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街道寂静无声,经过一夜的沉淀,四周的氛围变得荒凉寂寥起来。
人构建的城市,一旦失去了居民,就会迅速变得死气沉沉。被笼罩在魔王领域下的垓下城,更是连鸟兽都绝迹了。
越过躺尸密集的城门附近,穿过主干道边上的大栅栏,一名小男孩骑在一名少年的肩头上,在石板小道上东张西望。
“呜,呜呜呜呜。”
“え?不是穿过整个坊,而是从这两间房子中间的缝隙钻过去?”
“呜呜。”
“哼——猫上屋顶狗钻洞。这是你的秘密捷径吧。”
第三次膝盖蹭到墙壁,段正则不满的抱怨。
“呜!呜呜呜呜呜!”
“哎呀。地方这么小,磕到碰到难免的呀。”
“呜!呜!呜!”
“别打别打!眼睛要被你戳瞎啦。”
看到什么而突然激动起来的段正则拼命拍打着守玑钰的脸,催促着他快走。身后似乎传来野兽一样的低吼声,无法转头查看背后情况的守玑钰咬牙啧了一声。
“小鬼抓紧,要跑起来了。”
“呜!”
脚下发力,瞬间爆炸的速度吓得段正则发出惨叫,被布条蒙成可怜的呜咽。
“呼噜噜噜噜——”
充满危险味道的吼声紧追不舍。鉴于对方很可能是四条腿的,守玑钰果断放弃这场没有胜算的跑步比赛。
起跳,在墙上连蹬两次,借助惯性蹿上屋檐。
一个淡蓝色的影子,几乎是擦着他的脚底冲过去,风驰电挚地消失在狭隙的尽头。
“好险。”
“呜呜呜?”
“我也想知道啊。总觉得,事情麻烦起来了。”
守玑钰拍拍段正则的小腿,唤回他吓得起码飞出去一半的魂。
“更变计划。段小鬼,你老爹倒在哪里你知道吗?”
“呜呜呜呜。”
“哦呀,这倒是巧了。你老爹身为地方官,倒是和老板娘想到一块去了。可惜他动作不够快。不仅努力白费,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まま,你说这么快,就算是我也听不懂了。”
“呜——”
小“木乃伊”沮丧地垂下脑袋,两只被捆成平板的手别扭地扣着嘴巴附近的“绷带”,闹着徒劳的别扭。
“ほら,打起精神来,你爹娘不是还指望你嘛。接下来咋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太复杂了,总之往西北方笔直过去。到差不多的地方,你说一声。”
“!”
早已忘记昨天的教训,守玑钰带着小孩子在屋顶间奔跑跳跃。一点也不担心,会不会再次失足,挂在别人家的院子里。
段正则起先害怕的不敢睁眼,半响后发现身下没有想象中的颠簸,于是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到的是少年乌黑的长发,在这个万物蒙上一层薄蓝的大环境下,微妙地似乎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守玑钰的脚步很轻,即使是跑在倾斜的屋顶上,依旧步履稳健,脚下的瓦片也没有踩出出声音。起跳时,甚至如老鹰滑翔一般,脱离引力的束缚,滞空时间长的惊人。
好厉害。
段正则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几乎要沉浸在这别样的体验中。
在几百年后,自行车与摩托发明出来后,被无数青少年所追捧喜爱的那种快感,此刻正冲击着段正则年幼的心灵。
风好舒服,心情好激动。周围的风景,变得与平时不一样了。
心中涌动的这份感情是什么呢?
不知不觉放开了紧抱着守玑钰脑袋的双手,张开双臂,迎接着风的洗礼。
“呜——呜呜!”
“啥?到地方啦?”
听到段正则难以自制地忘情呐喊,守玑钰诧异地停下来。
“KongKong!”
尴尬地咳嗽一声,早熟的小屁孩脸上有点烧。放眼四顾,发现何止是到了,差点就过头了。他抬手指着右边一座竖着根高高的旗杆的建筑,一面写着大大“粮”字的旗帜垂在杆头。
“哦,就是那里。”
守玑钰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在粮仓门口。
这里一片定格的兵荒马乱。
几名官家打扮的男人们在搬运粮食的途中陷入昏迷,有不少被压在米袋下,生命危在旦夕。
话说被十斤重的东西压在胸口一天,真的还活着吗?
一直乖乖呆在守玑钰身上的段正则忽然挣扎起来,手脚笨拙地爬下来。连跑带跳地冲进屋内,扑倒在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人身上。
“嘟——嘟呶嗉嗉呜——”
“没用的,你怎么叫你老爹都醒不过来的。”
守玑钰走进来,一把将父子两人扛起来。段正则还来不及反驳,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只能牢牢抱住老爹,防止自己掉下去。
随着守玑钰走出粮仓,段正则发现外面已经被收拾干净了。
散落在地的人和粮食都被堆在一辆板车上,粮在下人在上,叠成一座小山。将肩上的父子放在山顶上,守玑钰做了几下准备运动在车前站定。
“呜?”
“段小鬼,出去的路靠你了。”
“呜呜呜!”
“啊。その通り!”
抓住车辕的手爆出青筋,全身气劲臌胀,腿上发力,踏裂了脚下的石板。守玑钰带着载满“货物”的板车以难以置信的极速狂奔起来,所过之处拖起一片烟尘。
“呜!呜呜!”
“右转,好嘞!”
以左脚为支点,守玑钰硬生生甩出个板车漂移,方向调转九十度拐进路口。对木制车轮发出的哀鸣充耳不闻。
“嗯?”“呲——————”
还没跑两步,守玑钰来了个紧急刹车。
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东西,堵住了前路。既不是生物,也不是死物,而是一头半透明的蓝色幻影狼,完全不像是这个世界应该存在的东西。
面对明显来者不善的未知生物,守玑钰只是面无表情的摆摆手。
“去去,好狗不挡道。汪酱乖,快把路让出来。”
回答他的是幻影狼的咆哮和尖牙,纯黑的眼睛里迸射出不祥的黑光。仿佛没有实体的野兽瞬间出现在守玑钰脸前,冲着他的喉咙张口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