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小姐的火焰,其普通火焰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形状。那是一道环形的,不断旋转着的火焰。
正如之前莫利缇雅所观测到的那样,少女捏碎余火所进入的余火状态,事实上是在拿打火机点煤气灶的行为。其原因源自于灰烬小姐没能掌握起火的技巧,少女也因此无法真正掌握余火这一状态的全部能力,只能做到被动的提升自身的体质与反应能力,无法再现第一次起火时所展现的“赫刀”般的附魔效果。
说到底,少女第一次主动进入余火时的那股力量又是怎么回事呢?一心所谓的与剑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又有多少相似之处呢?
答案都藏在少女体内那异常的火焰之中。
随着少女逐渐平心静气,灰烬小姐的思维也随之来到了以往的心灵空间中。一如既往空无一物的天地,就连人偶小姐捏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消失不见。灰烬小姐抬起头,一圈如同空洞般巨大的白色圆环立于那流云汇集的高空之上。那里便是灰烬小姐自身的灵魂之所在。如今,那圈如云雾般朦胧的圆环正如火焰般燃烧,如同黑夜中不断旋转的焰火,在天空上留下一道不断旋转的金红色的轨迹。周围的天空与云朵也因此染上了金红的光彩,整片天空好似一副燃烧的画卷,甚至被笼罩其中的灰烬小姐也感到了丝丝的灼热。
“这就是余火燃烧下的灵魂吗?”
灰烬小姐能够感受到,那高天之上的光环,便是少女自身所拥有的灵魂。那些环绕在光圈周围,不断旋绕的金色云彩,便是那些被她所掠夺的,无主的灵魂。那些流云被火环中那股不知名的引力所吸引着,却又不知为何无法融入,只能如星云的旋臂般不断的旋绕在周围。这让灰烬小姐回想起人偶小姐之前说过的话。维持起火状态所需要的是灵魂的力量,无论是生命(血量)还是精神(蓝量)还是那些无主的灵魂,都是灵魂力量的一种体现。
但灰烬小姐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力量在流失的感觉,似乎有某种力量在代替自己的灵魂在燃烧,而灰烬小姐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股力量还能再燃烧多久。想必这就是自己刚刚捏碎的余火了吧。
被捏碎的余火中蕴藏着逝者生前留下的灵魂,本身便能够支持燃烧,倒不如说是失去了形体的火焰最后的回光返照吧。被灰烬小姐所揉碎的余火,其内质被充分的燃烧,失去了物质世界的“形”,全部转化为火焰燃烧的“能”,散发出来的“光”和“热”,便是体现在灰烬小姐身上的体质的增强。之所以无法利用灰烬小姐自身的灵魂来延续,大概是因为他人的余火产生的“光”和“热”,与灰烬小姐自身的“光”和“热”有所不同,所以才不能彼此交融,这也是为什么灰烬的身上会出现火焰的痕迹,而非自身形体上的变化了。
然而,当下的灰烬小姐尚不能完全领悟这一点,我们先抛开不谈。感受到这一现象的少女,直接席地而坐,两眼直勾勾的望着那燃烧的火环,试图从中看出些许门道。这是一个困难的过程。燃烧后,原本如同没睡醒的猫儿一眼慢慢吞吞的圆环开始加速旋转起来,如同打了鸡血的哈士奇一般,彻底化作了一个光圈,以灰烬小姐的眼力完全看不出其是否在旋转。
没过一会,少女的双眼就变得干涩难忍了。心灵世界中的一切表象,都是精神活动的一种延申表现,少女感觉到双眼的干涩,正式她消耗了过多精神的体现。灰烬小姐从未感受到自己的注意力如此地集中过。她紧盯着那个圆环,她能感受到那一抹余火中的神异就潜藏在自己高速旋转的灵魂之环中。虽然模糊,但少女仍然试图抓住这种感觉。慢慢地,她的视野中便只剩下了那道光环,而余火所散发的光芒,也变得更加耀眼了起来。那道光刺伤了她的双眼,少女感觉自己仿佛在直视太阳一般,热烈的火光刺得她几乎要闭上眼睛。但灰烬小姐忍了下来。她有一种感觉,如果现在自己闭上了双眼,那种感觉就会离自己而去。于是她更努力地睁大了眼睛。
火环的光芒似乎没有那么耀眼了。
经过长时间的专注,如今灰烬小姐的眼中已没有了光芒,她隐隐约约辨认出了那道火环中,到底哪些部分是烟雾,哪些部分是火焰。那一抹光亮被她明确的分离了。“就是这种感觉!”灰烬小姐暗道。顺着那道火焰,灰烬小姐慢慢伸出了手。她想试着去触摸,去理解这道火焰。于是那道火焰在她的注视中慢了下来。她伸出双手,仿佛手捧某种珍贵的宝物般,将那慢慢停下来的,跃动的火焰,捧在了手心。
灰烬小姐身上的火焰消失了。
少女睁开双眼,此刻在现实世界的她的手中,一朵火苗正在她的手中静静地燃烧着。那是被少女再度分离出体外的余火。微弱的火苗散发着温暖的光亮,将整个地牢染上了温暖的橘黄色。人偶小姐轻轻飘到少女的手边,道出了满是欣喜的祝贺:“你成功了。”
“只是第一步而已。”
灰烬小姐摇了摇头,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这只是第一步而已。”
“是啊,只是第一步,确是多少人都望尘莫及的成就呢。毕竟,这虚假的火光,也有着实实在在的温暖啊。”
“但它并不属于自己,不是吗?”
“当然。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带着后备隐藏能源来传火的。”
分离出了余火,只是探究起火的第一步,完全燃烧的余火,是最接近起火状态的参考。接下来,灰烬小姐要在火焰完全熄灭之前,理解,或者说感受到其燃烧的方式,然后将其运用到自己的灵魂之中。这一步才是最困难的。毕竟能够改变自身灵魂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需要依靠防火女,或者说系火女来对自身的灵魂做出改变。但灰烬小姐不需要如此。她的系火女,可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呢。
“时隔二十多章,你终于想起来我还可以帮你转化灵魂了啊。”
人偶小姐佯嗔道。当然,她还是捧起那朵火苗,将其与灰烬小姐的灵魂连接在了一起。
当火焰与灵魂连接的那一刹那,灰烬小姐便感受到了。那是一种并不快乐的体验。她感觉自己仿佛全身由内到外都燃烧了起来,伴随这火焰灼烧的疼痛和愈合的酥麻感一并袭来,仿佛自己被投入了初始火炉中一样。怪不得没人愿意研究起火状态呢。又丢魂,还伤身,这种自残的行为即便是黑魂世界的抖M也不可能喜欢吧。不过最主要还是没有防火女的能力罢了。与之前分离余火不同,连接余火让灰烬小姐很快便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那是与第一次起火时同样的感受。
人偶小姐适时地捏碎了火苗。完全燃烧的余火中蕴含的灵魂,此刻完全融入灰烬小姐自身的灵魂之环中,化作了少女自身的力量的一部分,而那道火光,则完全地映在了少女的心底。
灰烬小姐猛地抓起了地上的三把剑,体内的灵魂被驱动,不断地加速旋转着,伴随着火光的闪现,三把长剑先后释放出了惊人的热量。灰烬小姐整个人完全燃烧了起来,无论时身上的骑士甲,还是手中的长剑都因此蒙上了一层跃动的火焰,此时此刻的她,看上去如初代的薪王一般,散发着名为新生的力量。出厂配置的JK风格衣装再次浮现在少女身上,不同于之前毫无防备的状态,全新的装甲也在灰烬小姐的身上一一浮现。印着洛斯里克骑士标志的红色围巾围绕在少女的脖颈上,小臂,胸口,双肩,腰部和双腿分别浮现出了银色的机械装甲与剑鞘,甚至连头上也浮现出了一副科技感十足的耳机。
如果说之前的少女是青春风格的JK和日漫中走出来的骑士姬的话,如今的灰烬小姐则是武装JK的模样。少女手中的长剑理所当然地也发生了变化。新生的长剑以洛直的外形为基底,多了几分普通直剑和黑暗剑的灰黑色与厚重质感,其上的机械结构也明显增多了,灰烬小姐挥舞在手中,有一种如臂使指的感觉。
灰烬小姐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变化,不仅仅是身体变得轻盈,四肢充满了力量,随着少女不断挥舞手中的长剑,明亮的火光也自剑锋燃起,将整柄长剑映得赤红。她已经完全掌握了“赫刀”的附魔方法了,甚至如果少女愿意,她可以再现各种动漫作品中,以“长剑”为媒介释放的各种火焰类技能,而不在受“附魔”这一能力的限制,这或许也是变异的火焰带来的改变之一吧?
“口也!我感觉力量在劲增,狂增,猛增,倍增!这世间还有谁能阻挡口牙!”
掌握了全新力量的灰烬小姐再次发癫,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绚烂如花般的火焰不断地自长剑挥洒而出,此刻的灰烬小姐开心地像个孩子,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附牙斩!”
“火车!”
“天火出鞘!”
“姆Q三段——噗咳——!”
看着一步越音,二步无间,三步噗咳倒地的灰烬小姐,人偶小姐绝望地捂住了脸。
“我到底是为什么会相信她不犯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