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在眼前上下挥动,没反应。
用力戳脸颊,没反应。
抓腰间的痒痒肉,还是没反应。
“嗯——”
守玑钰摸摸下巴,陷入思考。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以往的宿主,即使被魔卵的能力荼毒甚深,也不会失去自主意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有什么被自己忽略了?まさか,已经长出魔胎啦!?
瞟向易风流被衣袍遮住的小腹,守玑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随即拼命摇头。
不可能,时间对不上。才半年而已,应该还在潜伏期才对。但是,万一……要不要,确认一下。
守玑钰做了点心理建树,伸出了罪恶的咸猪手。为了减少接触面积,下扎马步,上身尽量往后仰,只有手指微微颤抖的右手以龟速向下探去。
再移动半寸,指尖就要触到衣服的布料了。
啧!真不想摸男人。
“!”
忽然,易风流动了,守玑钰光速缩回,心虚地大吼:“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误,误会,这都是误会!”
“……”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斥责,守玑钰偷偷睁开眼睛查看状况。
易风流正旁若无人得奋笔疾书,落笔大开大合,墨迹挥洒间有种在失控边缘游走的危机感。整个人随着右手的动作左右摇摆,与其说在作画,不如说在舞蹈。
和几近癫狂的行为相反,易风流的脸上依旧是空洞的无表情。眼神的聚焦完全不在近前,而是透过画纸注视着某个遥远的地方。
仿佛是直视着这个正在被描绘的怪物本体。
见状,守玑钰收敛了夸张的动作,退到一旁,抱着手臂冷眼看着。
“啊。”
最后一笔落下,易风流一个激灵,从鬼上身模式下清醒过来。他低头看看画又看看双手,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
原本完成大半的仕女图,最终还是成了怪物图鉴。
守玑钰上前把画从他手底下抽出来,用牙疼地表情狠狠吐槽:“这哪里是什么仕女侧卧美人榻啊。我可没见过哪个美女是嘴角开到胸,还满口獠牙背长骨刺的。这次连背景都是满地鲜血,我说你的症状是不是升级了呀。”
“……不知道。”
“你画画的时候就没感觉什么不对吗?”
“……其实,中途我晃神了,然后不知怎么……”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晃神了。”,守玑钰右手一指,难得抓住信息的重点,“你晃神了,然后身体擅自动起来,画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只要不晃神,不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易风流不信任地皱起脸,守玑钰也不管他怎么想的,把失败的仕女图揉成一团扔在墙角,拿了张新纸拍在脸色难看的作画者面前。
“再来再来,这次你要集中注意力。一点走神都不能有。”
“……”,易风流瞥了眼被丢弃的纸团,狠瞪面前这个毫无愧疚心的粗鲁之人,“……你果然还是……请回吧。”
“哼”,守玑钰贱兮兮地哼笑一声,拿起摆在桌上的画册摇了摇,“要我回去也可以。但是因为你没有达成交换条件,所以册子我也要带回去。”
“不行!”
易风流立刻跳起来,守玑钰后退一小步躲开,并将拳头举到脸前比划。战斗力为两只半鹅的弱文人,萎了。
“……再一张。”
“啧啧。这可是为了矫正你的怪病,所以不画出正常的美女是不行的。只有我点头通过了,东西才能给你。”
“……”
“さ!现在立刻马上开始吧。”
一炷香后……
“不行,再来。”
一炷香后……
“就算你换了品种,怪物还是怪物。再来。”
一炷香后……
“有一半是正常人了。加油,再来。”
一炷香后……
“为什么这次变成两只怪物的融合体啦?你是故意的吧。不行,再来。”
……
……
……
在废纸的海洋中,两个燃烧殆尽的灰白人瘫倒在地。
易风流苦逼地捂着手。画画画到抽筋,真的是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守玑钰喉咙都冒烟了,感觉从来没那么累过。比和守玑恒死掐三天三夜那次还要累,心累。
“已经是昏黄啦。”
看了眼天色,守玑钰拖着疲惫地身体爬起来,拿起桌上的画册收好。
“今天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
易风流捂脸,发出无声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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まさか:发音|ma sa ka|,意为难道说。
さ:发音|sa|,语气助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