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阵耀眼如闪雷的白光刺激着莫雨的眼睛。她下意识地抬起右手，遮在眼前，但在下一刻却是怔住了——
明亮的天花板，堆积如山的“残次品”与零件，还有那个倒映在眼眸里的娇小背影。
“老师？”
她终于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声音。
下意识地想要坐立起来，但身体却是不听使唤地继续瘫倒在那个座椅上。直到此时，莫雨才发现自己的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所浸湿，黏糊糊地好不难受。
用一句开玩笑的老话来说，就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听到莫雨的呼唤后，正专心致志地盯着个屏幕的布洛尼亚扭过头来，淡淡地瞥了一眼她：“你身体大部分的神经暂时还没缓过来，先休息一下吧，等下就能自由行动了。”
瘫在座椅上的莫雨努力地转动着眼珠，有气无力地问：“老师……找到我昨天的……那个了吗？”
“找到了。”
“这么快？但是我刚刚在那种奇怪的状态里，似乎并没看到有昨天的……”
“那只不过是一天之内所发生的事情而已，相比起百亿年这个时间，‘一天’，与‘一皮秒’、‘一飞秒’并无差别。要知道人类的历史在原子的那漫长旅程之中，也不过是一闪即逝的刹那。”
布洛尼亚头解释着，缓缓走到莫雨的身边。她抬起双手，随意在半空虚划着一些东西，很快地一道虚拟屏幕便出现在两人前——因为是以莫雨为第一视角，所以这并不是立体投影，反而像是在看一场老式的3D电影。
上面播映着的，正是莫雨昨天遇袭的那一幕。
“好了，就让我们好好地回溯观察一下昨天的那一场暗杀吧。”布洛尼亚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一套过大的白大褂，神情肃然地捧着一个平板电脑，一边看着那映像一边做着笔记，像极了电影里的那些科学家与医生。
当然那脸容依旧如瓷娃娃一般可爱就是了。
两人就这样呆在实验室般的宿舍里，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流逝。
……
……
乌托风的慵懒气氛中，李雅再次把面前的伏特加酒饮尽，然后朝黑猫打了个响指：“再来瓶伏特加，记账。”
黑猫没有没有像那些传统的好心人劝阻对方少喝点，甚至连反应都没多少，直接转身从酒柜上拿下一瓶酒递给对方。
在这里，黑猫是酒保，而对方是买醉的客人，仅此而已。
正是如此单纯的、互不干涉的关系，两人才能舒服地以这种方式相处了六年多。
拎着那瓶酒，李雅在那轻灵深情的歌声之中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吧。
看着那个醉醺醺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门外，奏完一曲后便一直静坐在角落品酒的冰荷·索尔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时已接近晚上10点多——
李雅跌跌撞撞地扶着走廊柱子而行。
寂静的古堡走廊里，只有她一人在那独自彷徨。
“I, I love you like a love song, baby~（我像热恋情歌一样热恋着你 宝贝）”
嘴里哼着之前酒吧里面冰荷·索尔所唱的那首老歌，李雅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方形盒子，然后打开。
寒气四溢的盒子里，清晰显露出了一排雪白剔透的子弹——
Ice bullet（冰子弹）。
“I, I love you like a love song, baby~”
继续哼着重逢的小调，李雅从那冰弹匣中抽出一颗子弹，拧掉弹壳，把晶莹的冰弹头塞进了拎着的伏特加之中，然后一个人背靠着无边的夜色，举瓶独酌。
剩下的11颗冰子弹则被她一颗一颗地慢慢塞入了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械膛里——
那是一具有着流线型枪身，显得有些过于臃肿的特殊枪械遍布无数传感器与电路，幽蓝色的枪身外壳仿佛在表明着该枪的属性。
赫尔·冰霜——这是那把枪的官方名字。
赫尔作为北欧神话中司管冥界的死亡女神，因为身上流淌着邪神洛基与冰霜女巨人安尔伯达的血统，所以她亦能随心所欲地操控着冰霜的力量。
虽然这把武器远做不到如传说中赫尔之神那般冰封千里，冻结万物，但要冰封住区区一个凡人的躯体，还是绰绰有余了。
十一颗子弹，足矣。
“——足够杀死她了。”
杀意充斥着李雅那酒意迷离的眼眸中。
轻轻抬起右手，瞄准镜的红外线点晃过200码外的走廊转角上——
那是从教师宿舍到学生宿舍路径的必经之地。
她抱着那把造型颇具科幻感的冰枪，整个人销声匿迹地隐没在黑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