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第三道阳电子束爆发那灭无比辉煌的光芒,狠狠撞上了炽天覆七重圆环之时,织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僵硬。
不是这打击无法抵御,就算这泯灭物质的光束再强,也无法突破炽天覆七重圆环的全部防御。只是隐藏在其中的东西,让织不寒而栗。
顷刻之间,那个“东西”居然渗透了盾直接冲进自己身体!
周围的光芒掩盖了一切,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仿佛笼罩在身旁的炽烈光芒就要织吞噬,织有点发慌了,织不知道该怎么办,该逃吗?
为什么逃?织从内心深处感觉到那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那种致命的寒意!那种熟悉到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如影随形的恐怖。
如此的熟悉,却根本想不起来那是什么,这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是好像永远也逃不掉那永久的漆黑,它是两仪织永远也无法丢弃的诅咒,与两仪织纠缠至死,它仿佛就是织灵魂最深处不愿意去面对的东西,遗忘的丑恶之物。
织黑色的瞳孔中不安的情绪再闪动着,那被遗忘着的记忆,再度被唤起。
记忆中,突然的什么冰凉的液体掉落在她的脸颊,冰冷渗骨,痛彻灵魂。不止是脸颊,流过脖颈,进入身体,刺进了灵魂。
黑暗,那令人憎恨作呕的黑暗,自己迷茫在漆黑中,脸颊湿了,不是雨水而是她自己懦弱的泪水,为什么她逃不了,怎么走都是一片绝望的漆黑。
好害怕,但是该怎么办,周围没人,救命?可又有谁能救得了我?织蜷着身抖得直哆嗦,夜……黑了……谁来救救我……
自己能感觉身体里的血液因为液体的入侵急速地冷却了,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灵魂中也没有逃脱,整个人被染成了纯黑的色彩。
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脑中一片空白,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步,整个人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这是什么时候的记忆?为什么它现在跑了出来?!自己为什么对它一无所知?!
从炽天覆七重圆环与阳电子束的边缘,那种熟悉却又陌生的东西,疯狂的刺激着织,流入了织的身体。
它好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尘封着的悲惨回忆。
从灵魂中传出的哀鸣,造成了体内的魔力咆哮着,暴动着。失去了指挥,仿佛这具身体不属于了自己。
强行忍耐着这非人折磨,织苦苦支撑着炽天覆七重圆环的形体。
她在追寻着,感受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东西,她感觉到这个东西对她非常重要,她不得不搞清楚。
“噗嗤。”
突然间,后背一凉,整个身体的魔力为之一滞。
稍微低头,织不可置信的看着从胸口刺出的银白长剑。负罪者……破了??
银白色的剑身明晃晃的,纵使沾染了鲜血,织也能从上面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讶异,震惊,迷茫。
古英格兰风格剑身上铭刻着魔术符文,以及这柄剑的名谓,十罪剑。
杰西卡在织的背后,回忆着那超越一切的速度下,十罪剑在这躯体上砍开脊梁、刺断肋骨、破开肌肉、划开内脏,一路披荆斩棘、势如破竹,然后从胸口刺出。
负罪者没有起到它应有的防御,最强的概念武装成了一个笑话。明明,自己还有魔力,明明,负罪者还披在自己身上。
这柄剑被负罪者无视了,好像负罪者判定此剑应当如此。剑中的“东西”一下子奔涌出来!这是比从炽天覆七重圆环中还要多的多的量!
刹那间,织发出了无比痛苦的悲鸣!
她的声音仿佛是无数人重叠着,痛苦而恶毒,已经彻底没有了人类的声音。妖异恐怖,让人厌恶。
“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才是最强的!哈哈哈……哈哈!”
看着被十罪剑折磨得发出痛苦悲鸣的两仪织,杰西卡无比激动着!艾伦没办到的事情,阿尔提米西亚死都没办到的事情,她杰西卡办到了!
突然间,织体内大量的魔力流失,朝着阿瓦隆流去。
艰难维持着的炽天覆七重圆环眨眼间分崩离析,一层接连着一层。意识陷入了岌岌可危的混沌中,两仪织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伴随着清脆的崩裂声,炽天覆七重圆环彻底崩毁,阳电子束将两人淹没在了光的湍流中。
【成功了?】
战场上残余下的魔术师们看着那戏剧性的变化,久久不敢相信。两仪织,就这么简单的被杰西卡杀死了?
【成功了!】
朗基努斯之枪发射部中,指挥长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使得指节发白,手中的军帽也被抓得变形。
维斯考特果然没有欺骗他,犹大系统的装载,两仪织的防御被打破了!
指挥长看着即时战场投影,就算是不苟言笑的他,在这战局已定的时刻,表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成功了。】
杰西卡展开了随意领域抵御着阳电子束,她看的了前面的漆黑身影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任由自己像一个被玩坏的玩偶的一样拉扯着。
打击非常很快就完结了,只有一只手举着十罪剑,杰西卡从天上缓缓降落。
结束了,两仪织这个有史以来最危险的敌人被自己斩在了剑下,而杰西卡这个名字将被歌颂,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术师,无人能超越。
因为特殊调制的身体,从内部早就被侵蚀得不堪入目,保持着最强的战力同时,杰西卡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可是!她是多么渴望着,能够超越所有魔术师,成为最强的那个。
所有她义无反顾地参加了那个不人道的实验,死亡率非常高的实验,她从死亡线上挣扎了下来。
“啊,嘎,啊,啊啊啊啊啊……”
超负荷运转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杰西卡此刻身体上黑色的诡异纹路密布,仿佛是有着自己的生命一样,扭动着。
踉踉跄跄着,杰西卡松开手,她的表情不似刚才那么癫狂,而是有一种平静,死一样的平静。
回光返照?看起来自己是活不过今晚了。好像,这一辈子也算轰轰烈烈了。
吐出大量的鲜血,从身体各处迸射出的血线,染红了这焦土。幻觉么?杰西卡看见了前面理当死去的两仪织,居然站了起来!
纯黑的身影转过身,冰冷的注视着杰西卡。
没杀死?没关系了,杰西卡已经无人能超越了。这样想着,杰西卡摇晃着抓住了眼前这个人的衣领。
“我,我我我,我很强大吧?已经,再也不会输给任何人了。维,维斯考特大人也,会认同,同同同我的对吧?”
她肯定是疯了,居然想着从敌人的口中得到肯定。
回应杰西卡的,是直死魔眼那跃动着的绚烂光芒,那个通体漆黑的手一下子贯穿了她的胸口!抓住了她的心脏!使劲一握!
像是一只野兽一样,另外一只手对着杰西卡的咽喉就是一掌横切!直接将杰西卡的头颅给斩飞了出去!
杰西卡在意识彻底消失前,看着那个杀神一样的漆黑身影,突然醒悟了,她将一个恐怖到了极点的东西放了出来!
将杰西卡的彻底杀掉后,织单手握住插在胸口的十罪剑,猛地发力,将十罪剑彻底毁坏成为碎片。
感受着十罪剑所有的养料全部进入身体,织对着天空无声的咆哮。不,应该说眼前使用着这具躯体的人已经不是两仪织,而是一个让人胆寒的怪物!
黑色的纹路爬上了她的脸,妖异的美从织身上散发,不断吸引人人们甘愿堕落,为她奉献出一切。
眼中直死魔眼在欢呼着,好像是找到了回家的道路一样,毫不掩饰着对这个世界的使用自己。
最为诡异的是负罪者!原本在战争中破破烂烂的它,不知道何时完好如初。而且从未有过的感觉,要将这个世界渲染成漆黑的感觉浮现。
视界中,这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世界。
视界中,这是一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视界中,这是一个脆弱不堪的世界。
这样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美好?这样的世界不可能会拥有未来。
两仪织?不,现在这个两仪织已经彻底黑化,被某种“东西”彻底激活了她内心深处最为阴森的一面。
黑化织伫立在大地之上,那漆黑如渊的身影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这个世界对她恐惧着,排斥着,无时无刻不想着要驱赶她。
这个新生的黑化织,看着这个世界对自己避之不及,露出了红罂粟一样的甜美笑容。这个笑容让人为之沉沦,也让人无比恐惧。
“你为什么这么恐惧呢?这么害怕我?我又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想法。”
仿佛是对这个世界的回应,黑化织那笑容不曾变化,真诚得让人想象不出这是在撒谎。展开双手像是拥抱着伤害自己的世界,表情安详而幸福。
“你已经病了,不可救药,所以啊才会需要我来帮你。瞧瞧你现在,身体枯萎,不能将这病再拖下去了。”
“……嗯,在这之前,先让我处理一点私事吧。”
笑容越发扭曲,黑化织将目光放向了遥远的朗基努斯之枪发射部。放弃了咏唱,直接用无穷的魔力堆积出了阎魔刀。
阎魔刀变形,重塑,最后化了一支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