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结果和排名第二天才会出来,劫生和林鸿芝只能把东西寄放在潇湘夜雨,等待评比结果。这样安排,是为了给大家流出叙旧的时间。
能来参与宴会的,除了劫生他们这批天骄,最低都是君皇后期带队。大家都是声名显赫的世家宗门,或有旧交,或有冤仇。
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是需要一点时间好好谈谈。
作为年轻人,他们五个自然而然的凑到一起,缩在角落里。
昨天还意气风发,披靡苍穹,今天就得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
就会场这配置,君皇满地走,宗师不如狗。
再妖孽的天才,没成长起来就什么也不是。
“你们带了什么宝贝来?”林鸿芝礼貌向端茶来的仆人致谢后,急切问到。
倒不是他多有教养,人家君皇中期,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不知道。”东湘微微得意的表态到:“我家一直都是看人下菜碟。拿出的东西不会占据榜首,却也不会劣于前三。”
这就是举办方的智慧了。
劫生打听过,宴会一开始的目的是结交英杰。后来逐渐壮大后,演变成了收集珍宝。
上百家客人,就算其中只有一层的东西会落入潇湘夜雨只手,对潇湘夜雨来都也算收获不菲。
刻意让出第一名,也是为了鼓励大家拿出最好的东西。
不然每次都是潇湘夜雨的第一,还有谁肯把好东西拿出来。
“这事我不管,都是长老们负责,我就是来凑个热闹。”莫言淡然到,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
“我也一样。”乔离耸耸肩:“我倒是想一个人来,可老爷子不放心。最近江湖上波涛暗涌,不光是你们中原,南域同样不太平。”
他们几个都缩着,龙宫雨燕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君皇境的仆人来送个茶点他们都得端坐身子,紧张半天,根本看不出半点享受的表情。
“几位不用拘谨。”东湘宽慰到:“当成自己家就好。”
柳若絮看向会场中央,一群人身着华服,羽扇纶巾者有,珠光宝气者亦有。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举手抬足间,尽显风雅。
如此场合,根本轻松不起来。
那些都是体面人,体面人和体面人之间,攀比的就是体面。
这宴会,本来就是攀比之所。
人家在高山弹琴论流水,这群走关系进来的家伙在盆地里,抬手都看不到人家膝盖,怎么玩?
东湘见状,轻叹一声,提议到:“这里到也无趣,为了学府体面,处处都得小心,几位不如跟我去偏殿走走。”
“如此甚好。”
劫生也不适应会场的气氛,一帮人出侧门,穿过花园湖心小桥,来到学府偏殿。
所谓会场,在劫生理解中,位于这里的政教大楼和操场上。而所谓的偏殿,则是学生宿舍。
关键时节,潇湘夜雨聚集了一帮毕业生维护城市治安,包括那个巡城小队长。
因此,偏殿这里也十分热闹。
他们虽然脸端茶倒水的资格都没有,却也自发的聚在一起,摆酒论文,吟诗作对。
“湘君。”
见到东湘到来,一群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杯子,迎上来邀请众人入座。
“感觉跟会场那边也差不多。”
这里聚集的都是毕业生,起码也有超凡境界。对刚入筑基,经脉还没回复秋葵来说,和会场差别不大。
都是随便挑一个出来就能一指头摁死自己。
包括扫地的那个。
就很郁闷。
“因为他们都是一群俗人,附庸风雅而已。”东湘传言到,语言间,带着淡淡不屑。
当着别人面这样嚼舌根,说的还是自家毕业生,看来是真没把他们当外人。
“入了俗世,自然难免沾些俗气。”劫生同样传音回应。
“我们正在进行赛诗会,几位要不要一起来玩玩。”领头之人邀请到。
宗师巅峰修为,倒是和东湘一样。
言语间却带着几丝卑微,不自觉的就弱了东湘几等。
劫生相信,真比硬实力,他也不是东湘的对手。然而,这种落差感却并非由实力引发的。
而是身份,阶级,家境。
这就是东湘没朋友的原因吗?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一脸深有体会的表情。
大家都差不多。
天才都是孤独的。
大家都有过朋友,却都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即便他们自己不介意,那些朋友却总是一个个离他们而去。
“主题是什么?”东湘来了兴趣,却不是对他们。转头对四人说到:“要不要试试?”
“在你面前卖弄诗文?”乔离第一个发言到:“我可没你那么高的才学,最多就会几段数来宝,用来要饭糊口罢了。”
“那你来一段,我看看值多少钱?”
面对东湘的调笑,乔离到也不惧。
好吧,可能也是单纯的脸皮比较厚。
“诶,沧海湘君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要饭佬。千万百万我不嫌多,十万八万你倒嫌少。”
“……”
这人是自己兄弟,感觉挺丢脸的,尤其是在一群饱读诗书的儒生面前。劫生赶紧岔开话题:“主题是什么?仙宿要不要试试?”
莫言也是略显尴尬,见劫生出面,赶紧缓和到:“麟首相邀,自然乐意,大哥你怎么看?”
“说来听听。”
“主题……”领头人思虑片刻:“以雪为题,不知可否?”
“嗯。”东湘点点头,言语间带着凡尔赛的味道:“沧海城临近南域,倒是难得下雪。以此为题,到也公平。”
“咳咳,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南域人,见过最大的雪都没一指深,你告诉我公平在哪?”
“你不是不会吗?那就垫底好了。”东湘不以为然:“另外三人都来自中原,麟首身怀冰系灵根,想来对雪不陌生。玉瑾仙门则靠近北域,更是亲眼见过漫天雪景。”
至于林鸿芝,鬼知道天机门在哪?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乔离拿起桌上的筷子,有节奏的轻轻敲击酒杯,看样子,好像还打算来上一段。
片刻后,乔离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新棉装作年时袄,爆竹声声庆良宵。未见九天鹅毛雪,以是柳絮随风摇。”
东湘合起折扇,揣摩诗中意境,久久吐出一句:“妙。”
“嘿嘿。”乔离得意道。
他身为丐帮少主,要饭是祖业,这并不代表他没学问。
恰恰相反,他也是饱读诗书之辈。
这让劫生顿感压力。
垫底的没了,怎么办?
他今年才十八,来到天谕的十年也都在努力修行,这才刚遇到瓶颈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去补文化课。
“到我了。”林鸿芝清清嗓音,已然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