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很容易看见大的目标,大的建筑,大的天空,大的海洋,这些只要一眼就能够看见。因为大,所以其中蕴含的信息量非常大。
信息量大,能够获取的就越多,这是不变的真理。
“可是,人们却那么容易忽略微小的东西。”
越是微小越是容易被人们忽略,特别是微小连肉眼都看不见的微小。可是,微小,不代表信息量小。
西风呼啸,在阳光下一具魁梧到令人心生畏惧的身影站立在维罗身旁,野兽一样贪婪暴虐的气息在它的身上缠绕。
瘟疫食尸鬼,不同一般的食尸鬼,这种进化过的食尸鬼侧重于感染。不需要咬到目标,也不需要抓伤目标,什么都不用做就这样站着,从它身上散发的病毒就能够使人变成食尸鬼!
它就是,瘟疫之源!
在西风的席卷下,这些经过魔术与科技相互结合而创造出的瘟疫病毒,生命力异常顽强的超着焚蒂冈中飘去。
拥挤,闷热,分泌物。这些都是有利于瘟疫病毒传播的条件,而病毒的温床,整个焚蒂冈,特别是圣彼得!随处都是!
教延的心脏!病毒根源驻扎在其上!**人命!杀死活人!这就是瘟疫病毒武器的可怕,是人类在灭绝生命上又一壮举!
“维罗,维罗……不,我应该改一个名字了。就以这个新名字,来祝贺我的新生吧!”
新的名字,一个被恐惧捏碎却又重新塑造出的疯子。维罗要将自己的新名字告诉那个魔鬼,让她好好看看她亲手塑造的人类是一副什么样的鬼样子。
数天前,当足够的素材也就是活生生的人,被送入阴暗的地牢后,那里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为了追求进度,各种扭曲人性,挑战人类正常三观的手段,全部的,毫不犹豫的,彻彻底底的被用在了这些人身上。
眼睁睁看着的,恐惧到极点,看着那药剂被一滴不剩推自己体内,脑袋被破开裸露出来,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麻痒得恨不得抓下一层肉来!
自己的感情和理智逐渐远去,对新鲜血肉的渴望淹没了一切!最后人格被摧毁!只剩下了名为躯壳的东西,在渴求着!
不计牺牲,不计失败,一个失败了死了就处理掉,换下一个。冷酷得令人发指,人类能够在同类身上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比野兽还要具有**。
一个又一个人被送上实验台,有些人在上面受尽折磨永远失去了呼吸,有些人在上面由人蜕变成为了嗜血怪物。
侧重战斗方面食尸鬼,被魔术处理后,失去了痛觉恐惧,嗜血的欲望被无限放大。就算被砍掉四肢,它仍然能够用自己的残躯撕碎敌人。
在狭窄的环境,比如巷战这样短兵相接,食尸鬼绝对是噩梦一样的存在。或许对于教延精英护延骑士并不能造成伤害,可食尸鬼的作用并非是用杀敌,而是……感染!
一个传染几个,几个传染几十个,几十个传染几百个!只要不彻底斩尽杀绝病毒,它们就会呈现指数上升!
当初欧洲大陆上的黑死病,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瘟疫么?只是因为卫生的邋遢,就能够掀起那样一个村庄一个村庄死亡的瘟疫?
荒芜的田园无人耕耘,洞开的酒窖无人问津,无主的奶牛在大街上闲逛,当地的居民却无影无踪。
在当时的教延统治下,普通的瘟疫根本翻不起这样的浪花。事实上这黑死病事件,根据教延记载是由受到宗教裁判所迫害的几十名魔术师联手报复。
谈毒色变,教延永远不会忘记那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惨痛教训。
维罗在早期接触古典医疗魔术时,无意间在古卷上了解到了这样的真相,也得知了教延对病毒瘟疫的痛恨与畏惧。
她要重现名著十日谈的状况,让焚蒂冈沦为死人国度,她要用死人的血亵渎这所谓的圣洁!唤醒一直以来,潜藏在欧洲人心中对于瘟疫的畏惧!
瘟疫食尸鬼,整整两百多活人才换过不到十头。
水源,风向,下水道,凡是能够连通整个焚蒂冈的通道,都有着瘟疫之源的存在。特别是人流量特别大的地方,比如学习,医院,超市以及教堂,阴影中的怪物们正摩擦着牙齿。
就如同艾克所预想的那样,沾染了剧毒的铁莲花正在焚蒂冈徐徐绽放。
“……喂?队长,怎么了?……,什么,脱离原本位置消失了?!”
维罗脸色阴沉暴虐,她最讨厌那些在关键时刻出乱子的家伙。如果落到她手里,绝对要把那个不听话的家伙的手脚切断。
“没有影响,……好,加快动作,”
薇薇欧,铁莲花小队精锐魔术师,光光是战斗方面,就是铁莲花小队队长也不敢说百分之百战胜她。
整个铁莲花小队中唯一一位被瘟疫病毒改造成为食尸鬼的魔术师,薇薇欧已经重拾遗失在太平洋上的死志,死在两仪织手中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保留了神智,薇薇欧没有听从维罗的指挥,而是消失不见。她要去直面自己的恐惧,她要去拿回自己丢弃掉东西。
呜呜风声掀起的沙尘,将维罗与瘟疫之源的身影逐渐掩埋,原本晴朗的天空中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厚重乌云压了过来,仿佛预示着即将发生的惨剧。
…………………
“诺依枢机主教,你的做法伯多路教皇允许么。”
那位教皇性子可以说非常野,搞不好为了将耶和华从信徒的精神中彻底粉碎,他真的会默许诺依此刻的做法。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最有效的方法,让织来做的话相同的情况下织十有八九也会选择同样的方法。可是,这也是让人情感上最为难接受的方法。
“伯多路知道着焚蒂冈的一切,这件事自然不例外。”
侧席,织与诺依相邻而坐,侧席最上方共有四个座位,目前尚空缺一位。织,诺依,雷纳斯,三人的位置表面了他们的身份的高贵。
“知道,却没有说允许与否,是吧。”
不远处的雷纳斯面色沉浸如水,只有偶尔才从他的眼中能够看见蕴怒的情绪。如果不是威灵顿告诉他,他还不知道教延已经被魔术师入侵了。
雷纳斯的话语刚硬得像是钢铁一样,外袍夸张的肌肉在一抖一抖,宛如一头人形凶兽在审视着诺依。
看起来,诺依的所实行的方法已经让雷纳斯十分不满,不满到在这公开场合也敢于和诺依相针对。
“雷纳斯团长,若你是认为我腐烂了,你手中剑随时可以指向我,不需要有半点迟疑。”
“自当如此。”
冷哼了一声,雷纳斯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大风吹拂,所有人的衣物都被其刮得不断摆动。
突然间织面露疑色,她能够感觉到随着气流的急速流转,空气中多出了一些莫名的东西。也是这些东西,让织感到深深的恶意。
“诺依主教,最后一遍,你真的不需要我出手么?”
“两仪织阁下,最后一遍,这是教延上层的一致决定,一切为了自由的未来。若有必要,我也可以为其付出生命。”
话已至此,织已经放弃了劝解,未来的道路不可能不为之付出牺牲。诺依已经表明了她完全可以去牺牲,并非是为了一己私利去如此行事。
最主要的一点,织自己其实也知道,因为自己的内心认为那是利益最大化的正确做法,是支持那样的做法。
天秤一端已经偏移,自然无法做出与认知相违背的事情来。
话说侧席四位居然缺少了一位,而且看雷纳斯和诺依的神色,这样的情况他们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
教延传道会在最上的座位分为主席与侧席,主席居中侧席分布在其两侧,主席座位只有一个,而侧席座位分为左右分别两个。
一般的教延传道会都是由枢机主教召开,侧席的座位上则是另外一名枢机主教,护延骑士团团长以及两位重要来宾。
今天的传道会却是由教皇亲自主持,那么根据上面的座位安排,这个空缺的座位,就是教延的第二枢机主教的位置。
事实上,从抵达焚蒂冈到现在,织就没有见过这位教延第二枢机主教,不只是没有见过,就连他的名字织都不清楚。不只是织不知道,就连同为枢机主教的诺依,也不知道第二枢机主教的名字。
仿佛在教延这个延绵了近千年的庞然大物底下,还有着一片漆黑的阴影潜藏着,它默默耕耘于黑暗,为光明服务。
可如果能够了解到第二枢机主教所掌控的力量的话,或许就能够对第二枢机主教神秘的缘故有了一定认知。
历代第二枢机主教所掌握的力量,便是与护延骑士团齐名的,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所。
自人神纷争结束后,宗教裁判所就完全转入了地下,用他们自己的努力默默守护着教延。他们就是教延在暗处的一柄利刃,随时斩断伸过来的肮脏爪子。
基本上,所有进入宗教裁判所的教士会丢弃自己的姓名,只有代号。唯有死神降临时,他们才会报出自己的姓名,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