懦弱而哭呢?
这些不重要,乌拉拉此刻只需将情绪透过哭泣宣泄出来。
彼此依偎着、彼此需要着,就算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分开,因为没了彼此他们就不清楚该如何活着啊。
就算是以扭曲的方式将彼此拴住,但或许这样也不赖。
乌拉拉哭累了,便躺在床上睡着了,而曙光传奇则不发一噢,与诡形兽一同离开了病房,并乘车准备回到了特雷森。
"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
诡形兽看着曙光传奇,她的眼神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对此,她如此回了曙光传奇的问题:
"你肯定想做些什么,你的眼神可不会骗人。"
"没什么...只不过有些事情得早点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