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呢。”
说着毫无诚意的道歉,一头海带一样的紫发,间桐慎二打着哈欠从外面慢悠悠的进来。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原本看起来十分精神头发都暗淡了不少。
“哥哥!”
“如果你能换一个理由我觉得我会很开心的,慎二。”
相对于樱的开心,士子则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关怀智障的眼神)
这个理由如果是第一次还有说服力,可若是每次迟到都以这种理由来应付,是个正常智商的人都会觉得虚假吧。
“其他理由的话就是欺骗了。”
慎二有些粗鲁的抓起桌子放置的红茶,不顾红茶的余热一口灌进了肚子里。可以说是艺术品般的红茶就这样被慎二给糟蹋掉了,这样豪饮的动作让人联想到牛噍牡丹四个字。
“每次都是这样一个理由搪塞我,可真是让人伤心呢。”
优雅端起手中红茶,宛若从中世纪中走出的贵族,几乎是无可挑剔的美景。慎二粗鲁与士子的优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难相信这样两个人会是一对挚友。
“哈~~,那我说我在忙着走出死亡的阴影你相信吗?”
“才不会相信啊。”
“所以啊——”
表情是那样的肆意,慎二倒在了椅座上,带起的撞击差点让整个椅子翻了过去。就是这样显得粗鲁的动作,却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展现出了不羁的感觉。
“我只能说自己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咯~~”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喂喂,这句台词应该是我的吧!”
“还不是从你这家伙那里学到的,现在如数奉还了。”
相互调侃着对方,从那熟练的对话来看,可见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樱微笑着看着两人的交谈,从一旁去看,两人之间的恰到好处几乎容不下其他东西。
每当这个时候,樱就会沉默不语,慢慢退下。今天也不例外,这是对于那种让人不忍破坏的氛围的退让。
樱的退去两人自然是知晓的,织和士子虽然说并没有想过瞒着樱两人之间魔术的事宜,可慎二曾经拜托过士子不要提起魔术,免得樱回忆起某些痛苦的回忆。
没错,间桐慎二已经和卫宫士子相互交换过身为魔术师的身份。毕竟长期近距离接触,想要隐瞒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而间桐慎二也在魔术上充当了士子的引路人,教导了一些魔术界常识给士子。
以及,将冬木市魔术管理家族远坂家家主,慎二的好友远坂凛介绍给了士子。东木市的魔术家族衰落,这是不争的事实。
樱退下后,两人之间的话题明显变得没有营养起来,交流的频率也明显下降。最后,就变了两人端着红茶默不作声的情况。
沉默,沉默,良久的沉默。
两人似乎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仿佛先开口的那个人就等同于输了一般。
最终士子放下了红茶,叹息声微不可闻。
“……我需要一个解释。”
气氛好像一下子恢复正常了,慎二也放下了握在手中的瓷器杯子。那精美的陶瓷磕碰出的声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听。
“什么解释?你不相信我么?士子。”
“正因为相信你才需要你的解释,混蛋。”
慎二尴尬的笑了一下,卫宫士子、远坂凛、间桐慎二三人之间的信任早就在几次危急冬木市的危机中建立起来,怎么可能有不信任之说。
“嘛嘛~~,那些家伙太过分了,所以便委托别人稍微教育他们要有感恩的心咯。”
慎二所说的话,刚好在士子的脑海中,印证了今天在工作时一成所说的话。
【唔……,倒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只是你和间桐君经常去帮助别人,引起的风言风语自然不少。】
【而且,那些任意使唤你们的家伙们,都被不知名的势力警告了。】
【间桐家,可是很有势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个时候。其实这也不能怪士子不了解慎二,因为过于信任,而不去留意。
可慎二这样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动摇了他曾经和士子一起的努力。甚至可以说,间桐慎二是在破坏着士子的信念。
看着士子阴晴不定的脸色,慎二心虚的端起了红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不见了刚才豪饮的气势。
“混蛋,你可真是过分啊……”
“呃呃,请原——”
“仅此一次!”
慎二已经低下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那海带一样的紫发也随着他的动作颤抖了几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士子,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事情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慎二?总觉得你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情啊。”
或许是慎二的目光太过夸张,那种活见鬼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非常不礼貌。就像是看见了一个人,去做他根本不可能做的事情。
“没有没有……!”
慎二连忙摆手示意,其实他的内心是非常的激动,因为对这个世界他终于做出了明显的改变。
士子心中所持有的自我牺牲精神和正义感,已过剩到近乎扭曲的地步!这一点在帮助士子的过程,以及几次自己和凛陷入危机时士子那不顾一切的动作都可以看出。
这样的人在以前是圣人,在现在则是魔鬼!
慎二要改变这种扭曲的信念,这样,卫宫士子就不会踏上记忆中那位红衣骑士的道路。
“士子,我很开心呢。”
谁能知道单独一人面对这个陌生世界的彷徨,害怕着这个世界会朝着既定的轨迹滚去,自己在如何努力却是白费功夫。
“我很开心遇见了你和凛,很开心能够和樱一起生活,很开心呢。”
没有说着自己因何而开心,慎二眼中甚至渗出了泪花。这种真挚感情的流露,让士子久久无语,一时间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为好。
“……讷,慎二。既然很开心,就要守护好哦。”
在日光的铺泄之下,那黑发校服少女美得宛如希腊神话中狄安娜,她轻声安慰着少年的画面,唯美如画。
这幅画卷,在很多年后,在慎二的记忆中依旧是清晰可见。
一个锁被解开了,两人之间的交谈也顺畅起来,不像刚才那般的古怪气氛。两人所交谈的话题,也都是有关于魔术方面。
相对于慎二和凛来对比,士子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术师,特别是在几次战斗中这个问题暴露了出来。
“我……,除了强化魔术以外就不会使用其他魔术了呢。”
优雅品味着精美瓷器中的红茶,士子如是说道。不是谦虚,而是她根本不会别的什么魔术,只会切嗣传授给她的这个强化魔术。
听到强化魔术,慎二眼神莫名波动了一下。
“看起来士子,你的魔术天赋并不出色呢~~”
虽说是难度较高的基础魔术,但其实对于一个合格的魔术师而言,基础魔术都是信手拈来,根本不需要太多心思。
但是……,如果卫宫士子……
“我可是很拼命去锻炼了,可还是没有半点起色,……给你们拖后腿了呢。”
士子无奈,在冬木市食尸鬼危机中,自己虽然说尽力帮忙,可总感觉到力不从心。主要出力的,很明显是凛和慎二。
“才没有呢,要不是士子拖住了大量的食尸鬼,我和凛才没有那么容易解决呢。”
不是安慰的话,当时的情况卫宫士子确实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慎二可是知道得很清楚,真正启发士子战力全开的重要人物还没出现而已。
“所以说,不用妄自菲薄了,难到没有足够的力量理想就要因此放弃么?”
“才不会呢,我可是要成为正义的伙伴。”
正义的伙伴?重头戏来了!
“讷,士子……”
慎二的声音的变得低沉,一种异样的感觉浮现,这让士子不禁侧目。
“想要救谁,就意味着救不了其他人。听好,人类能救的,只有自己选择的哪一方。虽然是理所当然,但这就是正义的伙伴。”
啪!!
杯子失手砸落于地,碎片和红茶交织着,如同鲜血与碎骨那样怵目惊心。
“你在说……什么?!”
似曾相识的话语,士子记得在幼时,切嗣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现在这话如同一道刺刀,狠狠插进了她不愿意多想的内心。
“还不懂么?士子,你救不了所有人的,总有一些人必须要放弃掉!”
“怎么可能!?那些人也应该得到帮助,怎么可以放弃!慎二!你的说法我不能接受!”
一想到要放弃那些人,士子的内心就无比难受,不应该啊,没有人应该是被放弃的。所有人都是可以被拯救才对。
“士子冷静,听我说完。一直以来你单纯拯救人的做法并不能说是完全正确,因为人是会受到世界的影响。”
慎二的话像一道闪光划过了士子的大脑。
人,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人会变恶,会受苦,会寻求帮助,其实都是周围世界对他的影响哟。”
“所以,你与其单独去拯救人,为什么不换个思维,救赎那混乱的世界?”
命运的线在这一刻断开,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