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最难受的方向走,就是正确路线。我难道是人形罗盘不成。”,守玑钰扯开衣领,想让变得困难的呼吸能容易些,“这地方总算有点眼熟了。”
转过下一个路口,一块报废的木板横在路中间,上面凹陷的形状看的他一阵眼抽。
“难怪背上疼的要命。居然还能在城里跑一个来回,我也真够结实的。”
从门的残骸上移开视线,看向它本该在的地方。
陋室孤零零的矗立在一片突兀的空地上,房子周围有曾经种过花卉细竹的痕迹。东一簇西一堆的残根败叶,不知道的人哪里会想到这荒凉的小屋居然是近来崛起的画坛奇葩——易风流的净土圣地呢。
想起到死都是处男的苦逼易魔法师,守玑钰忍不住叹气。摸摸怀里的某样东西,上前踏出一步。
看过修真修仙的玄幻小说吗?这类小说中,表面上为了大门大派筛选新进弟子的资质,实则为了体现主人公的各种“我很牛逼我很**”,常常采用一种叫做“天阶”的法宝。
那种上一个台阶体重翻一翻的“把胖子歧视到天上的噩梦台阶”,简称“天阶”。
守玑钰感觉自己正走在坑死人不偿命的“天阶”上。
仅仅是靠近一步,莫大的压力直面而来。并不是施加在肉体上的重力debuff,而是精神上的倦怠攻击。好像被迫读了一天一夜的圆周率,经受这可以称之为“酷刑”的对待后,眼皮子和大脑稍有放松就会一同失守。
咬破舌尖,唤回神智。守玑钰大退三步,拉开距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不行。这样根本没办法接近。”
必须过去,有非做不可的事在那里!方法呢?快想想,方法一定是有的!くそ!我的脑子快转起来啊!转起来啊!转起来啊!怎么可以在这里认输!如果魔王根本不能接近,但我却要进到画室离去……那么,把魔王弄出去不就可以。
守玑钰抓住闪过脑海的灵感,反身闯进附近几家的空门,搜罗需要的材料。
半个时辰后,全副武装的守玑钰再次回到画室前。
“喂,裸奔王。”
那个独自站在画室里宛如大理石雕像似得的白色人形生物沉默不语,只有浅淡通透的银色瞳孔,似乎冲着喊声看了过去。
假如魔王是任何一个正常人,现在都应该笑场了。不过作为刚出生不到一个时辰的新生儿,是否有笑这个概念都有待商榷。
守玑钰全身缠满破布,细加辨认就能看出它们原来的本体,有碎花的床单,有粗布的长裙,有颜色朴素的外套。这些都被撕成一条一条的,描绘上意义不明的类似文字的图案。以守玑钰木乃伊的造型来看,附近的人家估计没有幸免的。
他就这么以一副走在街上绝对会被收容起来的打扮,拄着长竹竿昂首挺胸地站在画室门口。
“包上‘隔离带’,这个距离也是极限了。”,守玑钰活动被绑的太多而受到阻碍的关节,挥动竹竿摆出枪术中突刺的姿势,准头直指魔王,“这张脸看着就不爽。可以请你滚远一点吗。”
瞬间发力,细长的竹竿带着贯穿一切的气势刺出。眼看就要戳中魔王柔软的腹部。
木头人魔王终于动了,也许是规避危险的本能。他收腹含胸,同时向后跳开。
“你跑不了的!”
放开竹竿,手掌在它底部重重一拍。竹竿立刻像弩箭般,激射出去。顶着在空中无法躲闪的魔王,撞破画室的窗户倒飞出去。
压力源消失,守玑钰长舒口气,才走进室内,来到窗前向外看去。
魔王正被大量的“隔离带”纠缠在一起,原来守玑钰不止在自己身上使用的了这东西,还在窗外布下了陷阱。
“守氏秘传之术——千丝伏魔阵,滋味如何?血里面的灵力会渐渐消散,但这个可是能绑到天荒地老的。你就好好在那里享受捆绑Play吧。”
收回视线,守玑钰这才开始打量屋内的惨状。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守玑恒躺在角落里生死不明,而易风流的尸体几乎断成两截。
先走到守玑恒身边将他摆平,守玑钰俯身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
一息,两息,三息,四息,五息。
“噗通。”
还活着!
拆下一部分“隔离带”帮守玑恒做了肋骨固定,守玑钰开始在凌乱的画室里翻找起来。从一堆画轴中抽出一根,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确认内容,然后马上卷回去,不情不愿地插在腰间。
“我记得,易风流最后看向的是……”,摸到桌子的残骸边,将上面的木片拨掉,“还好,没有弄坏。”
把找到的画纸谨慎地收好。
最后,守玑钰来到易风流的身边。
“哟,你重要的两个女人我带走了。作为交换。”,从怀里掏出画册,拿起易风流冰冷的手塞进去,一起按在他的胸口上,“这个给你。二换一百,你这家伙可赚翻了。带着一百个美女,地狱也变成天国了吧。いや,还是地狱,甜蜜的爱之地狱。可别被她们给榨干了哦。”
猥琐的贱笑顿了一下,走形成僵硬的苦笑。
“……没能救下你,对不起。”
要说的要做的都完了,守玑钰背起一息尚存的守玑恒离开了画师曾经的小小天地。
“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