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的刀並沒有再發出抖動的聲音。
如果真的是這樣,黛感覺自己也沒有怨言。
她知道人類與自己的分別,她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既是作為敵人,也是背叛者的角色。
這是一段長久以來,一段段的記憶所累積來的悲傷。
想必不是自己現在能夠簡單解決得了的情況。
既然如此,例不如拼盡所有。
畢竟,她的願望也早已沒有達成的一天了。
也許這樣的方式,也是種另類的達成。
「我對你什麼都不懂,所以只能問你,但是看來你可沒有說出來的打算,關於你的想法,我還是一點都不懂。」
艾利想起來,那個「奇怪」的問題。
「但是,如果我最後可以選擇自己死亡的方式,那可也是個不錯的待遇。」
所有的瑕疵一旦被人類抓捕,都只會有被審判的下場。
人類對瑕疵恨之入骨。
「該死。」艾利將手上的刀貼到黛的頸前。
艾利感到自己頭昏腦脹,身體熱得像是着起了火一樣。
只要把刀推前,就能解決一個可惡的瑕疵。
只要將她的喉嚨割破,我就能成為人類的英雄。
想像被萬人景仰的畫面,自己在所有人的愛戴之下活着,那是人類的光榮吧?
我應該會為此而高興的吧。
應該是這樣的沒錯。
可是,艾利卻遲遲動不下手來。
黛經已閉上了雙目。
艾利心在不停的敲動,仿佛就在自己耳邊般的響。
殺。
要殺死她嗎?
我......
——「我忘記了,剛去了一趟朋友家後忘記了。」
——「不要這麽小氣嘛,我昨天生日,今天就陪陪我啊。」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對不起!」
記憶。
所有都是記憶。
但是,這些記憶,都不再算是什麼。
——「不團結的人?那些人啊,就只是人類的瑕疵而已。」
不!我現在應該!
用力舉高了刀,瞄準着黛。
「嗯!」
人類。
人類會殺死瑕疵。
我也是!
—————
「老爺子,我有一個問題想問。」聽完故事後的小孩都解散了,只留下了艾利一人。
老人望了他一陣子。
「什麼?」
「瑕疵,的下場是什麼?」
「很簡單吧,死啊。」
「為什麼?」
老人盯着艾利他那雙充滿疑問的雙眼。
「為什麼瑕疵就一定要死?」
「你這小子,知道自己在問什麼嗎?」
艾利知道自己可能在觸犯着某些禁忌,但他沒有因此而退縮。
「就算是瑕疵,那也罪不至死吧?說不定他們會有更重要的原因......」艾利注意到,老人憤怒的神情。
「你這小子,可知道瑕疵帶來多大的災難?就是因為人類產生了自私的慾望,導致多少人類因此而死。面對那些蠻不講理的力量,人類就只能靠攏在一起才能勝利,要不然,只要有一個人逃走,就足以所有人類死亡。」
老人更進一步說:「你有看過桑冷嗎?沒遇過那種東西的你是不會明白的吧!當他們成堆湧來的時候,人類可是只能夠在恐懼中死亡,但是就算是這樣,人類也不能放棄,要在絕望的低谷中找到一點的光芒,而那讓人類一次又一次地走上正路的方式,就只有奉獻自己。」
老人像是發瘋似的。
「想像一下吧,因為某個你不認識的人自私的行為,而導致你的家人因此而死亡,你的感覺是如何?對吧,你應該明白我的想法吧?小子。」
—————
我明白啊!
血液濺出,一點一滴的飄落,牆垣上染了一層鮮紅的血色。
黛感受到臉上的濕潤感,張開了雙眼。
「艾利?」
他的大腿上插着一把刀,周邊流出大量的血液,像是被濟出來似的。
「你在幹什麼!」
艾利痛哭着。
「但是,現在,我面對正是家人,我又怎落得下手......不可能的啊……」
艾利無力的攤坐下來。
他只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可是心中的不甘而悲傷完全掩過了痛覺。
「姐姐,我,我該怎樣做才好?」
艾利如今只能哭訴。
「我是在做什麼啊?我完全不懂!」
使命與感情在他內心裏不斷衝擊着。
「我既想救你們,又想殺死你們,這種感覺很「奇怪」哦!」
艾利眼前所見經已剩下透明的眼淚與深紅的血。
「要怎樣做?要怎樣做我才能回復正常——」
地上流滿了血,液卻在血泊 ,一圈一圈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