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起来有点可笑，但当祉放过我的那时候，我其实还有点侥幸心理呢……以为可以继续将这段薄如蝉翼的关系挣扎着维持下去。
可这经不起任何打磨的羁绊，怎么可能如同我希冀的那般美好啊。
当然，他肯定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吧。我只是他的累赘，就这样脱身，在酿成大祸之前并没什么不好。
刚刚那套说辞……完全就是哄骗小孩的话语嘛，可能最开始我就被骗了，被自己，也是被他。
可是，依旧还是好不甘心啊。
不想让好不容易建造出的伊甸园就此破坏。
那么……我的选择，无比明晰。
我用最温柔的笑容，说出最强硬的话语：
“不，我不要。”
即便这是闹小孩的脾气，即便这是放下我所秉持的尊严，即便这是另一种同下跪一般的恳求。
怎样都没关系，只有不想让离开的心，是真实的。
迄今为止的人生，对未来的向往，对远方的期盼……这些，都无所谓，它们远远没有今天我的固执来的强烈。
而他似乎有点为难，欲言又止的样子，片刻后又说出了我最讨厌的答案：
“别这样固执下去了松，你真的有好好考虑过你的人生吗？
我这样的家伙，一辈子大概也就走到这种地步了。如果我有资格的话……我也不希望就这么结束啊！
但你不同啊……你是可以有更好的未来的，你就这么想把它给亲手葬送吗？”
咬着牙齿，我俯视着他，而他的目光则在游离。
真烦啊，这套大人的论调，到头来这还不是我最讨厌的样子吗？
于是，我将积蓄已久的心情通过呐喊发泄出来：
“少自作多情了！明明一开始……我就已经抱着那样的心态，去做出这个决定的啊！你明明也是知道的吧，结局对我怎样都无所谓。至于自己的人生怎么样……也无所谓啊！可唯独是把你拖下水这件事 才是最让我愧疚的。
可是你……说出那样子的话，真的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吗？你真的知道……我是在多么辛苦地维持着现状啊！而你，只是站在大人的立场上，做出你所认为正确的事罢了。”
呐喊着，与那份强硬不同，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这种强词夺理的话语……他不可能会接受的吧。
“啪！”突如其来的拍击声传入耳中，脸颊那个方向……有些微微的炽热感。
在视野中，岘……缓缓地将手放下。
原来是他给了我一巴掌啊，不过完全没有痛感啊……还真是温柔。不过想要将我从梦境中唤醒，就这点力度还远远不够呢。
“清醒一点……松。”岘缓缓地说，“你不会忘了吧？现在的你，跟那时的你完全判若两人啊……那个我喜欢着的你……可不是现在这样随意放下自己的梦想，随意说出这种话的人你不是……一直想去向远方吗？可能这确实有些幼稚，但我觉得你就是因为……这样子才如此引人着迷啊！
我承认是我被你牵着鼻子走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在一开始我就应该有所觉悟的。可是因为那种心情，那种和你一样的心情……才使我深陷其中啊！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爱慕着的……并非是丢弃了理想的你。我总觉得，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所以这也算是我的……一点救赎吧。
那么，你的未来呢？梦想呢？憧憬呢？你不是一个……会被单纯的欲望所掩埋的人啊！看清楚现状啊，松！”
最后的最后，岘喃喃道。
说出了这份，不属于他教师身份的、卑微的恳求。
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中的某处，系着什么的弦在这一刻崩断了。
我问到：
“那么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岘。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觉得我付出的代价都无所谓，这……也就是我的理想，而我依旧想继续维持下去。可你也可能会为之付出代价，你会愿意吗？”
大概是被我的真挚所打动了吧，岘居然开始思索了起来：
“如果你真的这样自甘堕落的话……那么我陪你走一遭也无所谓，但你……”
没等他说完，我的食指竖在他的面前，比出一个“嘘”的手势，恶作剧得逞的笑脸在我脸上显露：
“很遗憾，我骗了你……没有什么如果，现在的我就是那种不顾一切的人——要说堕落，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无可救药了。那么……就按照你说的那样，和我一起吧。”
接着，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熟练地将身体贴上去，用自己的双唇将对方牢牢封锁，不让他挣开。
挣扎着，有股血腥味在我嘴中蔓延开来，或许是我太过用力咬破了对方的嘴唇。
不知多久，**的嘴唇终于封开，伴随着二人猛烈的喘息声，我们注视着对方，沉默不语。
“你……”岘用一个看疯子的眼神同我对视，许久之后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字。
可我没有容得他休息片刻，无视了他，麻利地解开了胸前的纽扣，校服“唰”地一下从我身上滑落。
那是我从未向异性展露的光景。
我终于知道，那根断掉的弦是什么了。
理性。
完全崩塌之后……我变成了欲望所支配的野兽。
早就堕落了……我这个可悲的人啊。
凑到他的耳边，如吹气一般，我轻声说：
“让我……任性最后一次吧，请原谅我。”
他愣住了，僵坐在原地，双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我并没听到，将他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欲望……最后还是战胜了理性，谁都一样。在绝对的**之下，理性是多么的可笑……
最后一次的，我顺从了自己的本心。
……
走进淋浴间，将花洒打开，老旧的花洒发出几下奇怪的声响后，终于淋下带着些许铁锈味的温水。
将身子打湿后，我将散发着浓烈香气的沐浴露，小心翼翼地涂遍每一寸肌肤。
就像是……要抹除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我……都做了些什么？
当欲望化成的野兽挣开理性的笼子之后，我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但刚刚那种达到顶峰时的快感与痛楚，依旧刻骨铭心。
抚摸着自己的那个部位，我咬了咬嘴唇。
做了什么事情，最清楚的人是我，不是吗？
解放了本性，用这副肮脏的身体去约束对方，毁了他的人生。
无可救药的——好想忘掉。
可身体中某处留下的痕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我是个罪人。
可明明……只是顺从了本心而已。
咬着牙，用力搓净自己身上的污垢，但是……
不管怎么擦，只是再在上面涂上一层更为纯粹的黑。
我叹了口气。
幸运的事，在二人欲望达到最高境界的时候，岘还是恢复了些许理性，才没有进一步铸成大祸。
西外品学兼优的学生，和在校实习老师发生关系并怀孕……如果这种消息出现在报纸上可能不足为奇，但主角是我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算了，没差，我这个人已经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