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们可注意点。”傅伟力碎一口,看到有装卸工人要摔跤赶忙上扶一把,“曹,老鬼,中午不是让你们加肉了,你不会克扣饭钱了吧,有你好看。”
“哎哟,老爷,我可不敢。”一旁坐在车上搭把手的老鬼,五十露头,面色黑红,脸上充斥的笑容可不是赔笑的神情,“你们都注意点啊。”说着他也扯着嗓子喊起来。
七八个装卸工人来往于地窖和马车之间,步伐紧凑,但不妨碍他们只言碎语。
“今天什么日子,大老爷和工头都来了。”
“你去年这时候没来,这是大老板贵人的东西,一年一次要发往都城的。”两人把麻袋卸上马车,又三两步赶到地窖。
“就是那个?”
“对啊,你是不知道,每次这种活大伙都是抢着干,不仅能吃肉,大老爷还多发工。”
“老爷。”工头眼看已经差不多便下车走到傅伟力身旁嘀咕两句,傅伟力撇了眼还在装卸的工人。
“大伙们辛苦,按照规矩领钱吧!”工头老鬼一嗓子遣散工人们,跟着傅伟力离开了。
傅伟力坐在堂品着茶中问老鬼,“交代好了?”
“老爷放心。”老鬼满脸的褶子挤出几份笑容,“那我先告退。”
老傅摆摆手,看到四周没人拿起茶杯品上一口,他有件事没有和张斯聊,这次在魏南他有幸和太子聊过天。
本来这种敏感时期敏感的事,老傅都会和张斯聊一聊,但这次他只字未提。
老傅很清楚,自己西南的势力是有被争夺的资本,太子需要民心,地方需要自己这只驴子,宗门需要自己的珍奇异宝,但不管哪方势力,都不想付出点实际东西。
张斯对老傅说过,只要让几方势力不想惹你,那你就算是成功了,可攀上高枝的机会就在眼前,谁想这么放弃呢?
进入虚境的张斯要求林齐一句话都不要说,一方面是她这一路子话太多了,自己需要清静,另一方面三个人都是戴着人皮面具,在虚境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少说话才是对的。
因为林齐就在自己身边,虽然比那时候年轻,但脑子里总是浮现以前的记忆,那个让自己烦的不行的蠢逼圣女。
“师兄。”苏瑶轻唤他,“外面。”
张斯刚才就注意到有两股升腾的气息,可虚境是政官府全权管制,想在这里闹事,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没事么?”苏瑶提醒他,如果真没卷进来不利于现在的处境。
“不用,虚境里打不了,无非是张家摘了李家一颗李子,王家拿错了赵家的鸽子这种,运输队不掺和咱们别管。”张斯准备闭气凝神时又问林齐,“你有没有察觉苏瑶哪里不同?”
“没。”林齐还上下打量了苏瑶,除了那副人皮面具,她没再察觉到任何异样。
张斯现在就是深深的无力,“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你回炉重造。”
因为戴上人皮面具所以面部表情不是那么明显,只是林齐缓缓别过头,张斯也没管她。
“师妹,如果你在十多年前,你也进不了我们的内门。”
苏瑶也不是看不见林齐的表现,最基础的运气都不尽人意,后续什么功法招式都是无用功,空中楼阁而已。
“那我是你们的累赘?如果是,等出了虚境我立马走。”
“我已经不想骂你了,你现在说什么气话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你也别闲着,闭气凝神修筑底基。”张斯无可奈何的又碎她一句,单纯按年龄算他已经六七十岁了,本不应该经常对林齐发脾气,可这小妮子实在是,哎。
“你一路问过我很多问题,我来问你几个。”张斯的心思乱了,“你的几个阶段,是怎么突破?”
“如何突破?”林齐不太懂,“就一下子感觉身体不一样了,就。”
“这样啊。”张斯听她的语气越来越小也是把话接过来和苏瑶对个眼神,“再之,你在升上地阶之前是否以来丹药?”
“丹药,我们大马国没那么多,也只是在瓶颈期使用,本来打算这次依旧使用准备好的丹药突破,但。”
“没有突破是吧?”
“对。”
“我现在只还猜测,你别先激动,你也知道现在不是情绪的时候。”张斯先把她的情绪稳定好,“我怀疑,你身上被动过手脚,在你不知情的时候。”
“啊?你这是不是有点离谱?”林齐尴尬笑笑但一看张斯的表情并不不是开玩笑。
"这并不是空穴来风,你身上并没有突破的特质,普通人到地阶,如同脱胎换骨,但你本质却乱七八糟,被动过手脚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张斯观察着苏瑶的状态,“其实你赌命才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十个人给你出主意,十个人会让你赌命。”
马车逐渐走出虚境,刚才那两队人马张斯估计要找个地方打一架,苏瑶一直关注着自己师兄,从出虚境的那一刻,他脸上就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尽管带着人皮面具,但在张斯身边这么久她还是能察觉出来。
张斯让她们两人下车,和车队说好要提前下车,车队领头人让张斯签了免责书之后就离开,此地距离都城还有几百里,不过他刚出虚境就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熟悉的结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师兄,我们这是?”张斯也不说话,也不用御风飞行,就闷头赶路直到苏瑶问他。
“要去找一个人。”张斯这才慢下来,倒不是已经到了目的地,而是他要舒缓一下心情,再活一世,上一世的老友重逢让他难免有些激动,但在对方的视角,自己只是一名小辈,心情还是难免有复杂。
“谁?不会又是哪家的黄花闺女?”苏瑶有些打趣不过语气中也有些嗔怪,“我知道么?”
“要去见破杀大师哦。”张斯这番话让林齐忽然一惊,他预想到了林齐的反应,可他是真的不想加上大师两字。
“到了。”张斯放缓脚步,走在一处郁郁葱葱的小树林前停下,特娘的,做结界做的还是这么突兀,为什么这附近都是低矮树丛这里会有几棵苍天大树呢?就像在自己魔教那种黄天厚土的环境下做一片青葱草原,有病吧?
林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斯接触结界后进入结界,还未走上两步结界内狂风四起,一名身穿黑衣腰间挂着酒葫芦的胡茬大叔就出现在张斯他们面前。
“能破结界。”他并没给他们好脸色,也不难怪,毕竟自己层层设防的结界被人闯入,难免会警戒起来。
张斯整理好想骂人的情绪,摘下自己的人皮面具笑脸相迎,“晚辈张斯,见过破杀大师。”
苏瑶和林齐也卸下面具,破杀见到林齐,有些不解,“你是?林齐。”
“是,弟子林齐,见过破杀。”林齐倒是保持着圣女的仪态,现在张斯就是憋着自己的的心情,对破杀笑脸相迎。
“晚辈苏瑶,见过破杀大师。”当然苏瑶并不知道张斯对破杀的心情,她只是遵循世道上的长幼尊卑,只不过,让苏瑶和破杀打一场,张斯不觉着破杀能占到便宜就是。
“你们为何能进入我的结界?并且来此找我何事?”破杀尽管见了林齐,但依旧保持着谨慎。
“晚辈想请大师帮个忙。”
“我在此地修身静养,可不想被打扰,诸位,回去吧。”破杀的语气也不客气,张斯见怪不怪,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天重山的竹叶青,前辈可否有兴趣?”张斯笑眯眯的拿出来一小坛酒,他本来还想绕路去找另外一种,不过这次不来见破杀,不知道之后又能再哪里找到。
破杀很不解,眼前这名其貌不扬的晚辈不仅进入自己结界,还拿出了最爱的美酒,像是对自己颇为了解,身边曾经的弟子也在,此人到底什么来头,,有何目的?
“你是谁?”破杀再次试探,“为何对我如此了解。”
“一名,需要帮助的晚辈而已。”张斯脸上陪着笑,其实心里早就妈卖批,曾经在魔教时,两人争执魔教产的雪心酒好还是天重山的竹叶青好。
破杀说,魔教的雪心酒产量低,但还能继续产出,可世间再无天重山竹叶青,失去了的,才是最好的,你懂不懂。
张斯一看他郁郁寡欢,把魔教今年产的雪心酒装了几坛,让他保存好,可谁知还没到第二天,破杀晕晕乎乎的找到张斯,让他开窖畅饮,这可把张斯气得不轻,和着你是故意骗酒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