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斯杵在自家门口像个二流子一样，尽管没什么人来往，可每次过人都免不了被人打量一番然后再被鄙视一次。
苏瑶去买菜估计要一会，等她回来就可以去花楼把事情问一下，他总要知道皇帝大概几号出行，要不然这样干等着总归不是办法。
又见一名满脸疲惫的妇人打量着自己，这次张斯却开口“买完了？”
“师兄你少有的安逸。”
“瑞城不能用信使，都城只差花楼，肯定清闲。”苏瑶
苏瑶进院脱下面具，竹筐中的东西拿出来分类清点，有调味料，还有一些果蔬，有一小部分是水粉。
“师兄也未必要等我一起去花楼吧？搞得我不信任你一样。”
“我一个人去肯定被拽来拽去，影响时间。”
苏瑶换另一幅面具，她也嘱托张斯换好衣服，张斯换了好几套总算是让苏瑶满意。
张斯打算先从小花楼开始看，小花楼说是花楼现在又有了一个新名称，叫牡厅，毕竟小花楼的定位就不同。
下午的都城又是另一番景象，花楼牡厅所在的街区叫做颜街，太阳高照，大大小小的花楼都还在进货，苏瑶揽着张斯，不管人皮面具怎么变，张斯的气质都拖不起来一旁的苏瑶，就算苏瑶替他选了一套华贵服饰，可依旧像是地主家的蠢儿子和他的爱妾。
不过在颜街，这样的组合见怪不怪，都城颜街内张斯有影响的花楼有五家，两家牡厅三家花楼。
“还是有老爷的照顾，我们才能进到好酒好茶。”
“话不用多说，帮我看看这几天护城营和后勤有没有动静。”
“哎哎，好的。”掌柜佝偻着身子应下来。
“好好经营，你们店的小二有灵性，挺好，这是赏他的。”张斯来这也就看看经营如何。
张斯走后，刚才接待张斯的小二凑过来问掌柜“老板，这谁啊？”
掌柜起手给他一个脑瓜崩“这是咱们大老板，幸亏你小子有点灵性，诺，这是老板赏你的。”掌柜从袖口掏出来一块灵石“你小子今天走好运，这灵石能换你十年的工资不止，好好干活吧，叫咱们的人打起精神。”随着一声吆喝，楠木厅开始了今天的营业。
这么兜兜转转，张斯来到最后一家月满楼，前面四家有让他满意，也有让他体验一般的，不过都为了自己的情报，无所谓了。
"散客两位，可还有位置？"张斯的语气也学着文雅起来，月满楼门口的小二也是陪着笑。
"爷，今天是我们月满楼的月魁日，散台的位置没了，不过。"小二搓搓手暗示要点好处，他注意到这位爷面生，又在几家花楼兜兜转转，想必是不满意才来了自家的月满楼。
张斯掏出一条小金鱼递给小二，也记下了这人的样貌，拿到金鱼的小二也是十分热情，亲自领着张斯和苏瑶进了月满楼。
"爷，今天是我们月满楼的花魁亚茹露脸的日子，月满楼连续二十月的花魁，咱们位置不多，您多担待。"
"行，来一壶绿茶，忙你的去吧。"张斯看看周围，说是好位置，其实就是条过道临时加的椅子。
人来人往十分嘈杂，张斯这个位置只能勉强看到高台上的女魁们，就连这壶绿茶也是茶沫子，还没喝上两口，便有散红来找张斯，散红作为女魁们专用的侍女，相当于女魁们的脚，
"客官，我们主儿请您过去，请跟我来。"散红领路也凑巧让张斯在月满楼一层走了一圈，看样子因为宗门大比，今天的月满楼还不是人最多的时候。
张斯被领进女魁的闺房之中，不仅有宽大的纱帘，还有在一旁等候服饰的四名散红。
“除了小红，其他人都出去。”纱帘之后张斯听到茶杯合盖的声音，散红们合上门，纱帘后神秘的女人也展现了她的真容，身穿长袍，低垂眼眸，小碎步行还需要散红搀扶的女人，就是张斯今天要找的人。
“哥哥，欢迎。”
苏瑶叹声气，脱下面具“每次师兄和你见面，我都如临大敌。”
“哥哥你还不放心，他一心一意向着姐姐。”
这就是张斯要带着苏瑶来的原因，他们面前的女人是月满楼的花魁，刚才店小二口中神乎其神的亚茹。
亚茹原名王亚茹，别看她现在一瞥一笑倾国倾城，当时张斯救下她时十分瘦弱。
当初张斯刚开始执行任务时路过平县，此地发了洪水，粮食没有收成，老百姓已经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
王亚茹就在那个时候被张斯买下，尽管路过的百姓都求着他再多买几人，张斯也知道，救得了人，救不了世。
本来想着把王亚茹放在宗门，好歹有口饭吃，可她一点修行的潜力没有，王亚茹小苏瑶一岁，可那时她告诉张斯。
“哥哥如果为难，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现在有衣服穿有饭吃，都仰赖哥哥。”
而现在，王亚茹已经是都城有名的女魁，神情姿态，琴棋书画，甚至嗓音也让人挠心抓肺。
“你和她们那些女人不同，你也算是师兄从小看到大，和那些后天接触的女人，自然不同。”
“哪有什么不同，哥哥心里只有你，他不可能再放下第二人。”
“你俩先停停，亚茹我来是想告诉你，帮我留意都城换防，皇城内勤，事无巨细，只要关于皇城的后勤，我都要知道。”张斯深知两个女人一台戏，但不带苏瑶来，她又会说自己两句。
“好。”王亚茹说话从来都是柔声细语，这是师傅教她的，不能硬着嗓子，那样的嗓音谁都不愿意和你聊天。
苏瑶知道，师兄不会被对自己的感情独一无二，可她也能感受到，师兄对王亚茹的感情也不一样。
王亚茹当然也清楚，张斯哥哥的心里只有苏瑶一人，自己也不想做那独一无二，她只想仅次于苏瑶就好。
对于不谙世事的张斯来说，他不太明白王亚茹为啥会看上自己，他不过是在发了灾的平县救了一个小姑娘，就像以前经常做的那样，施恩于人来换取回报。
只是他不知道是，王亚茹在遇见张斯之前，在自己家里并不受待见，没有修行的前途，身体瘦弱没有力气，在以耕织为业的家庭里，王亚茹就连饭都吃不饱。
大灾之年，王亚茹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如果不是张斯买下自己，就会成为别人锅了一顿烂肉吧。
当时不足十岁的王亚茹已经知道这个道理，她紧紧拽住张斯的衣服不松开，就算被苏瑶冷眼相待，她也绝不松手。
之后虽然和张斯他们在野外度过了野外时光，不过有肉吃，粮食也管够，张斯这个时候却十分头疼怎么安置她，经过几项测试，发现她确实毫无天赋。
“哥哥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张斯也没多说什么，把她送入花楼，不管是做散红还是女魁，都能成为自己的耳目，花楼里的男人女人经过美酒和氛围的发酵，嘴巴早就不严实。
现在，转眼十几年过去，那个瘦弱贫瘠的女孩早就珠圆玉润，也成为了都城数一数二的花魁。
“哥哥尝着茶点，这是牛初乳做的。”
“我今天进来，还被小二敲了条金鱼。”张斯的语气戏谑，嘲笑着自己“昨天想来的，忙完之后挺晚了，没再来。”
王亚茹掩着嘴笑起来"明日我将黄鱼送到哥哥家里，这几日哥哥姐姐都在都城？”张斯看向苏瑶，她倒是一副你做决定的表情。
“这几天倒是没事，不过你亲自来，是不是太招摇？”
王亚茹神情难免失落，掩着面喝一口茶，张斯是什么人，身份隐私看的十分重要，就连平常用的信使也都是阅后即焚。
“这还有一份面具，你戴上来吧。”苏瑶拿出一张面具，虽不是精致的人皮面具，但也可以遮掩相貌。
“谢谢姐姐。”王亚茹把面具收下，按照道理是要回礼，不过苏瑶把散红递过来的东西推了回去“我们都是苦命人，能有现在的生活，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姐姐说的是。”
自己师兄被很多人喜欢，那证明师兄有魅力，苏瑶是高兴的，不过他本人并不认为其他女性这种喜欢是正常的，他觉着，那都是在困难时一种依赖性，他在困难时帮了别人一把，所以他们更加信任自己。
比如张斯对王梅说过“我帮你是因为我要从你身上获得回报，我并不是一个善人。”
张斯对这种说法非常满意，他以为这是可以杜绝桃花说法，可苏瑶作为女性，她明白，这只会越描越黑。
例如王梅这种不谙世事的宗门明珠，哪里碰见过这样的男人？宗门内外对自己都是处处应着她，师哥师弟样样让着自己，这突然来了一个男人非同寻常，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有能力，对自己好，至少在苏瑶看来，她师兄已经用这种套路，被不少女人芳心暗许，只是他自己并不知情，甚至还对自己这套说辞十分自信，认为自己这样不会招惹是非，可现实却让苏瑶十分无奈。
"哥哥姐姐还没吃饭吧，我让人送一点过来？"
"哎，不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和苏瑶这就走。"张斯离开后王亚茹在房间内摸着面具，感叹一声
"时间真不公平，如果我早些，或许有机会吗？"
王亚茹是进了花楼才改的名字，以前她叫王翠翠，被张斯送进花楼时告诉她"你现在吃得饱，穿的暖，你已经不是王翠翠了，我给你取个新名字，叫王亚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