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曙光终于出现在了远方的海平面上。
这一场由布洛尼亚和索尔引起的骚动与事件,最终是以显得有些无厘头的方式,在某人的惨嚎声中落下了帷幕。在众人同情而又幸灾乐祸的目光下,成功拯救了索尔的“大英雄”正被黑猫五花大绑地给扛走了。而从黑猫离去的方向来看,那边应该就是传说中具有上百种处刑刑具的“学院长小黑屋”……
不过众人也没时间为莫雨那个倒霉蛋哀悼了。撤去了圣光,重新化回萝莉形态的德丽莎院长显然心情很差。她随意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吩咐那些训导员与教师们带着学生们清理废墟,而自己却是越过开始忙活起来的众人,径直朝着某处拐角走去。
之前,在那个黑洞武器发射出来后,德丽莎便已经做好展开防护罩抵挡那裂变余波得准备了,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弧光缩退炮最终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地轰出了那么一发攻击。或许在别人看来,那道弧光炮制造出来的小型黑洞已经足够可怕,但德丽莎却深知这种攻击绝对不会如刚刚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弱小”。
看来,应该是有人在最后一刻,临时“调整”了弧光缩退炮的威力。至于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走廊的转角处只有一个人,正倚着墙壁半坐着,双眼紧闭。
“别装了,醒来吧,我知道你是不会这么容易被黑猫弄晕的。”
听到德丽莎的声音后,那个似是在假寐的人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了冷漠浅灰的眼眸,可爱的容貌上却是一如既往地带着机械般的冰冷。
是的,这位被安置在警戒线外,仿佛一直被众人所遗忘的“少女”——布洛尼亚·扎伊波切,才是一切事发的起源。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为莫语·卡斯兰娜“报仇”,也不至于差点就捅出了这么天大的一个祸来。但是,她早已醒来,却一直装睡,还对莫语·卡斯兰娜后来的出现与以身涉险的一幕冷眼旁观,那么这个貌似满是情绪化之下的“报仇”举动,其动机,似乎也有点值得商榷了。
如果德丽莎得知,莫语·卡斯兰娜事发前还曾在布洛尼亚的实验室里呆了好几个小时并接受了一些改造后,想必她会更加怀疑眼前这人的动机。
“我需要一个解释。”德丽莎定定地注视着她,凝重的眼眸后面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疲倦。
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要对雷神家族的两人下死手?解释为什么后来放任莫语·卡斯兰娜去以身涉险?
布洛尼亚抬了一下那漠然的眼皮,毫无感情地回答着:“无可奉告。”
说罢,没有理会脸色铁青的德丽莎,她站起身来就想离开。
“站住!”德丽莎的声音自她身后缓缓传来:“那孩子,好歹是那两个人的血脉,难道你就这么狠心!”
布洛尼亚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话,然后在一片晨光洒落的余曦之中,孤独地抱着她那件脏兮兮的吼姆玩偶离开了。
德丽莎有些无力地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清晨的光辉把她的一头银发镀上了一层神圣的淡金色,但那张与上代学院长一模一样的脸孔上却是少了几分从容,多了几分迷惘。
布洛尼亚临走的那一句话一直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时间……不多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
……
这短短的一天一夜,发生的诸多事情足以写成一部学院简缩版的《宫心计》兼……咳,还是废话少说了。总而言之,今晚的事情足以让一部分人深深地烙印在记忆里,尤其是对于那些当事人来说,更是如此。
李雅的举止前后矛盾不断,一切只源于心中的那一个“情”字;白荷·索尔被突袭,失去了意识陷入暴走,还险些被永远地抹杀于这个世界上;而咱们的主人公莫雨再一次与死亡擦身而过,还迎来了那个身躯的原主人,算是两人第一次不太舒服的接触(至少被坑了不少次的她是这么认为的);而像个缝补匠的学院长跑来跑去,四处救火,身累兼心累,最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一次丑。虽然莫雨早已被黑猫扛去了“小黑屋”那边,但那只是学院长的幌子而已——哼,得罪了方丈……不好意思串词了……得罪了学院长,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以上就是德丽莎得内心想法。她早已把某人的名字狠狠地记在了小本本上。
至于布洛尼亚,没人懂她的心思,哪怕是曾经在同一个时代走来的德丽莎二世,哪怕是对于她而言这个世上最为重要的人——莫语·卡斯兰娜,也是看不透这个表情木讷漠然的老师的心。只不过与德丽莎那带着几分怀疑的担忧不同,无论是莫雨还是莫语,这两个灵魂都在内心深处坚信着一件事:
布洛尼亚·扎伊波切,是绝不会害她们的。
好了,事情至此,暂时告一段落……什么?还有谁被遗忘了?
……
一天后,在学院岛数十里外的某处荒岛海滩上,一个身影拖着被海水打湿的衣服,吃力而缓慢地走上了岸。
平日引以为傲的漂亮银发早已失去了光泽,那沾着盐粒的脸颊上也是满脸的疲累。就连那身一看就很名贵的蕾丝衣裙也是湿答答的,像是一张裹着身体的破布。
这位看似狼狈落难的少女,便是之前逃过了一劫的冰荷·索尔。
“还好老娘够醒目,事先揣着瞬身水晶……”冰荷心有余悸地看着掌心那枚已经出现了裂纹的冰蓝色晶体,饶是她来自身家丰厚的雷神家族,也是不由得一阵心疼。
【希露的瞬身水晶:使用后进入特定的异空间(不稳定),免疫任何来自主位面的攻击(可能),增加40%移动速度,持续3至7秒。下一次出现时,就会短暂地带有空间破碎之力,造成多重伤害】
而从现在这个遍布碎痕的外表看来,在布洛尼亚那一发弧光缩退炮的余威下,至少这个神器暂时是不能使用了,甚至连修好都有难度。
不,应该是说,连修都不能修,因为她这次是私自“盗窃”了一些东西潜逃出家族的……
这个集合了雷神家族最新研究成果的结晶可是前所未有的新型武器,哪怕是在雷神家族内部也是一项极其机密的事情。冰荷虽然与索尔一样是同辈人,但却绝不可能接触得到。从这方面看来,冰荷·索尔的潜逃,估计也是在有心人的暗中帮助下才会这么顺利的。
正想随后把瞬身水晶扔回武器空间里,一道显得有些飘渺、仿佛来自千山万雪之上的声音却是冷不丁地在她耳畔冒起:
“这个东西,就是某种隔绝空间的神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