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人,他们的牢房被埋在遥远的彼方。
于巨树之上,却于大地之下。
那里是被世间所遗忘的囚牢,不死人的坟场。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不死人之城、极地北院,耸立在那的破败砖瓦雕刻出古代先祖遗留的彷徨,无知无智的不死人在那终日徘徊。
他们为指甲流逝的人性感到懊悔,因脑中逝去的记忆胆颤踌躇。
那块地是个生死夹缝,浓稠的黑暗和潮湿宛若墓碑般——宣告死亡。
然而不死人不会死,它们只会留在那,日日夜夜,为远去的死亡所叹息。
不死人,那他们又会死于何物?
死于不死,不死人精神已逝,于黑暗之环的诅咒中消亡,如今站在那的只是一副空壳,悲哀的活尸体。
他们将守望太阳,直到太阳熄灭。
不死人是永恒,是空虚,直到世界终结,不死人仍会徘徊在土壤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烙印在自己皮肤上的黑暗之环,乃至重新拥有肉体的诡异感,它无时不刻是提醒着自己恐怕已经不算人类了。
然而她那渣滓般的脑袋却还不时的告诉自己最后记得的事——莫忘你是个人类,你有过一段人生……
但也只是曾有过……尽管笑吧,趁着脑袋,趁它还在的时候,疯狂大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狂笑。
否。
是歇斯底里的哭泣着。
“你在做什么?现在才哭是不是太晚了点。”
被关在同一个监牢的室友,如此的悲观说着。
“不死人没有眼泪……”
但她的确在哭,永恒的恐惧占据着她的心与肺,那并非人能承受的永恒,那是真正的,必定迎来的疯狂。
“拜托!请告诉我……我来自哪?这里到底是哪?”
她忘记了很多,她一直在忘记,她快要渐渐的连自己本名都忘记了,她已经把自己的身份遗忘了。
所以她问了,她的室友,一个即将活尸化的不死人貌似不满意这个问题,祂似乎有点神经质,先是喃喃低语,然后开始怒骂。
但不久后,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对方的语气充满悲凉,如丝线般纠缠的含糊与抱怨。
………………
手铐和脚镣紧紧地抓着我的肢体,日日夜夜,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我试图想起“寒冷”。
但是仅身穿破旧布衣的我没有任何感觉,寒风视这个外壳为无物,毫不留情的将它抛弃在一旁。
而自己的一旁,那最初的不死人朋友早已活尸化,跟其他的所有活尸一样,它们呢喃,它们祈祷,它们忏悔。
盲目与愁苦如同苍蝇般无时不刻侵扰着它们,永恒与虚无让他们受尽苦痛,自己却浑然不知。
然而此处的宁静永远不会到来,直到未来也是如此。
一生如此,既是终结,亦是无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