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天使
大雾弥漫的清晨,在如梦如幻之间,晨雾的朦胧轻纱给树木增添了几分神秘,轻盈的微风掀起阵阵松涛,映下斑驳的残碎树影。漫步于丛林,耳畔仍回响起那悦耳而清脆的鸟鸣的彻彻余音,斑斓的鸟儿在眼角的余光下扑扇着它柔软的羽翼,不久便消迹于浓郁的木丛中去了。
湛蓝的天空,黎明的阳光刚透过枝杈,残破地洒下地面,照映在那泛着淡淡清香的棕红色土壤上,破损的墨绿色树叶孤零零地沉没于此,干枯而失去了仅有的生机。斑驳的洁白云彩如鱼鳞在天空中映下它昏暗的影子,远方流露出淡淡的红色,继而是橘黄后渐渐蔓延至深蓝,如坚冰般透彻的天际,无时无刻都渗透出淡薄的光辉,仿佛能从其中一点遥望到那天神的圣地,神界。
看上去不怎么健康的深粉色长发散乱地披在肩头,黑色的帽檐宽大而毫不顾忌地遮掩住那罪孽的瞳孔,将魔女苍白而娇小的脸庞覆灭在一片阴霾之中。
身后紧跟着的,是一个梳着墨绿色马尾的女孩,那矮小如孩童般的身体上,衣物略显宽大的耷拉着。一身黑色的着装,在腰间悬挂了一个老旧的金色怀表,依稀可见那哥特式的指针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轮转着,机械齿轮运动的轻响此起彼伏地发出,不由让人想起某国某地永不停歇的流水线工程。笨重的巨剑就这样被她轻松背在身上,仿佛根本就感受不到它的重力,圆润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健康色彩,暗绿色的眼眸却如野狼般阴冷无法另人接近。
晨曦红色的直长发飘散着,额前的长发因略长而遮掩住眼眸,黑色而松散的长袍显是很透风,其中隐约可以看见身上洁净的白色短衬,以及蓬松的灯笼裙。她的手中无时不刻都持着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精巧的锁链悬挂下一个银白色十字架,渐而敲击刀刃,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音。
“这里,恐怕有神力?”冰冷而严肃的女声骤然而起,声音中带着沙哑与莫名的稚嫩,阿丽西雅说罢瞬即将手向后抬起紧握于剑柄上,暗绿的眼眸泛着鬼魅的气息。她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敏锐的视线移至丛林深处的芦苇荡,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径直向那个方向迈步,与此同时嘴中喃喃,“神界的家伙,为何会在这里出现,难不成......”
“西雅的感觉还真是敏锐呢。”晨曦赞许般地回应着,声音中似乎带着淡淡的威严感。同时她一只手触摸粗糙的树皮,感受到那来自自然之精灵的气息后,却又立即将手所缩回,红眸中似乎看到了树中央那一团幽绿的精灵之力,可还是奋力摇了摇头,迫使自己不去看它们,镇定了下神色,便跟着阿丽西雅的脚步向芦苇荡那边走去。
“……”单薄的唇微张着,似乎将要说什么话语,可却又乍然而止了,雪凌不自觉地伸手拉低帽檐,将红瞳再次隐没于黑暗。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睑顿时下垂了几分,可红瞳中仍不见任何感情,就像是被命运所牵线的人偶,低声喃喃,便向前面的两人跟去。
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高高低低的绿色芦苇穿行于清澈的湖水之中,洁白而飘絮的芦苇花在微风中淡淡地摇曳着,突兀地被风所压折的枝干落寞地沉没入湖水中去了,微微发黄的芦苇将平静的湖面荡起斑斓的清波,清爽的香气在芦苇荡中漫无目的地漂泊。可铺天卷地压抑而来的芦苇山,却又倏地给闯入者的心中映下了丝丝阴霾,显是有些沉闷的恐惧。透彻的湖水映下了那斑驳的影子,依稀可见其中光滑剔透的石子,潺潺的水流在湖面隐现出微小的痕迹,可却淡没出令人抑郁的昏黑暗影。
抬头仰望那湛蓝的广阔天空,三人的瞳孔不一而同地猛然缩小,她们眼中映下的是洁白的羽翼,以及那沉睡着的天使双子。大概是因仰览,只能看到两个背靠背的少女漂浮在天空之上,双手就如婴儿般抱紧双腿在空中蜷缩,巨大的洁白羽翼从背后向天空突兀地伸展开去,柔软的羽毛缓缓而摇曳地落入湖水之中,因浮力而舒张开来。
少女的身形在芦荡中隐约可现,左边的是拥有一头浓密橘黄短卷发的少女,而右是金色直发的女人,身上的服饰也是同样的白色长裙,隐隐之间在一处延伸出层层褶皱。素净而雅观的服饰,灰白的手套以及长袜,细长的尖耳在边缘蔓延出似乎是特有的羽毛,同时奇特的金色纹样遍布于两人的锁骨及手臂等处,仿佛在预示着她们永远听命于神的可悲命运。那腰际双双悬挂着一把狭长的短柄长剑,剑身似乎带着来自神界的神力,散发着令人压抑的冰冷气息。
“天使!该死的,怎么会在这里......”阿丽西雅愠怒地咒骂一小声,同时双手握紧巨剑的剑柄,警惕地冷眼注视着空中的两个天使,暗绿的眼眸中带着浓郁的憎恨以及突如的不可思议,牙继而紧咬,显露出尖利的虎牙。她挺直身躯,双脚已在土地上印下深沉的足迹,墨绿的马尾辫在空中摆动着,随而末端杂乱的四散开去。
“等等,阿丽西雅。”话语中带着仓促之感,晨曦快速迈步向前将手置于阿丽西雅的肩上,隐现的红眸似乎是在提示什么一样,严肃地注视着阿丽西雅。又好似已经肯定了什么般,她重重点了点头,随而对阿丽西雅耳语道,“她们应该是神界的大天使,从神赐予的耳翼就可以看出了……大天使的力量非现在的你我可以匹敌,还是尽快离开吧。”
“是天使啊。”雪凌默默低语道,深粉色的长发微微卷曲地倾泻而下,红瞳悄然从法帽中隐现,带着无尽的寂寥的死寂,她苍白的脸庞上不带任何感情,微张的唇泛着偏紫的红色。她只是静默地将瘦弱的手触及帽檐,便沉重地按了下去,将红瞳重新没入阴霾之中。
“嗯?”随之而来的是一声轻微的低语,继而一股令人压抑的神力便向四面肆虐地席卷,天空中的两个熟睡的天使似乎有所行动,她们在昏暗中微微抖动了一下手指,同时背后的洁白双翼并猛然向外舒张开,依稀可见双翼上镀上的金色饰物,散发出金属的微微光泽。
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眼睑便现出一丝微小的缝,顺而双眼快速地一眨,从中显现出的是那两双澄澈的碧蓝色眼眸,虽是同色,给人的感觉却截然相反。左边少女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灵动的色彩,水灵灵地散发出轻快而活泼的气息,而右边少女,碧蓝的眼眸冰冷而没有带动一丝甚至是微小的波澜,透彻的冷光不由使周围的人直打了个寒颤。
就在此时,两位大天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蜷缩的身体继而猛地舒展开来,最终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呈现出笔挺的姿势,洁白的巨大羽翼突兀地拍打了一两下,却使那轻柔的白羽悠然回荡着飘落入河面。位居右方的少女警觉地快速拔起腰间的长剑,沉闷的女声中却带着些明朗,同时对陆地上的几人做出冰冷的发问,“尔等为何来此。”
“呦嘻嘻嘻,只是几个普通人类而已,又何必这么较真呢,看着你那认真的样子还真有趣呐,安佩尔。”拥有着一头橘黄色卷发的天使在旁边嚷嚷道,碧蓝的眼眸在此时灵活地眨巴眨巴,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双手似乎不带一丝分寸地重重拍打着面前被叫做安佩尔的天使的一肩,同时嘴里发出轻快的笑声。
“将手拿开,安琪拉,她们其中有魔族的气息,汝难道没感觉到吗?!”话语中带着丝丝的愠怒与不耐烦之意,安佩尔瞬即举起长剑,碧蓝的眼眸如大海般深遨,无法透视出其中的情感。身后的巨大羽翼扑扇着,使些许芦苇悄然倾入水中,同时她只身径直朝陆地上的三人俯冲过去。
“大天使吗?我似乎记得那个家伙……呵,正好用来练练手。”带着浓重的挑衅之意,阿丽西雅看似轻松地举起手中的巨剑,瘦弱的手臂竟因此而暴出了丝丝青筋,那矮小的身材与一米多高的巨剑似乎有些不怎么相称,可却毅然屹立于此,她的衣襟被随之而来的狂风所卷席而起,暗绿的眼眸阴冷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一刹之间,她手中的巨剑与那长剑相触及,“呲呲”地摩擦着带来滚烫的热流。
“哎呦哎呦!看上去很好玩的样子!嘻嘻嘻——”与此同时,被叫做安琪拉的大天使竟发出一声尖利的冷笑,同时手绕向腰际将长剑径直拔出,嘴角扬起一弯似有似无弧度,身后的大翼拍打着便向晨曦冲撞而去。她的左手中似乎在汇集着神力,周围弥漫着的淡淡微光转而聚集为一个魔法球,长剑锋芒一转狠狠地向晨曦的心脏刺去,原本甜美的嗓音此时却带着一股冷血的色彩,“呦嘻嘻嘻,就单单人类的性命不算是什么货色。凭着你们与魔族勾结,已经足够为你们定罪了!”
“可恶,竟然被大天使盯上了。”暗暗呢喃一小句,晨曦一手拎起镰刀向那长剑迎击而去,丝毫不加懈怠。对方似乎有无形的怪力般,竟凭一己之力将镰刀改变轨迹,使剑尖于此缓慢地朝心脏的部位移动着。这时候,晨曦周转其身踉跄朝后方蹬踏了几米,些许发丝却被那长剑利落地削断,没入昏暗的土地里。
“诶,还挺不错的嘛。”安琪拉微微轻笑一小声,同时碧蓝的眼眸望向那角落的女孩,左手汇聚的魔法球在空中旋转一周便向雪凌击打而去,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再次向晨曦发起强烈的进攻,却丝毫没有慌乱之意,反而多了些不同寻常的悠然在内。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发生的,暗紫色的巨大法阵腾空而出,浓郁的黑雾顿时笼罩了其中瘦弱的女孩,汇聚着神力的魔法球与法阵相冲撞,竟把那残存的神力撕碎,化作点点星光与天际相融,法阵也因魔法球的冲击而蔓延出诡迹的裂纹,支离破碎地凭空消散了。
“呦嘻嘻嘻,真是一个有趣的游戏呢。”安琪拉嬉笑着说道,手中的长剑竟猛地向那死神镰刀一击打,突如的压力将镰刀从它主人的手中挣脱出去,重重的掷倒在土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长剑锋芒一转,径直架起晨曦的脖颈,眼眸似乎瞥视到了浓密红发中的那双眸,轻佻地叙说着,“噢,还是个不该生于这个世界的人呢,这次真是幸运呢。”
“咚咚”远方依稀传来了拐杖敲击地面的回响声音,以及慢悠悠的沉闷脚步,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因此而停止了,两名大天使却意外地收起了自己猛烈的进攻,笔挺地站在原位收起双翼呈虔诚的姿态,碧蓝的瞳无不注视着远方的那高佻的人影,同时发出低声的问候,“神大人,您终于到来于此。”
“嗯,是的。”成熟而带着原本就具有的严肃嗓音,眼前被称作为‘神大人’的女子不紧不慢地向两个大天使走来,洁白的长发有些偏短地披在身前分成两股,却突兀地在右眼旁留了一搓黑色挑染的杂毛。银灰的双眸,右眼中央却是不停在持续转动的齿轮,一小点泪痣毫无遮掩地显露在右眼眼睑的正下侧。
而她的双眼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倒像是很久没休息一样。穿着一身黑色的男性燕尾服,露出而内的洁白衬衣,其中却有些很明显的凸起,纯黑长裤以及皮鞋,使这样的她像个天性的绅士,高贵而严肃十分。高顶礼帽戴在头上,同时她右手提起长拐敲击地面,左手拿起一个盛满咖啡的马克杯,渐渐品尝着,像是在享受着什么一样。
“您已经迟到一小时三十分钟整,时间神大人。”安佩尔自顾掏出身上固带的怀表,碧蓝的眼眸微微瞥视那似乎是刻意而为的数字,于是便放下怀表,端正而大方的向面前那个少女鞠了一个躬,嘴里再次督促道,“这是您这个星期第五次迟到了,作为时间神......”
“有一句老话叫做时光如箭,日月如梭,时间的流逝是你我不可预示的。”白发女子微微颔首,对待面前的大天使似乎毫无意思留情的意味,眉眼间带着不同寻常的严肃与倦怠,沉闷的脚步顿时乍止,很有绅士风味的站在众人面前,微张的唇再次发出发问似的语言,“你们……又在这和一些杂碎浪费时间吗?另外将我的眼镜拿来,安琪拉。”
“神大人,她是安佩尔,我才是安琪拉!”称为安琪拉的大天使在一边作焦急状地嚷嚷道,此时的她有些手舞足蹈,弄不清状况般,双手却又别扭地撇至腰间,手指像爪子一样的扭着她的衣服,同时不给任何人好脸色地嘟起唇,赌气似地发出‘哼哼’的轻响声,“神大人就算变成女孩还是那么古板呢哼。阿拉阿拉!说好的一起出去玩,竟然还忘记戴眼镜了!”
此时安佩尔已然掏出那只有一个整圆片的眼镜,微微屈膝虔诚样子地将眼镜佩戴在白发女子的右眼,崭新而散发着浅淡金属光泽的装饰性圆珠,从镜片外缘弯曲一个优雅的弧度便延伸进耳廓之外了,那澄然而透彻的镜片,外缘镀上了金色的装饰物以及那奇异的字符如神界的语言在上浅浅的印下了痕迹。这使得对方的右眼眸顿时变得昏暗而混沌,其中齿轮转动的迹象已明显消失了。而原本站在那的女子却在此化作了一个高挑的男人,同之前所见到的那位绅士一模一样。
“你是……眼镜先生。”雪凌低低地呢喃着,红瞳却已从那宽大法帽的阴影中淡漠的隐现出它原本的形状,可上半部分依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霾。就像是人偶一般精致而小巧的脸庞,就这样静静朝那男子的位置望去,似乎根本就不存在对于神的畏惧感。或许是选择了妥协,她伸手轻柔地提起裙角,在那微弱的阳光下作揖了一个礼。
“神族?!”阿丽西雅暗暗咒骂一声,尖利的虎牙悄然从嘴中显露,暗绿的眼眸中带着浓郁的憎恶与唾弃之意,却转瞬间为那阴霾所淹没。她瘦小的手紧紧握牢那锐利的巨剑,依稀可以感受到身上散发出的毫无遮掩的魔力,站定的双脚似乎随时准备迈步,可右肩却在刹那之间被一个少女的手所按压住,身后留有一头红发的少女重重点了点头,严峻的语气不由使人为之一怔,“西雅,不要轻举妄动,对方可是神族。”
“小黑猫,原来你在这啊。”严肃的男声突兀地在耳畔响彻,弗朗西斯渐渐向雪凌身旁走近,但随后他便清咳一小声,双眼偶然瞥向那两个警戒的少女,于是缓缓地叙说道,语句里竟还带着些奇怪的、大概是来自异世界的语言,“你的朋友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啊,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总之,Take it easy,下午是很容易犯困的。”
“呵,少给我套什么亲近!叽叽歪歪地说什么鸟语!”阿丽西雅似乎按捺不住了,紧握着剑柄的双手此时却在颤抖,那暗绿的眼眸扭曲地瞪大着,与此同时死死地盯着对方看,令得每一个都不禁后怕。她那语气里似乎蕴藏了沉重的恨意以及厌恶之情——心中的锁链一触即发地破碎了。阿丽西雅双腿猛然一蹬踏,那手抓起剑柄向弗朗西斯狂奔而去,来源于魔界的力量似乎凝聚于剑尖的一点,膨胀着扩散那黑雾般的混沌。
“神大人,请容吾去对付那个魔界之人。那个人,我感觉……很熟悉?”安佩尔低声向身边的少年请示,金色的长发柔软的垂落到胸前,碧蓝的眼眸依旧冷傲不近人意。她顺势拿起长剑,随时准备听从命令出去迎战般,洁白的大翼微微缩起,将那身轻便的白衣淡入了一层绒羽中。
“不必了,安吉尔。”弗朗西斯缓缓地婉拒道,那嘴微抿了一口已剩余不多的咖啡,乍然之间将那马克杯向外一投掷去,双手就像掌握着无形的力量,突兀间猛地一抓起胸前悬挂着的老式怀表,一切仿佛就在这一瞬间便发展完毕,右眼再次显现出了那交错的齿轮,可此时却是意外而莫名使人寒颤的静止。
阿丽西雅顿觉自身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把持巨剑的双手却戛然虚弱而无力,巨剑的压力已无法使双手承受住,奋力想甩剑砍向对方,可对方的速度却完全无能让自己所察觉,呼吸继而也转向压抑,急促的喘息声阵阵穿透耳膜,暗绿眼眸中的身影斑驳而繁乱,最终剑尖聚集的黑气也悄然消散于空气之中。
“太慢了,来自魔界的girl。”严肃而傲慢的男音再次回响于耳畔,弗朗西斯说着便看似悠闲地抡起手中的长拐,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中猛然戳入阿丽西雅的腹部,更为快速地将长拐置于原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般,原本投掷出的马克杯也悄然现于手中,温热的咖啡也已满贯。
“呦嘻嘻嘻,让你们见识了一下神大人的力量呢!”安琪拉用手轻捂嘴,同时嗤嗤地笑着,橘色的短卷发自然地在耳边勾勒出绝美的弧度,洁白的耳翼轻微地在风中浮动,随而一身白裙显得更为圣洁,碧蓝的眼眸充盈着笑意眯成小缝,似乎是在嘲笑眼前女孩的不自量力。
“神大人,吾为安佩尔,非安吉尔。”柔美的女声带着冰冷的意味,安佩尔冷目而视着身边的几人,话语中是明显的不满与愠怒,可却尽力压制到最小,洁白的羽翼骤然舒张,于是向身边的少年请示道,“请命吾铲除此类杂碎之人。”
“不必了,安吉尔,就让她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莫与这些人纠缠浪费宝贵的时间。”弗朗西斯说着便抿了一口咖啡,伸手将头上的高顶礼帽脱下,优雅地对众人行了个脱帽礼,他的嘴中依稀呢喃道,“bye,各位姑娘们。”于是井然有序地将礼帽重新戴上,抡起身边伫立放置的长拐杖,继而转身向各种别人未想到的奇葩方向漫步去了。或许他会一脚踩进湖水中也说不定。
“神大人,可别丢下您最亲近的天使长啊啊!”安琪拉慌忙地险些喊出声来,同时拉起身边大天使的手臂,双翼奋力地在空中扑扇着,便摇晃地向弗朗西斯俯冲过去,耳畔依稀听闻身边大天使愠怒的一声轻哼,使得她心中暗暗念叨:神大人万一又犯病就麻烦了。
“该死的,这次是倒了霉……呵,总归的,还是控制不住这种鲁莽的行径吗?”阿丽西雅自嘲般笑了笑,她紧捂着腹部,暗绿的眼眸此时没入阴霾之中。双脚颤巍巍地想要站立,却无能控制地单膝跪在土地上,一只手仍持着那把巨剑,巨剑的尖锋深深陷入土壤中去了,给土地染上了冷冽的寒光。
“西雅,现在还好吗?”晨曦立马走上去搀扶阿丽西雅,却遭到了不耐烦地拒绝声音,甚至是带着愤怒的回应。她的耳边彻彻回响起那句冰冷的“呵,我很好,不牢您老费神了。”。这使却双手不由松开了扶持,隐掩在红色长发中的那双眼眸显现出异样的色彩,但晨曦随而恢复了神色,她微微摇头,便再次搀扶着阿丽西雅起来。
“各位,离开吧。”空灵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沙哑,瘦弱的女孩迈着轻盈的步伐向两人走去,冰冷而苍白的手微微触碰绿发女孩的一肩,却使对方放弃了挣扎。雪凌的红瞳漠然直视着那暗绿色的眼眸,像是默许了什么一样,而阿丽西雅也意外地接受了身边少女的搀扶,愤恨样子地将双眼微闭,仍然紧握着她的那把巨剑,颤颤巍巍地朝远方行进去了。
雪凌转身凝视那湖畔良久,她看到层层叠叠的芦苇荡,似要将她吞噬般的,掩住了那大片天穹。
当遭遇了不幸时,就算是绝美的景致,也终会沦落到无人欣赏。
这或许过于可惜了?
但是……那似乎也让她看到了另一种风景。雪凌转过身,跟随着她的伙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