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煎饼果子摊终于迎来了第一位看板娘。
不得不说,天兰的资质在各方面都是十分出众,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亦或是... ...摊煎饼果子的天分。
都是无可挑剔的。
也或许真的是心有灵犀,又或者是由于张惟行平时摊煎饼果子也要带着神砚的缘故。
天兰刚一上手,摊的就很好,虽然有几次出了点小问题。
但买煎饼果子的同学却还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
又经张惟行的一番指导下,很快地天兰的手艺就突飞猛进,现如今已经是同张惟行分毫不差了。
都说砚灵是天生的武者,张惟行对此表示十分肯定。但他还要再加一条,那便是,神砚一定也是天生的早点大师。
他张惟行阅煎饼果子无数,小的时候,东街西坊的煎饼果子都品尝过一二。
但现在他敢肯定,天兰如今的水准绝对能超过他原先在地球上吃过80%的煎饼果子。
这已经可以达到制霸小区的地步了。
在这个异世界,已经可以开班教学了。
“天兰,记住五香粉可以不放,但甜面酱一定要涂好。”
“甜面酱是煎饼果子的灵魂,酱涂不好,整个口感都会差上一大层。”
不知怎么得,也许是那天脑子被那个血族少女双腿夹坏了。
张惟行如今话也变得多起来了,做起事情来也直爽了许多,不再那么压抑了。
原本板着的那个木头脸,也总算是有了点神采,懂得和人笑一笑了。
生死一战,他几乎是把自己先前几个月所有压抑着的东西都给抛下了。
随着那些落空的斩击,和窒息时的绝望无助,所有的痛苦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人是这样的,没经历过生死,就不懂得,什么对自己才是最珍贵的。
深吸了一口气,张惟行现在突然发现原来人世间有一种美好就叫可以呼吸。
人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往往越是置身幸福中,越是察觉不到。
生来就拥有天赋的人,或许一开始对一切就都无所期待,因为他们能认清自己究竟在哪个位置。
反而是没有天赋的人才会拼命挣扎,试图证明自己。
多么可悲啊,多么可笑啊。
但张惟行却并不认为徒劳。
人如果不挣扎,就永远不知道什么才叫做用尽全力。
很多人,刚有起色,便学了放弃。
很多人,一世无名,却永远热诚。
绞杀人理想的永远不是所谓的困难与现实。
相反,是人心底的欲望,越是执着于某样不可得的东西,灵魂就越会扭曲成丑恶的模样。
自己为了追求她,不惜变成一个苦行僧,抛去感情,抛去欢乐,抛去生活中一切原以为不重要的东西。
可到头来呢?却险些死在一个血族女孩的腿下,在那温软窒息的世界里离开人世,到最后可能连呼吸一口空气都成了奢望。
是自己的欲望盖过了自己的理智。
有些东西终究是梦,太执着,就伤害了自己。
用心努力便好,又何必想着成与不成?
看着眼前摊着煎饼果子起劲的天兰,张惟行,舒缓的吐了一口气。
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青冈剑,这把剑如今已经没有了灵。
但不知为何,他对它情有独钟。
就像是,有了漂亮的新老婆,却还惦记着旧情人一般。
真是不检点。
回望着天空,恍如隔世,人生,如此简单。
“哎呦,行哥,你气色不错啊。”
“恩,想通了很多事。”
“嗨,真是不容易啊,我还以为你这榆木脑袋这辈子开不了窍了。”
“那不会,至少我明白你说的那句了。”
“心里还是得有点美好,普通的美好,要不然还没等到我追逐到月亮。”
“人就已经先苦死了。”
“喝,大彻大悟啊,这是跟哪个妹子过了一夜,能得出这么精辟的人生哲理啊。”
“行哥,可以啊。”
一脸黑线地打发走了,只会犯贱地杨清舟。
张惟行坐在一旁的石墩上,看着串流不息的人群,一时间思绪飘飞。
良久直到,天兰一脸生气地把纸袋扔到他的脸上,他才察觉,原来这丫头摊了一早上煎饼果子,今天自己没换班。
“哎,你就不能长点记性吗?看我一个人累这么久,你就不心疼我吗?”
“心疼啊。”
一把抱过了女孩,张惟行推着小推车消失在了夕阳的暮色里。
梦还要追,只是不是现在。
借口总会有很多,只是记着给自己开脱。
别以为身不由己,往往己不由心。
“天兰,你说我以后要是进不了流觞学院该怎么办。”
“哦,挺好啊,别去找那个狐狸精了,就陪我过一辈子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如果进不了流觞学院也还是会再去找个媳妇。”
“你气质尚可,但实在没料啊。”
“啊!你这人啊,真是犯贱啊。”
天兰,一把勾过了张惟行的脖子,灰色的眸子里满是哀怨。
“我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恩... ...就和你摊的煎饼果子一样。”
“呵呵呵。”
白色的剑光一闪而过,张惟行惊了一身冷汗,回过神来,浑身上下就剩一条裤衩了。
反观天兰早就推车小车溜了。
“喂!你个砚灵不要太过分!”
“我手里还有你的本体,你给我... ...”
“给我怎么着啊!”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了女孩一阵娇笑。
张惟行定神一看,他手里拿着的还是那柄青冈,朴素的纹路映衬着他有些消瘦的脸庞,在昏黄的晚霞中显得有些萧瑟,但反而运生了些许潇洒。
本是青冈非称皇,自是暖霞映门扉,有道天朝萝莉好,细看还是御姐香。
是是非非惹人恼,惶惶恐恐心气焦,一朝顿悟人自在,我命由我不由天!
夜晚,星空之下,张惟行牵着天兰的手坐在茅草屋之上,静静地观赏着漫天星辰。
银河璀璨,宇宙浩瀚,人事相隔,几如春秋?
看了一会儿,张惟行抓着天兰的小手又紧了几分,天兰倒是并不在意,反而身子蹭的更近了一些。
感受着女孩吐出的气息打在脸庞上的温热。张惟行讪笑道:“今天的星儿甚是璀璨。”
“恩,今天的惟行甚是无赖。”
“哎?你听说过一个说法吗?”
“什么说法?”女孩侧过身,竟是反客为主,一把搂过了张惟行,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
看着女孩狡黠的神情,张惟行笑了笑,直视着女孩倒映着繁星般的双眸一字语句道。
“你知道吗,人类的每个举动都有目的。”
“就好像你看着我的眼睛,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就在张惟行错愕的瞬间,女孩轻轻地吻过上了他的左眼。
“你知道吗,对于我们砚灵而言,结心之人的每个举动,都是爱意。”
流星划过,两个人的眼里却只有对方。
没有永恒,只有须臾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