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小树,你是谁。
字迹默默地在纸张上浮现,又缓缓消失,光怪陆离。白小树的大脑快要被干宕机了,未来小菲会死,还有一个自称白小树的人用这本诡异的笔记本写字。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墨迹浮现又消失,出现的很快,消失的很快,字迹一次胜过一次的潦草,书写者的急躁跃然于纸上。
就像是知道有人在这边看着一样,不停地发问。
「是白小菲吗」
「小菲是你吗」
「小菲回答我」
「小菲我是哥啊」
“哥……这是?”白小菲站在白小树旁边,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此时只是被这会浮现字迹的笔记本给着实吓着了。
但少女的念头比哥哥要活络些,只一眼就想起了某些熟悉的东西。
这日记本里难不成藏着伏地魔的七分之一个灵魂?少女想起上周两个人躺在一起看的电影。
窗外的台风还未消退,街道周遭的树左摇右晃的,集体跳街舞。白小树的心情在摇晃,对面自称白小树,在呼喊白小菲,而自己正好端端的坐在这里。所以答案是……
“我不知道,好像是……我?”
“可是哥,这不是你的字吧?”白小菲只需一眼就能鉴别,或许有几分相像,但绝对不是。
眼看着字迹凭空浮现在纸上又消失,而那笔记本是兄妹二人一齐在购买的,白小菲也不得不确信这是某种怪力乱神。
“我不确定,刚才这一页还是2025年8月1号的日记,突然字迹消失了,就变成这样子。”
“2025年……”白小菲的声音更加疑惑,尾音拉长像是在思考。
“是未来的哥?”少女不确定的提出猜想。
一句话点进白小树不想去联想的领域,他惊恐的扭头看了一眼,眼里的绝望开始增生。却看见妹妹的眼神里虽也有惊慌,更多的是对他的关切海湖,看着少女还是那么圆润又湿漉漉的眼,周身还带着水汽的氤氲,他安定了不少。
人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时,总会下意识的寻找自己的信标。白小树伸手反握住了少女的手,通过体温和触感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所以这是真的,通往未来的笔记?
那么小菲真的会死?
握住妹妹的手攥紧了几分,手心的汗不受控制的开始渗出,不一会便汗津津的。
白小菲能体会到身旁男孩在这一刻有多么脆弱和恐慌,像是要给予力量似的,也攥紧了两人相握住的手。
字迹在停顿了将近半分钟后,再度缓缓浮现。这次的字迹不再潦草,力透纸背的字迹再次锋芒毕露。
与刚才的潦草相反,又回到了白小树所见到,曾在日记上书写过的笔迹。
锋利,沉稳,绝望。
「你是白小树」
镇定的字迹确信的仿佛亲眼看见。
紧接着,缓缓了浮出了数句话。
「把下面的每一句都牢牢记住」
「不要交女朋友」
「不要接近天台」
「跟白小菲说爱他」
「别再让她
死在面前了」
最后一句话,每一个字像是思考了非常久,笔迹甚至有部分被晕开,像是被泪水打湿。
白小菲很确信,如果那头是哥哥在写这句话的时候,一定很悲伤。
而白小树知道的更多,日记里有提到“她”到底是谁。一时间心脏犹遭重击,浮现出的字迹映在眼里,感同身受的痛。
「在床缝下有半朵蒲公英」
沉默了许久,又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字迹再度潦草,像是在赶时间匆匆写下的。字迹出现的时间非常之短,几乎两秒后便迅速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意思。”白小菲奇怪的问。
前面的每一句像是参考答案,两人虽然能看懂但是又看不懂,只有最后那句话,实在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
这一句是专门说给白小树听的,那是全世界只有白小树自己一个人知道的事情。是六岁之前还留在福利院时,已经面目恍惚的记忆。
白小树的眼睛死死盯着已经再度空白的纸,不得不确信。小声地向白小菲解释。
“他在证明他真的是我,是四年后的我。“
那是件无足轻重,但是一定会被牢牢保存在记忆最深处的事情。白月光的脸或是初恋情人的打动你的那个笑,诸如此类,不会与人分享,甚至连拿出来独自怀念也不会。只是在想起来时,会想到自己曾经度过的日子里有那么个女孩子而已。
所以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晓,就连白小树自己都很少想起来,全世界全宇宙,知道的只有白小树一个而已。
“所以真的是四年后的哥?”白小菲的浴巾还披在头上,水汽还未散去,氤氲在周身,第一次接触到诡谲的事件让她很恐慌。但猜想到书写者,又让少女放心下来,竟还生出了小小的雀跃。
四年的后的哥可以穿越时间?
“我不知道,就算他真的是,也先对他的话要打个问号。”
白小树眯起眼睛,脑子中思绪纷乱而过。疑点太多,信息太纷乱。未来出了什么事?这真的是我们会经历的未来吗?提前知道了未来的信息未来会不会已经改变了?根据祖父悖论,杀死祖父的我根本没有存在理由,那么改变过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大脑里现在还是乱成一团找不着线头梳理。但是对面能拿出床底下的那半朵花,他自然也要表示出诚意,手中踌躇了许久的笔终于落下。
2025年的日记,写着她一个人会怕。
其他人看可能是没有头绪的一句话,但是白小树自己设身处地的知道,这代表他已经做出选择。
「你先不要死,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与想象中字迹像是沉入海底般不同,字迹既没有消失也没有浮现,孤零零的跨在两页中间。
是操作手法不对?
他连忙将日记向前翻去,想在之前的记述中找寻操作的方法。可向前翻了两页便发现不对——写着2025字样的日期全都不见了,只剩日记的最前的几页还写着些字,是和他的记忆吻合,在今年内写下的文字。
走了?
脑袋还在恍惚中,刚才种种光怪陆离仿若南柯一梦,日记本又变回了那个他熟知的,根本没写多少页的那本。
“……”他下意识的寻找信标,慌乱的攥紧了手,掌心布满汗水。
心有灵犀般,女孩读懂了他动作的含义。像是要让他更加确信自我存在般,两只手一齐握住,用脸颊贴着他的手背。想要传递给少年些许安宁。梦呓般呢喃:
“哥,我在,我在,是真的……”
少年并未随着异常的离去和妹妹的低语而回复镇静,反而战栗的更加剧烈,甚至在迅速失温。白小菲仅仅是握着他的双手,就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正在下降。
越是细想,越是从灵魂深处的传递出的寒意。
白小树呆呆的坐在那,眼神空洞的看着摊开的日记本发呆。只是一时间信息太多,头脑纷乱之极其。白小菲会在四年后自杀,所以未来的“我”会才会想办法传递信息?未来可以改变的?但是别交女朋友,别靠近天台,向小菲告白。这三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小菲自杀的原因?为什么?我会伤害小菲吗?
数不尽的疑问正在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大脑被搅和成一团乱麻。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情绪和问题正在不断地涌上少年的脑袋,她还太年轻,在18岁的年级来说他可以算是成熟,但依旧还是个少年郎。会忧愁会骄傲会神气会自卑,他比同龄人都要更早的接触过社会,却幸运或是说不幸的,始终出于在荫蔽之下。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恐慌和压力。不够成熟时的慌乱和手足无措此时在他身上淋漓尽显。
要如何让少年安定下来呢。
答案是一个拥抱。
“哥,别担心,我俩在一起呢。”
“我们一起来。”
将坐在椅子上已经手脚麻木的白小树轻轻的拥如怀中,白小菲如母亲似的低声细语。爱的拥抱可以驱散所有debuff,至少在这个暴风雨还未离开的时间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