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殿,漆黑的环境,唯独一把锋利的利刃,割破了肌肤,释放了血液...
“圣女,授教堂的最高象征,我们虔诚的拜服您...请您,降下对这肮脏不堪的世界,至高的恩惠...圣血...我们祈祷,渴望,奢求。”
“剁碎吧,碾灭吧,这个豪无希望的世界,拯救这个灰暗的地狱。”
“——啊,多么美妙,而有动听的声音...我的灵魂在此刻得到救赎,我的内心,在此刻得到升华!让我们匍匐,跪拜这神圣的一刻!”
华丽而又庄严肃穆的画面,就像耶稣被钉入十字架。
新生的阳光,透过灰暗的玻璃窗,照耀在那绝望的脸庞,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希望,欣喜若狂...
就像饥肠辘辘的人,闻到了美味佳肴的香味。
美味佳肴的香味?美味的佳肴?...食物?!吃的!?
无絔猛地睁开眼睛,崩地从床上坐起身...
坐在房桌前的夕一脸惊愕。
“醒...醒了?我刚刚做了午饭,要吃吗?”
看着桌前摆着得三道看上去就很好吃的烤肉炒菜香汤,无絔就觉得肚子一阵咕噜乱叫,想都没想就喊出声。
“要!”
突然反应过来,这样子显得自己有点不矜持。
低着脑袋,又闹了个大红脸。
柔顺的长发顺着光滑的肩头滑过,在徐徐光辉的照耀下,显得耀耀生辉。
直到这时,夕才觉得,这个充满死气的女孩身上,染上了一丝罕见的生机。
夕站身来,给无絔盛饭。
“那就起床吧,难不成还想躺在床上我喂你不成。”
想到昨晚夕给自己喂药的场景,无絔的嘴角轻呡,不好意思从床上下来,坐到饭桌前。
“吃吧。”一碗大米饭递到无絔的面前。
看着特意叠成一山丘的米饭...
“我吃不下这么多...”
过了几分钟后...
“还有吗?”
无絔嘴边沾着米粒,脸蛋通红,看了眼干干净净的饭碗,眼巴巴的望着夕。
夕端着碗筷的动作一顿,张着嘴巴,低头瞅了眼旁边干干净净的饭桶。
这都第四碗吧。
这家伙的肚子...是无底洞吗?
余光撇了眼那平坦的小腹。
是无底洞!
伸手把无絔嘴边的米饭摘掉,夕将自己的饭碗推到了无絔的面前。
正惊讶于夕这一暧昧举动时,无絔的目光就被眼前这碗米饭吸引住了。
“吃吧...我吃过早餐了,所以不饿。”
无絔眨眨眼,在夕的注视下,接着努力扒饭。
只是余光总是不自觉的偷偷瞄向夕。
饭饱过后,在木屋外,靠着木屋炉子的厨亭里,夕正洗刷着碗筷,无絔坐在亭下的树桩上,背对夕,抬头望着蓝天白云。
一副很是惬意休闲的场面。
夕洗碗的动作一顿,突然说道。
“我想去一趟彼岸城。”
一片枯黄的落叶掉在了无絔的脑袋上,戳破了她头顶不断冒出的气泡,将她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你在寻求我的意见?...”
“将你留在这,我不放心。”夕坦白说道。
“关心我的安危吗?还是...”
“嗯,我担心你的安危。”夕点点头,很自然的承认了。
但他没发现,当他肯定的说出这话时,身后的无絔身躯微颤,脸颊不自然的微微发热。
努力平复了下情绪后,她故作镇定。
“少!少...咳咳,少多唔,少自作多情了,我才不需要你担心,我可是魔女...白色世界的魔女,很厉害的那种。”
“再说了,我们才只是什么关系...唔不对。”这样说好像是我想要有什么关系一样。
无絔紧拧眉头,仔细地想了想。
“嗯...哦对,必须要纠正你,我可是来找死的,嗯,虽然这样说起来有点怪,但的确是这样没错啦。怎么反倒成了好像我来寻求你的保护了一样。”
“这是我们的约定...”夕拿起一团毛巾擦拭起了手。
“什么约定?”无絔转过身来,疑惑问道。
“……忘了。”夕很无辜看向无絔回道。
“我怎么感觉你就像是在戏弄我。”
“戏弄?”夕歪头,突然嘴角轻轻一扬,颇为好奇的问道。
“如果是真的呢?”
“哼!”无絔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大有一股你敢承认就跟你拼了的架势。
“你口中的约定,最好真的存在,等完成那个约定...你可别忘了...”话音未落,夕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小樱唇。
在她不满的抗议注视中,淡淡笑道。
“我可没忘记,你叫无絔...还有我们之间的约定。”
“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这个约定,我希望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
“秘密?为什么?”无絔拍开夕的手,很是疑惑。
“不为什么,不行吗?”
唔…“…也不是不行。”
反正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话说回来,为什么突然想要去彼岸城呢?是因为授教堂吗?”说完这话,无絔就后悔了。
除了这个还能有别的吗?
虽然就连她都对授教堂的了解所知甚少,但对于授教堂的行事作风,她比谁都要深刻。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联想到...关于狼泽口中的真正目标。
“你还挺聪明。”夕没有否定,走到她的旁边,挨着树桩坐在树根上,这个姿势,比无絔矮,却能看到更旷阔的天空。
“这就不得不提到彼岸城的组成。”
彼岸城背靠翠柏苍森,面对乌尽山渊,仿佛是建立在海岸边的灯塔。
实际上,彼岸城的确是乌尽山渊的灯塔,为陷入山渊的迷失者们,提供指引方向的光明,作为彼岸的灯塔。
而在名为港口的城墙上,高高拔起的灯塔,也指引着彼岸人民心中的方向,是他们对生活的向往与希望。
那三座灯塔,分别名为安居、乐业、佑民,同时,也象征着三位职责各异的掌灯人。
他们正是灯塔的无上象征,也正是灯塔的灵魂,深受着人民的爱戴。
安居掌管人口身份,居住分布。
乐业负责开创未来,发明研究。
佑民则是庇护人民与维持秩序。
整座彼岸城,就是在这样的三座灯塔下,有理有序的发展着,繁华、美丽、幸福...但是,在这繁荣昌盛的背景下,是一个大胆的抉择。
那就是象征着乐业的灯塔,对于天惠的态度,是纯粹的蒸汽科技。
而那些授教堂所使用的魔法术式,正是纯粹的奥术科技。
这就好比一个飞向天空,一个挖掘地底一样,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天惠体系。
“恐怕这时,那个丫头正一脸头大的研究这一现象吧?”
“什么丫头?...”无絔疑惑问道。
“没什么,所以,你的答复呢?”夕摇摇头,抬头看向了一脸疑惑的无絔。
“答复?什么答复?”
……“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彼岸城。”
“唔...我能问一下你跟彼岸城是什么关系吗?”
“不能。”
“为什么?”
“太麻烦了,不想说。”
“那好吧,我要去。”
夕点头,站起身来,打了个响指。
树林突然传来一声咆哮,一头绯纹师突然窜了出来。
吓的无絔一个激灵,直接抱住了夕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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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慌张,我没有养狗的打算...这家伙是想报恩呢,嗯正好,不愁怎么前往彼岸城了。”
“骑狮子?”无絔还是有点害怕,抬头盯着夕确定道。
“绯纹狮,食草性动物,性格温顺,放心吧。”
“可!可是!这...”无絔张嘴还想说什么,突然只觉一道鼻息吹来,扭头看去,惊觉绯纹狮已到身前,两只明明就很凶狠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
吓的她身子一软,紧紧抱住了夕的腰间。
“怕,我好怕!...我不要去了行不行。”
夕瞅了眼明明就是好奇满满的绯纹狮,无奈的拍了拍的它脑袋,示意退后点。
等到绯纹狮退到几米外后,无絔这才堪堪站起身来,被夕扶进木屋里了。
重新安抚了一遍无絔,仔细找了些衣物跟黑袍后,夕就在门口等无絔换好衣物。
虽然肯定不合身,但总比她那缝缝补补又破破烂烂的灰袍好得多。
等过了一会,换好衣服的无絔,扭扭捏捏的走了出来。
明明是很普通的采集装,可穿到无絔的身上,就跟是服装大师精心设计般,发挥了超出本身的魅力。
内八站姿的修长小腿上方,一双小手不自觉的紧捏衣角,将那灰色斗篷下的高挑的身材彻底展露,戴着斗篷帽的阴影下,一头雪发柔柔流下,精致的脸颊微微发红,那双深邃而又沧桑的美丽紫曈,此时竟表现出几分小女儿家家的羞涩,逃跑似的看向别处。
夕深吸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那鞋子...会不会太大了。”
无絔猛地抬头,一双美目直直瞪向夕。
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一脚踹到夕。
“不会!用来踹你刚刚好!哼!……”
话音一落,快步逃开了现场。
夕从草地上爬起身来,奇怪的挠了挠头,见她走起路来很是通畅自然。
放心的点点头。
“不会就好。”
无絔一个停顿,转身看向夕,深深的吸了口气,狠狠一跺脚。
“干嘛愣着,还不快走。”
“哦哦...”夕赶忙跟上。
与此同时,在翠柏苍森的正下方,无论是小溪还是河流,这些水的流向,在经过彼岸城的时候,都会被一一引导,流入到彼岸城的大水库中,这里,是所有彼岸城所有居民饮用的生命之水。
也是这里,将过滤净化所有外来水,保证彼岸城人民的饮用水质量。
此时,在这座水库的隔离水坝上,一名男子正脸色凝重的沉思着。
在他的面前,是旷阔的大水池,可耳边的手下汇报。
却一句极具讽刺的信息。
“彼岸城大部分人口已经断水,我们已经没有水能用了。”
“乐业那边怎么样?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吗?”男子沉声问道。
手下人纷纷摇头。
“啧...草!”晦涩的咋舌发泄,却也拿目前这局面无可奈何。
第一时间为了隔离发狂人员,加上许多区域家畜发狂,需要紧急救援,再接着,出现了一堆伤亡人员需要救助。
然后,就连护卫队的人员也出现了发狂症状,最后,甚至发生了小规模兽潮!
而且,据推测,森林里的野兽躁动不安,似乎在酝酿着一波大兽潮,还需要加派人手严防。
虽然发现是水的问题,隔断水源头了,但也已为时已晚...整个大水库,已经彻底感染了。
如果再不能找到净化水源的方法……接下来,躁动不安的人民需要安抚,还要找到其他解决水源需求的办法。
“人手,完全不够啊。”
这次发生的意外,需要太多武力人员,安居那边的人手,根本排不上用处,而乐业那边...估计比自己还呛。
正在他再次沉思时,突然有人火速冲冲的赶了过来,一个滑铲,直接单膝跪地在他的面前。
“报告!安居大人决定大量购入含有水分的素菜水果,然后再分发给需要的人口。”
那人脸色一顿,不由眼睛发亮。
“对啊!还能用水果代替!”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也能为乐业争取时间了。
想到此处,他开口下令。
“留下一部分继续看守,其余人跟我走。”
“记住,一旦发现可疑分子,不要第一时间打草惊蛇,立马上报于我。”
他招招手,示意前来汇报的手下跟上。
“是!佑民大人!”周围人纷纷驻立身姿,神情冷峻,高声回应。
走在离开大水库水坝的路上,他继续对身旁的手下下令。
“安排其余兄弟配合安居派来的人手,去收购彼岸城里的水果,有必要就从中眼线中挑出一部分来偷偷行动,记住...尽量隐秘点。”
那人点点头,带着其余人退下了。
至于他...也就是象征着佑民的掌灯人,此时正一脸悠闲,晒下下午的太阳,优哉游哉的向着彼岸城城门走去。
一身蓝云白底的长袍,随风拍打,缓缓从怀里拿出一把纸扇撑开,抬头看了眼天,边顺手扇动。随着一道细微不可察的风,撩动着他肩头的几缕白发。蓝色的瞳孔微微变焦,他的嘴角掀起一道不怀好意的弧度。
“总算是给我找着机会了。”顿了下,他将纸扇夹在腋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枪。
随手打了个响指,一团小火苗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食指,手指一动,小火苗窜进枪头,随后边美美的吸上一口。
“森林的小老鼠们...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咳嗽过后,他急忙抬头左顾右盼。
应该没有人看到吧,一个没注意居然呛到了,真的是太丢人了,赶紧再吸一口压压惊。
“咳咳!咳咳咳咳咳!草...不抽了。”直接掐灭烟枪揣进怀里。
大摇大摆的走向城门,摇晃着手中的纸扇。
他几乎是咬着牙的狠狠道。
“你羽尘大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