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宵美九曾经是和琴里一样,是被幻影所变成精灵的人类。而且曾经以另外艺名从事过偶像活动,消失再度出现时就成为了精灵。
“……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个。”
美九用锐利的视线看着士道,美九这样的回答,无疑是肯定了士道的话。
“从某个熟人那里知道的。”
自然是不能说是入侵了美九的住宅,要是让美九狂三和织暴力拆解了她的住宅,估计会当场翻脸干掉自己,所以士道只能含糊地敷衍过去。
话虽如此,士道也不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狂三和织所给出的情报,外加自己所推测的就只有这么多,而且织和狂三……好像还瞒着自己一些事情一样。
没错……正是因为美九过去是人类。可这才是士道不解的地方,美九将人类当成了玩具。
讨厌男性姑且不论,对于中意的女孩子,就像是对待玩偶一样的接触方式,没有将自己和人类当成同一种生物,充满了违和感。
起初士道以为美九是因为精灵的缘故,有着这样扭曲的价值观。可当发现了美九原来是人类,而且是一个生活在社会中许久的正常人类。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美九对人类的感情如此的无机化,难道是成为精灵时,美九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么?
“我们……都是人类不是吗。那么,就好好地——”
“不要和我开玩笑……你,你明白什么啊!”
士道刚说到一半,就被美九狠狠地了一眼。憎恶般地朝士道叫喊着,士道慎重地慢慢开口道。
“美九……你到底,发生过,什么?”
“……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美九……”
士道追问着,或许是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故事有了诉说的欲望,也可能是五河士道这个男人不太一样,美九不耐烦似的叹了口气。
“烦死人了,哼……”
说着,美九慢慢开始叙述着自己的过去,那个名为宵待月乃的女孩的故事。
随着故事的述说,士道慢慢了解到美九的过去。
这是一个除了声音便一无所有的女孩子,成为了偶像的故事。她是如此的热爱着歌唱,将自己的歌曲唱给许多人听。
每每想到,能够如此,美九就喜极而泣。
那个时候,是梦幻一般的时间。就像是在远离世俗的理想乡中一样,悠然自得生活着。如果这种梦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就不会出现诱宵美九了吧。
因为拒绝了制片人的潜规则,遭到报复,被捏造了诸多丑闻。
仿佛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这个世界的温暖美好消失得无影无踪,丑恶残酷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以前的一切都是虚幻。
粉丝……不,是曾经认为是粉丝的人们的反应。让曾经的美九,感受到彻骨的冰冷。
那些排着队说着“我最喜欢你了”,“我爱你”,“为了你我可以去死”这种话的人们突然翻脸不认人,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比起自己的话,他们更宁愿去相信那些来路不明的消息,仿佛诱宵美九不可能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完美。
讽刺攻击,不堪入耳的留言,比比皆是。
美九的心渐渐变得憔悴,很痛苦吧,确实很痛苦,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但是,美九没有因此放弃。
是的,美九还有歌声,她还可以歌唱,她原本就是从一开始,除了唱歌之外就一无所有。
就算是被流言所欺骗的人们,听了自己的歌声就一定能明白。我的歌声,有那种力量。美九的心中,如同是溺水者抓着最后的稻草,这种没有根据的自信。
于是,美九再次站在了某个演唱会的舞台上。但是……
会场中的人们,在美九眼中变成了某种其他的,恐怖的生物。明明不是第一次登台演出,可紧张和一种别样的悸动支配了她的身体。
但是,我一定要歌唱。不歌唱的话,就一无所有了。
伴奏开始了,美九靠近麦克风,鼓起勇气,按着以往的经验开口,但是。
从美九的嗓子里发出的,只有呼呼的声音。去了医院检查,是因为心里因素而产生的失声。
多么残酷,除了歌声外便一无所有的宵待月乃,最后拥有的东西也被夺走了。那么,宵待月乃的人生,也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不是么?除了歌唱外,宵待月乃就没有任何价值。
那么,选个好方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上吊,或者是服用过量安眠药。冲到飞驰的电车前也行,用刀片划破手腕也没关系。只要费点功夫,就能把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给处理掉了。
就在自杀的前一刻,在美九的面前,神出现。
“——对人类失望的你,对世界绝望的你,讷,你想要力量吗?想要强大到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吗?”
如同上帝向着迷茫的亚当伸出了手,充满了磅礴的气势。
“我——失去过呢。曾经有一次,因为心理因素,因为那些丑陋的男人们,失去了——声音!……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声音!”
多么残酷,失去了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声音。流露感情似的独白,美九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
“我好几次想过要自杀。但是,那时候……神出现了,把现在的声音给了我啊!只要一听就能俘获人心的,最棒的声音!”
静静听这美九的诉说,士道已经可以肯定了,神就是给予琴里灵力的那个不明马赛克,也就是幻影。
“……原来,是这样子啊。”
士道的语气有点苦涩,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么。
曾经对于把人不当人看的美九感到不可理喻,而且说着要否定对方。对于美九的价值观,是如此的愤怒。
可是当在美九家中找到照片和CD,以及狂三所提供的信息,这种愤怒变成了违和。事实虽然和士道所想的有出入,可还是相差了许多。
当然,这并不是士道去肯定美九对待人类的态度。对于用灵力的声音去控制人类,让他人无条件服从自己,自己摆出一副女王架子这一点,绝对无法认同。
美九啊,并不是把人类当做比自己低一等的生物。而是害怕用对等的关系和人类接触,她害怕得不得了。
相信人于类的话,一定会被背叛。
托付于人类的话,一定会被抛弃。
依赖于人类的话,一定会被欺骗。
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抱任何期待,拉开了自己与人类之间的距离。认为自己是不同种类的存在,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人类。
可是……!怎么能这样啊!仅仅是因为被背叛了一次!就如此的拒绝这个世界,将自己锁进了冰冷冷的黑屋中。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对比起梦境中,那个漆黑的英灵,伤痕累累。两仪织不是被背叛了一次,而是一次又一次啊!无数次!
拯救了无数个世界,却被无数个世界流放。身上被插满了各式武器,却依然屹立在剑丘之巅,凝望着自己的理想。
无一知己,无一朋友。不知何为生,亦不知何为死。
所以对于美九的遭遇,士道可以同情,可无法认同啊。
“所以,我最最最讨厌男人了!低等,肮脏,丑陋——光是看到他们就让我想吐!”
美九厌恶得说着,完全沉浸在了自己被背叛时的场景中。
“女孩子也是一样!可爱的女孩只需要乖乖听话,变成我的玩偶就可以了!其他人全部去死好了!”
“那样是不对啊!你的境遇确实让人同情!可是,这不是你对这个世界绝望!憎恨这个世界的理由!”
仿佛是看见了织的身影在美九的身上浮现,一样对于世界深深的厌倦和绝望。可以说,美九正处于织那样的心态上,不过却不完全相同。
“你说什么……!给我闭嘴!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不不不,我还是要说!难道没有一个人是真心想听你歌唱的吗?!不被传言迷惑,一心陶醉于你歌声的人,难道没有吗?!”
“那,那种人……”
就在这是,走廊前方响起了数人的脚步声,很快士道面前就出现了几个吃枪的魔术师。
“找到了!是1号目标!”
“小心点,其中一个是精灵。”
内心压抑着的士道,满腔说不清的火焰,正好有了一个发泄的途径。这是美九第一次谈及自己的过去,不能被这些烦人的家伙给打扰了啊!
在敌人发起攻击之前,全力挥舞着手中的鏖杀公,携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淹没了所有的魔术师。
“美九——你一直在心中不断错误地认为人类非常可怕!用那个声音的话,就能让别人都听从于你,于是那种想法就更加膨胀——反而,让你害怕和人类好好说话!”
这样的话,美九不可置信地否认。
“我害怕?你说什么傻话,我会害怕人类!?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
在美九说话的时候魔术师们又功了过来,这一次士道通过美九制造出的声音墙壁再次击倒了敌人。
“有什么关系!不论如何我都要说!你一直被只会肯定你的人们包围着,所以害怕和真正的人类对话!但是,你的心里,还是渴望着和人们好好交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