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两人一人骑着马,一人骑着驴走在草原之上,鞭子抽打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老人的腰间别着一个收音机,当地的电台正用着地方民族语言播报新闻。
新闻内容如下:“当地时间八月十五日下午四点,县一级恶魔专案小组召开新闻发布会,对近期青少年失踪案件做出回应,他们表示在枪魔死亡的十七年內恶魔数量正在慢慢减少,但是恶魔袭击人事件任有频繁发生,我们将会在千禧年新年之前还给大家一个安全的克拉塔乌县!”
马蹄声越来越急促,在路的尽头是一个破旧的毡房,毡房的一半已经塌了,表面净是些淤泥。
阳光透过毡房顶部的天窗撒下一地灰尘,一个少年茫然无错地从这里醒来,“这是哪里,难道又好心的给我换了个住处吗?”
记忆已经非常迷糊了,强烈的头痛让他迷失自我,好像有一段记忆彻底消失了,在那记忆之后自己便被人绑架了。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来,这声音打破了阿伟为数不多的发呆时间。
只听一个老妇人用少数民族的语言向他叫喊,接着又是一个孩子用汉语大声说到:“有人在吗!”
阿伟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着孙子的老奶奶,老奶奶虽然体格健壮,但是一路奔波下来已经累的不成样子了。
她的背上是她七岁的小孙子,小孙子的裤子空荡荡的飘在后面。
看他们并没有恶意,屋外寒冷阿伟只好让他们进来。
还没说几句话她就盯着阿伟的脸看, 老奶奶仔细观察他的容貌,震惊地说道:“就是他,就是昨天被那伙人装在后备箱的那个孩子!”
“孩子你先等着,等会儿我去县上给你报案,你要挺住啊”,老奶奶一边说着孙子则在一旁翻译。
说罢,她连忙从包袱里掏出五张大饼丢在炕上,祖孙两人就迅速跑开了。
他从没有毛毯的炕上站起身,慌张地走出门四处张望,“他们也是时候来了”
这时一辆吉普车摇摇晃晃地从山脚下行驶过来,车上跳下来三个壮汉,防弹衣犹如盔甲一样挂在身上。
雇佣兵们举着枪瞄准他的头颅,阿伟自觉的抱头跪倒在地上。
“你也不招待招待客人,这就是你家里人教你的规矩?”,头目一脚将他踢倒,小弟如鬣狗般狂笑,房间内外充满了欢快的气息。
在这个欧洲般的山林里,已经没有人能依靠了。阿伟重回半蹲的姿势,仿佛痴呆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该开始今天的实验了!”,他举起向天空射击,鸟儿都被惊得飞了起来,草原瞬间变得喧嚣。
“我已经贫血了,没办法再给你们展示!”
雇佣兵吐了一口恶气,生气的一拳又将他打倒在地。
“做人要讲诚信啊,如果你一直这样那我们就由不得你了,赎罪对你来说是应该的……”他们的头目转身示意手下把他按住。
接着自己点起一根烟在远处悠闲地看着。
阿伟明白他们的意思,只是大喊:“我来,我自己来!”
只见他跑到松树下,费力的举起钝刀砍向自己的手指,藕断丝连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雇佣兵拿起插在木桩里的柴刀,向他投去失望的眼光。
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血袋,割开袋子倒下他脸上。
液体一点一点的流进嘴里,强烈的铁锈味使他吐了出来。
“老大,他……他手指没有长出来!”
“放屁,他要是没和什么那恶魔融合,之前一条短腿怎么长出来的!”雇佣兵头目怒气冲冲的走来,抢过血包掐着阿伟的嘴将血到了进去。
他倒多少阿伟吐多少,吐着吐着才发现没血了,微微睁开眼睛,看到雇佣兵头目早已蜷缩在地上,捂着眼睛大叫着。
阿伟哪见过这场面,只知道自己的可能小命不保了,只是顾着逃跑,飞奔进了身后的山林里。
“快追上那个混蛋!”,俩小弟慌张地举起枪向远处射去, 很不巧射到了老大的耳朵。
只见老大双手一捏,一只树桩般宽的蜈蚣从地底钻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夺下了两人的耳朵,“混账玩意,有你们好受的!”。
两人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一个捂着肚子身上散发着臭味,一个捂着心脏大口地喘着粗气。
“阿伟啊阿伟,你这家伙可是让我们难受了一会,你要记住我们的财团无处不在的,你丫是逃不掉的…”
说罢那只蜈蚣腾空而起,在树林中闪转腾挪,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诡异……
阿伟算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只是捂住嘴蹲在草丛里,他任由蚊虫叮咬,大山里的虫最就像刀片一样一遍遍的折磨着他的身心……
“黑米粥,你现在在哪里?”
问黑米粥是谁,想也不用想,总不可能在紧要关头想着吃饭吧!
此黑米粥非比黑米粥,是他被囚禁在大山之前唯一的朋友。
在农村清晨的集市上小贩才开始准备摆摊,这时太阳刚探出头,秋天夜晚的寒意还没消散。
小贩一放下小板凳一个小学生便从远处跑了过来,他将手摊开里面是一大堆皱皱巴巴的五毛钱。
“小伟啊,这次钱带够了吧?”
小学生猛地点头,用尽肢体动作表示自己的钱带够了。
正当老板准备从笼子里掏出小狗崽时,阿伟说话了:“我想要自己挑一个”
笼子里的狗仔已经迫不及待,有一个已经将头伸了出来,小学生撸起袖子将双手塞进竹子编织的小笼子里,仔细摸了摸终于停了下来,挑出来一只一动不动的小狗,掏出来一看是一只完全漆黑的狗仔,眼睛上没有一处巩膜的颜色。
交易自然而然是赚了的,在回家的队伍里老板还在跟同伴吹嘘:“阿伟那家伙买了一个病狗过去,那狗还是我在大门口捡到的身上全是血,估计是被哪个大狗打的吧……”
阿伟也在暗自窃喜:“如果我把你治好你肯定会感谢我的!”,他抱起浑身是绷带的小黑狗脸上挂满了微笑:“我还是从母亲那里学了一手的~”
“给我血不要绷带啊笨蛋,我要血!”,一个雄厚的声音从小黑狗的嗓子里发出,不是别的小狗嘤嘤的呜鸣,而是一个成年人甚至类似于配音演员般的雄浑嗓音!
“快点啊……”,还没说几句它便泄了气,刚刚还绷紧肌肉的小黑狗瞬间软了下来,不再有任何动静。
阿伟哪里见过这个场面,难道这是母亲所谓的恶魔?阿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恶魔了,顶多也只是在教科书上了解过枪之恶魔。
“笨蛋我可是花了五十块才把你买来的啊!别死啊混蛋!”脑海里一遍遍会想着学校里教得知识,血……哪里有血?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冒着热气……
看到这里阿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从梳妆台上拿了一把剃须刀,只是奋力一滑手指上便流出了一点点的红。
从那之后黑米粥就成为了他的契约恶魔,虽然这个狗没有任何用。阿伟很好奇它究竟有什么能力,有时就算是阿伟以火腿肠做赌注黑米粥也不会回应。
做为超自然生物它必然有什么能力,阿伟断定。
这种执念之强烈也不知从何说起,明明见过黑米粥使用自己的恶魔能力,但这种记忆却慢慢迷糊了好像不曾发生过似的。
“救命……”
抬起头才发现,那只蜈蚣正死死地盯着阿伟,它已经不是从前的体型,巨大的身躯遮挡了所有的月光
夸张的齿牙沾满粘液,从中伸出来一只长的舌头,湿润且带着臭味的舌头抚摸着阿伟的脸颊,这不是安抚,这是玩弄,就好似猫会玩弄自己抓到的老鼠。
在阿伟面前的这个蜈蚣却根本没有攻击的倾向。
阿伟随手抓了一把泥土,从原地跳起跑到了远处。他在树林里穿梭,鞋子已经跑坏掉了,现在的他只能光着脚跑。
就在这时那只蜈蚣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来到了阿伟面前。
向蜈蚣的头顶有一只眼睛,但已经被什么覆盖,变得混黑。
“你靠这个识别方向是吧,看来是你亏了!”阿伟自言自语道。
正当阿伟要扔出泥巴时,一根铁丝射了过来,直直的射中阿伟的右眼 。还有数百个铁丝射中了那只蜈蚣,原先笔直的铁丝慢慢卷曲困住蜈蚣全身。
那铁丝越来越紧,站在数米之外的阿伟也听到了铁丝拉扯的吱呀声,就那么一瞬间蜈蚣全身爆炸锹甲横飞,树叶被血肉打烂慢慢飘落了下来,就这样方圆几米之内的树都变秃了。
阿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铁丝已经插了进去。不知攻击者是有意无意,但是这种疼痛感让他冒出大量汗水,长达十七年的人生经验也告诉他不应该随意走动,以免伤及神经。
铁丝依然悬挂在那里,在铁丝的尽头正有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走过来,这人双手靠背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你就是李伟科?大家都习惯叫你阿伟对吧?”这个女人边走边说这话,她轻轻抚摸铁丝阵阵舒缓的震动传到阿伟身上,金属带来的催眠能力让他昏昏欲睡,这种震动更像一首歌,是莫扎特又或是别的……
这都不重要女人已经慢慢地走近了,身上的香气冲进阿伟的脑袋里。
这是独一无二的,在这三个月里除了动物身上的烟味什么都没有闻到过……
“别靠近我啊,我很臭的……”阿伟挣扎地说,身体慢慢的变得无力,开始沉了下去。不,应该说是飘了起来,在悠扬的民谣里他浮到了空中,晃晃悠悠就像襁褓里的婴儿。
“可恶,我还不想死啊,刃牙还没看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