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整个世界被照亮了一般,带着一种令人平静的神秘力量,少女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圆环。无数的流光旋转,汇聚于其上,仿佛一切都起源于此,回归于此一般。
“这是……”
少女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圆环。当她的手骤然落空时,她才反应过来,那圆环不过是远景而已。暮然回首,她已不在那石棺里,身后同样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脚下是清澈平静的湖面,倒映出她此时的容貌。
白头发,黑外套,白衬衣。灰色的百褶裙下是长短不一的黑丝和帆布鞋,黄色的领结下一条褐色的肩带紧紧的扣住身形,手上是黑背灰底的手套。
这时灰烬小姐才发现,自己的腿上是绑着一把枪的。
“能有多少用呢?”
敌人的强大出乎意料,如此看来,手枪大概也没什么用吧?
撇开手枪,少女看向水中倒映的面容,心情才算好了些。原因无他,可爱嘛。就算在魂3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美貌,让这样可爱的女孩子去受苦,灰烬小姐一时间也有些不忍心。
“怎么说也是我自己的身体。”
灰烬小姐蹲下身,轻轻抚摸着水中美少女的脸颊。水中倒映出一抹温暖的笑意,紧接着十指紧扣,将一脸茫然的灰烬小姐拉入水中。下一刻,便仿佛置身于深海。
“你……!”
下意识的开口,又下意识的紧闭双唇,看着对面依旧温暖柔和的笑容,灰烬小姐开口问道:“是谁?”
“你。”
“我的身体?”
“就是你。”
纤细的食指点在胸膛,灰烬小姐看着她,不明所以。
“我们已经成为一体,点燃了星火,这是很不错的开始。”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也许是我的错,谁知道呢?可能只是在所有的救命稻草中抓住了一条。”
谜语换来的是沉默。
良久,灰烬小姐点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答案。但那根手指依然在胸口画着圆圈,没有没有离开的意思。对方的眼中仍是满堂的笑意,就好像是遇到了喜欢的男生一般,调皮的捉弄着他。
“你……不是想要我来传火吧?”
“嗯。”少女轻轻点头,“火焰必须传递下去。”
“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但初火仍要燃烧。这个世界还要延续,你所知晓的一切,我们一清二楚。”
“那为什么不逃?”灰烬小姐一把攥住那只苍白的手,死死地钳着,“明明已经成功了,你们只要离开这个世界——”
“逃不掉的。”依旧平静的笑意,少女伸出另一只手点在灰烬小姐的唇瓣,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冰凉的指尖带来丝丝寒意,仿佛有某种让人平静的魔力,让灰烬小姐败下阵来。
“呜……”她只是不想传火而已。
被一个游戏中的白给活尸打出死亡阴影,鬼知道后面的怪物会难成什么样子。
“你无法战胜它,是因为你还没有牵引出自身的力量。”看着面前的女孩可怜巴巴的样子,笑意渐浓的少女rua着她的头将其拥入怀中。
“你是尤艾尔吗?”
“我可以是你的尤艾尔,至少我不会在你身上开五个孔。”少女笑吟吟的说道。
怀中的女孩鼓起了脸蛋子:“那我宁可你是尤利娅,或者干脆是安里好了。”
“我觉得我更像是防火女呢?”
“也没什么不好。”脸蛋贴着冰冷的胸脯,灰烬小姐紧紧的贴在上面,内心真正开始平静下来。“我还能回去吗?”
“你的灵魂无法改变。”
“我爸妈要多个女儿了?”
“你要多个妹妹了。”
“欸?怎么做到的?你当我妹妹吗?”灰烬小姐瞪大了眼睛,红宝石般的眼眸中充满了好奇。
少女笑而不语。
突然,她捧起灰烬小姐的脸颊,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中,贴了上来。
“愿你的前路有阳光指引。”
眼前场景瞬息变化,灰烬小姐只觉得有一股引力将她从水中猛得捞出,再次睁开眼时,眼前依旧是那片颓墙败瓦,只不过这一次,在她的眼中,那虎视眈眈的活尸身上,多出了一点微弱的白光。
“那是它的灵魂。”
熟悉的身心自耳边响起,灰烬小姐扭头便看见了一个巴掌大的人偶坐在自己肩上。
“早上好?”
“早上好。”
白发的人偶正是少女的模样。此时人偶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看起来古朴典雅的长裙,头顶的阳帽缀着白色的花边,让她看起来不像是久经沙场的灰烬,更像是春季出游踏青的贵族小姐。
“我很喜欢这件衣服,你的品味很不错。”人偶微笑着说道。
“你可以从我的记忆里提取东西?”
“只有衣物。”
“那不就是洋娃娃嘛。”
“因为战斗交给你了啊。”人偶小姐戳了戳灰烬的脸蛋,对着空中一挥手,一个经典面板出现在两人面前,“那些东西你大可以留到以后随便猜测,只不过火已点燃,先加个点吧?”
“上来就加点?”灰烬小姐直呼还有这种好事。
“我留的。”人偶笑容得意。
面板上全都是待加点属性,不同于黑魂各职业的初始属性参差不齐,灰烬小姐身上只有平均分配的五点属性,总属性点不到五十,连游戏里的一级都不到。
这是什么神仙洗点。
而现在她的手中,捏着55点自由分配点数,对应游戏11级。照这么一算,灰烬小姐觉得这具身体最多走到过火鸡场:“您这也没走多远啊?”
人偶小姐摇了摇头:“灵魂进了初火,哪还有剩下的?正所谓一朝散尽天下财,我们现在做的就是砍自己的肉喂自己吃。”
闻言的灰烬小姐再看着手中燃烧的“点数”,便显得弥足珍贵了。
手中的火焰剧烈燃烧,随着加点慢慢萎缩,化作力量汇入灰烬的身体。身上渐渐泛起火星,她只觉得胸中有一团火正在不断壮大,不断燃烧,于是她索性闭上眼睛,顺应直觉去感受火焰。
那是生命的圆环。
力量之火化作如烟般的灵魂汇入体内,汇入她体内不断燃烧的灵魂之火,而随着灵魂的加入,火焰的壮大,那团原本洁白的火苗,开始运动。灰烬小姐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但是那拖着尾焰,缓慢而坚定的旋转的灵魂之火,让她想起了之前看到的圆环。
她越发相信,之前的景象是自己的内心世界了。
“加完了?”
看着慢慢睁开眼的女孩,人偶小姐问道。
“嗯,补了基本面板,在物理上下了点功夫。”
“力量只是基本,技巧是武器和等级无法弥补的,这里尤为如此。”
人偶小姐视线落到前方,轻声一笑:“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灰烬小姐点点头,向活尸走去。
游荡在灰烬墓地的活尸早已没了神志,残留下来的只是最基本的夺魂的欲望。对于眼前出现的可爱灰烬,它的眼中依旧只有灵魂之火。
于是它举剑刺来。
踏步,前冲,手中的长剑笔直递出,而这一次,它所迎接的不是鲜血,而是泥土。
“点了敏捷以后速度快这么多啊。”
稍微感叹了一下灵魂之火的神奇,侧身躲过直击的灰烬小姐一脚踩在活尸的长剑上。
看破!
虽然没有架势条,但外力的作用依旧让活尸身形不稳,它死死地握着长剑,咆哮着转身,想要以手中的直剑将灰烬小姐一刀两断。
嗙!
昏暗的峡谷回荡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枪声,人偶与灰烬双双捂住耳朵,噙着泪水蹲了下来。
“吔屎啦你。”
顶着脑门的手枪,和一张极度欠揍的臭脸,是它死前最后的光景。而灰烬与人偶小姐正是被这极近距离的枪声给炸的抱头蹲防的。
好在灰烬体质特殊,一会便缓了过来。而人偶小姐也揉着发胀的脑壳,语气幽怨:“亲爱的,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七百五的事情,以后还是适可而止吧。”
“……好。”
眼角挂着泪珠的灰烬小姐乖乖点头。
人偶小姐提供的手枪效果非凡,虽然只有十发子弹,但对于灰烬小姐来说还是十分惊喜的。
遇到实在打不过的敌人的时候,就让时代变一变吧。
虽然力量已然不如灰烬小姐,但那把略有锈迹的长剑依旧被活尸紧紧握在手中,战斗的本能或许是它唯一剩下的执念了吧?废了好一些力气,才从尸体的手中掰下长剑的灰烬小姐如此想到。
长剑并不沉重,拥有力量的加持,即便是在这个世界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灰烬小姐也能够轻易举起使用。而当她习惯了长剑的手感后,人偶小姐便开始了她的教学时间:
“现在,想像我们之前相遇的那片天地。”
灰烬小姐闻言照做,刚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圆环,意识便连接上了之前相遇的那片天地。
“现在,把长剑投入水中吧。”
“唉?”
人偶小姐微微一笑,指了指长剑,又指了指湖水:“这就是你的仓库。”
“那你直接说就好了嘛。”
“自己动手不是理解的更快吗?”
“就是因为像你这样的人太多才会有谜语人的恶称啊。”
人偶小姐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将灰烬小姐拽出了仓库。
“待你熟练后,便无需如此深入了。在外面的你相当于恍惚的状态,时间依旧流动,敌人也不会收手。”
而灰烬小姐则保持着笑吟吟的傻乐,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