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中规中矩的答案……从各种意义上来说。
“不知道……是吗？呵呵。”祉冷冷地校了下，“哼，意思就是不会吧。果然还是在我意料之中的答案啊……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吧，所有的事都是出于你自己的选择吗？”
“是。”这次，我回答得十分迅速。
这也是我的觉得，将一切都归咎于我算了，跟岘一点关系也没有。我恨不得所有人都这么想，至少这样可以达到我还能接受的结局。
“那么，不管结果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后悔吗？”
“……我不会。”
“稍微得迟疑了下吗？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是谁都会有点恐惧心理吧，对这种事。虽然我觉得你已经被哪些虚妄冲昏头脑了。”祉摇了摇头，“那么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吧，松你……幸福吗，现在？”
“我……”
幸福吗？
为什么……会是这个问题？
幸福吗？我不知道。也许此刻同岘维持着这秘密的恋情是欢愉的，但结束了之后呢？要面对不可挽回的后果之后呢？我还会这么想吗？
我并不是没有就此止步的余地，但现在的我并没有选择悬崖勒马，大概就是因为……
我，很幸福吧。
幼时差点被父母抛弃，童年在贫寒的环境中成长，青春时对远方无比向往，因为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受过家的温度……可是，那个有着远大目标的我，此刻却驻足在原地呢。
在他人眼里，我的人生到底是幸福或者不幸，我不知道。但在我的眼里，迄今为止我所度过的人生，无疑是不幸的。
因为对过去如此不满，所以现在才会这般希冀着虚无的幸福，明知道所沉溺的幸福只是幻象，却不断地去欺瞒自己、他人。
“幸不幸福……我不知道。”最后，我如此回答，“可是，不管是不是虚假的幸福，现在也要结束了吧。
可毫无疑问的是，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至今的人生中最为快乐的一段回忆。”
说罢，我抬起头，第一次正视祉的目光，不再回避。
祉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似乎早就猜出了我要给的答案：
“这样是吗？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向社联的门口走去。
哎，就这么……结束了吗？
“等下，祉你要……”我连忙将他叫住。
转过头后，祉对我笑了笑：
“没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这些事就当作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涟。接下来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也不会插手帮忙，一切都与我无关。不过……”
他顿了顿，用我从未听过的冷酷的语气道：
“对于那个不负责任、没有当担的家伙我确实有一肚子泄不完的火气。可对于你……我只是失望罢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连如此信任的人，我如此重视的人，会因为一些悸动变成现在的样子。”
然后，用这样冷酷的声音做出了并不像告白的告白。
可是……现在的我没资格做出回应，也不需要回应。我本来就不该涉足涟和祉之间的。
所以是……失望吗？
果然，我就是那种回不断辜负别人的家伙吧。欺骗别人、伤害别人什么的，完全可以毫无负罪感地做出。
双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
怎么样……才可以不辜负他的期待。不，我早就已经让他失望透顶了吧。
见我一直在犹豫，祉便转过头去，准备离开：
“明明……我之前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觉得放手一搏，直接说我喜欢你，请跟我交往之类的，你可能还会有所动摇……可是就现在看来，我从一开始就输了呢。真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
再见了，希望……你可以幸福。”
啊啊，好像做出像样的告白了呢。
可是……我依旧不能做出回应，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可完全没想到的是，祉居然放下立场说出这样告别的话语。
不是为我考虑，不是想把所有事情拉回正轨，只是……单纯地做出告别。
与真正冷酷无情的我告别。
心意……已经传达到了呢，祉。那么，我也该……做出答复吧，即便现在的我已经失去同你站在一起的立场。
“……祉！”在他即将消失在我的视野中的那一瞬，我将这个男生喊住 “我们三个……还是朋友吧？”
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三个人指的是谁。
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地侧过脸 我似乎瞥见了祉的笑颜。
“那还用说吗？现在，今后，不论何时……我们都是啊。”
丢下这句话，祉走出了我的视线，从这段闹剧中退场。
……
傍晚，回到家中。
拿起手机，指尖停在拨号盘上，却迟迟没有勇气输入那个熟悉的号码。
今天和祉谈过后，我没有回到学生会室，而是直接选择在教室里躲过一天，然后一声不响地逃回家中。岘……似乎也跟我有一样的想法，一直刻意回避我，在走廊上偶然遇到的时候连招呼也没打一声。
正当我踌躇之时，电话恰好响起，久违的振动从我手心传来。我瞟了眼屏幕上的名字。
是岘。
要不要接呢。
可正当犹豫之时，手已经不自觉地做出了反应，将电话接起。
“喂？”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一头传来，我安心了不少。
“喂。”
“松你……现在在家吗？我认为我们应该谈一下。”岘没有像我那样优柔寡断，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现在在哪里？”
“……在你家楼下。”伴随着脚步声，岘迟疑片刻后答到。
看来真的很着急啊……在学校里碰到时候那一脸平静的样子大概是装出来的吧。
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八九不离十的话，我们也要在这里结束了吧。
可不管怎样，现在的我……只是想再看下他的脸而已，这份难以藏匿的感情，竟使我有点燥热难耐。
所以我笑了笑，说：
“好吧，那你上来吧。”
“……我已经在你家门口了。”还是一阵脚步加喘息声，岘有些疲惫地说。
这也太迅速了吧！大概就是不想给我留回避的余地吧……
于是我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口已经站着个气喘吁吁的男子。如果说这家伙是个成年人还是我的老师，想必没有人会相信吧……哪有这么失稳的大人啊。不过……就前面的条件而言，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正常的场景了吧。
可还是见到他了，真好。
我在心中窃喜着。
带着“只要这样，就什么都无所谓”的心情，我微笑着，将他请入自己的领域，道：
“这么着急……一定很累吧，岘，我给你倒杯水先？”
“……好。”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拒绝，可能是不想就留吧，可最后还是选择坐了下来，但依旧一副心浮气躁的样子。
他一定很累吧……
我将水端过来，往他面前一放，他并没有直接端过来喝，而是缓缓说：
“算了松，我也不是喜欢拐角抹弯的人，还是把话挑明了说吧。”
“……”
我沉默了，即便心有不甘，但是说不出话来。
“我们……还是就这样结束了吧，我不想看到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的人生栽在我这种人身上。”
他看着我，用那似曾相识的目光，这一次，我不自觉地回避了。
除夕那天的漫步，他也这么看着我，而我……做出了自己的回应与觉得，注视着他。
原来……是与开始一般相似的结局吗？结束的话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