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的存在，心情十分复杂。”
“为什么？”
“朕对你恨之入骨，张斯，你为什么要帮助欣儿，你不帮助她，朕就不会看到他们兄妹想争。”
张斯毫不在意，你诉你的苦，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作为皇帝，朕又感谢你。”
“我们说点有用的，尽管我对育种案不想插手，不过我也可以给你点值得交易的信息。”张斯习惯性碎一口，可抬头才想起面前是青国皇帝，擦一下嘴掩饰尴尬。“据我的了解，这件事不是我，不是公主，不是太子，不是各个宗门，不是朝廷内部，他们目的是什么我不清楚，我能把范围给你缩小这么多。”
皇帝脸上一些细小的表情被张斯捕捉到，眼神短暂的游离后又回到张斯身上，冷冷一声“好。”
“就这样，请回吧，你身上掉了一根毛我都不知道怎么向公主解释。”
“那朕想问问你，你恨不恨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青国？”
张斯听到这个问题不免发笑，更何况还是青国皇帝问自己，但他能怎么办呢？嘲讽回去？
“你是指什么？”
“把你变成，冷血的屠夫。”
张斯被他的一番言论引的拍手发笑“这就是我的选择，别人的看法我为什么要在乎？”
皇帝欲言又止，自己不断的想要知道什么，却总是被张斯堵进胡同里。
“不要总是在乎什么。”
“呵。”
张斯两世为人，上一世更是经历过千种磨难，相比于世俗之见他更感谢自己脱离了上辈子生不如死的生活。
“张斯，你就想无垠大海中的猛兽，不知晓你存在时，朕可以肆意航行，一旦知晓你的存在，朕就要处处小心，你明白么？”
“我明白，你想让我死，我现在就能死在你面前。”两人又是面面相觑，张斯反过来问皇帝“你想让谁赢呢？”
“朕？如果公主赢了，欣儿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她能给你的不会比朕更好。”
“公主上位，她会善待败臣，但她的治理手段还不成熟，太子相反，如果他上位，败臣必然会被大清洗，但是太子治理高明，青国可能也会迎来另一个时代。”
“朕搞不明白，你到底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公主需要，所以我出现了。”
“你大可以逼宫乱政，一手朝廷一手江湖，天下皆在你手。”皇帝咬着后槽牙的声音张斯都听到了，他不管怎么解释，自己已经影响到了皇帝心中的安宁。
“你要学会放下，为什么我不夺政谋权呢？成就这个国家的不是我，是所有青国百姓，你不要被权斗蒙蔽双眼，回去吧，我也要休息。”张斯替他将茶碗盖严，这是最后的送客令。
皇帝缓缓起身走至院门，视线瞥见苏瑶手腕上的玉镯，微微皱眉又问张斯“这玉镯，在都城这么显眼，还是提醒你一下。”
“无妨，我夫人喜欢，您请回吧。”
院门又被关上，苏瑶先开口问他“师兄，你不会没有考虑到虫镯这点吧。”
她带点质问的语气让张斯略有尴尬，苏瑶自己也有些懊悔，之前破杀问自己时，早就应该注意到虫镯，现在到了都城还没有收起来，真是被冲昏了脑子。
“你喜欢就戴着呗。”张斯看苏瑶的表情像是厉鬼上身，自己这套说辞显然不过关“别生气嘛。”
“明明是师兄教导我要处处小心。”
“可是买了不戴不更可惜。”苏瑶没说什么，转身进了里院，张斯看到她用手转了转虫镯，也没摘下来。
张斯回到客屋他现在要思考一下，是不是要升上天阶，苏瑶也已经察觉查到，他闲杂升上天阶不只是他想不想，而不是能不能，可升上一世升入天阶时血流成河的场景一直挥之不去。
这一次他面对的对手不仅有所谓半步天阶，还会有炼化天材地宝的宝天阶，虽然两种都不及真正天阶强者那样拥有绝对的实力，可宝天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更何况，这次的对手在暗，自己和苏瑶真有可能应付不来。
张斯自言自语道”一旦坐下来就总是烦心，还是去出去走走。”
苏瑶被张斯拉到街上，她换上了一身刺绣锦服，手上的虫镯也换成一对金玉镯，苏瑶生气生在师兄这次没有以大局为重，若出现差池又怎么办？
张斯自己确实对社交礼仪知识相当匮乏，正好苏瑶填补了这块空缺，不过他也不知道苏瑶是什么时候学习了这些，她提醒自己要在不场合穿不同的衣服，本来他俩是暗处的手不常露面，不过真要挑衣服的时候不知道穿什么真的很麻爪。
两人前往丹师联盟这一行没什么交流，张斯心想还是不开口的好，免得被呛上两句，到晚上应该火气就消了。
他没想到盟主这时候还在都城，在前台递上名片后专人领进了内院，现在的丹师联盟门面不仅气势恢宏，还能在都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开上一池院子饲养花鱼，真有格调。
“张小弟，大驾光临。”盟主是一位彬彬有礼的中年女性，锦绣华服，脸上也没有丝毫褶皱，说中年其实年龄也已经六七十岁，只不过保养好所以有这般光泽。
“进屋吧，我们长话短说还是。”盟主招待他们进屋，并且摇摇手让其他人离开。
“喝什么茶？金茶？”
“我稍微提醒一句。”张斯坐在茶桌前，拿起一盏茶杯轻轻说道“还是有一些人挺想要你这个位置的。”
“而且，药圃也是我在运作，不想做这个位置可以和我说一声，你颐养天年也一样。”
“你在说笑什么呢，张小弟。”盟主打着哈哈，就像其他人被拆穿时一样，没有永远的伙伴，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你是知道的，如果不出意外宫里过两天会有人来送信。”盟主脸上的皱纹让张斯两三句话激了出来，手中茶饼也捏的有些碎。
“茶留着自己喝吧，我们走了。”
“我可以解释，咱们绝对有误会。”盟主连忙跑过来按下张斯“天地良心，我可没干什么有损咱们之间利益的事啊。"
“你私卖丹方我能接受，改名换姓我也能理解，不过你想把我的消息出卖给太子党，真不知道是不是吃保养品吃多了，把你脑子吃坏了？”
盟主脸上表情僵住，张斯能听到她的呼吸紊乱，现在大气不敢出。
“这是误会，这绝对是误会。”盟主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怎么样的狠人，不过她现在的辩解也很无力。
“按我以前的性子，你现在已经命丧黄泉，我给你个机会，表个态吧。”
盟主名叫黄亚楠，父亲是名小官，母亲也不是大族之后，之到三十岁在丹师联盟还是一名郁郁不得志的三等丹师，直到她遇见张斯，飞黄腾达好像就在眨眼间。
现在成为人上人的黄亚楠接受不了这般屈辱，可她现在如果不能放下尊严，这二十多年来的一切，一切都会化为泡影，自己还会是那个被人看不起的小丹师。
黄亚楠全身力气已经有些撑不住，她还想张嘴辩解什么，抬头甚至看不到张斯的面容，他没在乎自己。
“这里有一对子母虫，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吃下这只子虫。”张斯拿出来两只叠在一起的长形虫子，他把上面的一只拽下来，另一只虫子开始疯狂的挥舞虫肢，发出滋滋声响。
“我也是被陷害！我从始至终都遵从我们的约定啊！”黄亚楠知道这子母虫，母虫会以寄主为养分直到寄主死去，一旦体外的子虫有任何风吹草动，在寄主体内的母虫会疯狂撕咬啃食折磨寄主，吞下这母虫和死已经没区别了。
“我来给你念念。”张斯拿出一方手掌大小的黄纸“你如果愿意告诉我们，联盟这几年为什么好方频出，太子这边，愿意给你在宫里谋个位置。”
“丹药局被公主牢牢攥在手里，哪有什么位置。”
“不一定是丹药局，如果是工部呢？”张斯顿一顿“这是在花月酒楼梅间，日期是，上个月十三日。”
黄亚楠听到张斯的陈述已经开始浑身颤抖，那天明明没有第三个人，甚至为了这场交谈自己包了整层，就连上菜的小二也没有，自己也做了很好的隔音准备，为什么？为什么！
“吃吧。”张斯再次把合在一起的子母虫分开，蹲在她面前“你也知道我有一些杀人不致命的手段。”
黄亚楠目光失神，苏瑶有些不耐烦，一巴掌扇上去，用手撬开她的嘴巴，张斯也顺便喂了下去。
“给我次机会，我将功补过，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说！你都可以说！”一个五十多身居高位的盟主大人，现在扒着张斯的小腿，声泪俱下，脸上精致的面容也瞬间苍老和刚才已经天差地别。
“我一直没提什么特殊要求。”张斯稍微捏一捏手中的子虫，黄亚楠抱着肚子痛苦的嘶叫着，张斯提醒她“不要越界。”、
苏瑶和张斯只是动嘴皮子不同，或许这也是张斯说的，苏瑶骨子里就是做黑手的料，她俯下身子，看着刚才还在痛苦挣扎的黄亚楠，稍稍拽起她的衣领笑着说“我们没有给你足够的钱么？”说着又一记响亮的耳光，“说话。”
“我是，我是被胁迫，他们拿着以前的报告来找我，我真是无心的，放过我，烦过我啊。”黄亚楠双瞳睁大，这样的哀求苏瑶看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不再稀奇。
“哦。”苏瑶轻轻放下她，说道“我记得，我和师兄帮助你从一个不起眼，马上被遣散的小丹师到，哦，做到盟主，现在也掌握了不少黑料。”
“想要投靠别人就先把欠我们的，还回来。”
张斯总是听说，要学会放下，要学会理解，学会理解，可没有那么多的感同身受，如果对方的恶要让我以善来回答，他的选择是，我要选择更深的恶予以回报。
苏瑶擦了擦手，她虽然和张斯不一样对血腥味没有那么敏感，但也不希望有脏东西出现在自己身上，黄亚楠现在已经奄奄一息，地上满是她吐出的鲜血，她最宝贵的脸上更是惨不忍睹，就这样她嘴巴里还在重复着那一句话”求求你，饶了我。”黄亚楠知道，这并不是最痛苦的，她亲眼见过张斯和苏瑶两人的手段，手脚功夫只是轻的，断手断脚也只是结果，生不如死是最痛苦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张斯看着奄奄一息的黄亚楠，给她脸上涂上药膏，又喂上两粒丹药，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他推开门把刚才领路的小生叫进来，“处理一下血迹，把你们盟主照顾好。”
“是。”
黄亚楠此时心里的防线完全崩溃，什么丹师联盟，什么盟主，只不过是张斯的掌中玩物，张斯，张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