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沌自太古,漭泱开吴天。
早在许久以前,太古之初,只有朦胧、混沌、无寂。
历经无数虚无归元、返璞、才逐渐有了时间这一概念。
时间的存在带来了无数的可能性,它创造了天、地以及生命。
从一滴透明的水滴开始,从一颗稚嫩的草木开始。
生命一切的一切就此成为开端。
再经历不知多少时间推移,生命开始不断拓展。
在传说之中,世界的四片大陆成型之后,生命的繁衍达到了最顶端。
万鸟争鸣、腾龙卧起、麒麟显世。
古文记载,那是最伟大的生命开端。
它们被称之为妖。
然而时间的无尽,能让生命在它面前黯淡无存。
尽管妖的存在让这平白的世界绽放出色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了另一种与妖同等智慧的诞生。
那就是人。
他们弱小,但天生对这雄厚仙灵世界的充满感知。
他们拥有智慧,尽管弱小,却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特殊。
以纳天地之气,秉承万物之灵,感悟大道之法。
能做到这点的人,被凡人们尊称为修士。
在时间的流逝下,人类逐渐成为能与妖相近的存在。
然而渺小的蓝星无法容纳两种智慧生物的存在。
也是从人的诞生起,种族开始划分。
人与妖之间的战争持续数以千年之久,才得以平息。
妖被划分在北、西两块大陆之上。
而人类则在东、南两块大陆上生存。
然而人的智慧尽管与妖相等同智,却也生出许多分歧之路。
与大道正法走向分歧路的人,被人叫为魔修。
人与人之间,仙与魔之间的战争再度挑起。
很快,历经五年后,战争停息。
正道取得了人族唯一正统。
而正道历经两千余年,在东方大陆上,以仙魔大战中战绩最为拔出的修真门派——灵天宗成为正道之首。
时至今日仍然在为铲凶除恶,造福人类众生而行动。
“上面我所说的就是人类从荒古到如今的发展史了。”
学堂上,拿着卷宗的教书先生孜孜不倦地仍在说着。
“而灵天宗,就位于我们现在山脚之上啊!过几天就是选拔新弟子的大日子,你们可有机会去参与了。”
可当他低头望向自己的学徒时,无一不是趴着或是已经睡着了的。
除了坐在最后排的那个学生,眼睛还是炯炯的,提着兴趣。
“先生,这个你都说了多少次了啊,还不腻吗?我都能背出来了!”
坐在最前排的小胖墩伸出手晃了晃,他是真的无聊了。
因为自己的老师,真的好像除了教他们字,还有说这个发展史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了。
“陈天凡你这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教书先生拿着卷宗往他的头上轻轻一敲。
“我们小镇能有如今的安宁,也正是由灵天宗的庇护,每年都有灵天宗门下的大仙下山除妖,才让我们过的和平。”
“噹噹噹——”
外头一阵敲击声过后,众人才提起腰杆,背起书包,像一缕烟直接跑开了。
以小胖墩为首的陈天凡带头冲锋,直接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门外。
“先生再见!”
“拜拜先生!”
“先生明天再见!”
“你们这群臭小子。”
教书先生收齐卷宗,便要离开。
但正要离开之际,却看见一个俊俏少年仍然坐在原位,头向外边窗户看去。
正是那位坐在最后排的学生。
教书先生记得他是两天前才安住在这个镇子上的。
灵天镇镇子大,是有百八十口人家左右组成的小镇。
即便人多,地广,但对于在灵天镇教书有二十年有余的他,已是熟悉各家各户。
对于这个外来的少年,他并不知晓他的底细,家在何方。只知道他刚来这学堂时所说的名字叫做林季鸣。
并且看他的服饰,身穿着月白色的衣袍,袖口上绣着银丝边流云花纹,腰间青色花纹上配饰着双鱼玉佩。这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能穿起的衣裳。
上课的时候他会静悄悄地坐在最后一排,听他授课。
教书先生估摸着是哪里来的公子哥,这几天在灵天镇安住。
然后等灵天宗招收弟子时图个方便上山,拜宗门为徒。
“先生天色不早,我就先走了。”
不知何时,林季鸣就已经走到了他的身旁,向他颔首随即从他的身旁离开。
教书先生收回思绪,看向自己身旁的木桌时,一锭白银摆在上面。
教书先生惊奇了,怎么突然会有白银在此?
随后,他望向那个十六岁少年离开的方向,似乎想到了什么,然后叹了口气。
原来林季鸣早就知道在这儿教书,是没有钱财收入的。
灵天镇虽说是个镇,但想要生存也挺艰难的。
身为教书先生,除了空有年轻时读过的书、习得的字,便无任何才能。
所以灵天镇的人接济教书先生,让他在这所学堂里授课,却没有任何钱财施发。
尽管如此,教书先生虽然有些抱怨,但也欣然接受,毕竟吃住别人也帮你解决了。
只不过生活没有钱所带来的安全感而已。
他不怪灵天镇的人,因为他知道,在这所镇里,想要养多一口嘴,也是件很为难的事。
而对于给他银两的林季鸣,此刻在他心中更是好感加倍。
然而让教书先生想错的是,林季鸣只是忘记教学费而已。
即便只是上了两天的课,银两对于林季鸣这人来说,是最不缺的东西。
街上,不少人家走动,并且还有些人背着附袋,好像要将这些东西藏到什么地方去似的。
林季鸣对此感到奇怪,现在也不过是酉时,虽然正值太阳落山的时候。
可为何这些人家却好像是在躲避着谁似的。
薄暮余晖映衬着如今走在街上的少年,他向前走,与身后与他擦肩的人走往相反的地方。
很快,林季鸣来到客栈的门前,有不少的人流汇聚于此。
并且里面嘈杂不清。
林季鸣走入门内,却只见三个看起来不是善类的年轻人正围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你个小王八婆娘,做事就不会机灵一点吗?”
只见为首的平头流氓对着那姑娘指手点点。
而那姑娘倒是脾气倔地很,对着那平头流氓怒目而视,娇呵道:“明明是你们毛手毛脚的!”
林季鸣认得出那个与自己年纪看上去无差的姑娘,是这家客栈掌柜的闺女。
据这家客栈的客人所说,名字叫做叶梦灵。
林季鸣问向旁边的路人:“发生什么事了?”
旁边的路人观众倒是摊了摊手,回答道:“还不是秦狩这帮人,又带着那几个人来闹事,在叶姑娘端菜的时候毛手毛脚,然后叶姑娘不小心将汤汁撒到了那家伙衣服上了。”
另一个路人无奈地说:“那秦狩本就是个强抢民女的流氓之辈,这几天一直在客栈里兜转,恐怕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看来今日叶掌柜是栽到硬石头上了。”
灵天镇的所有人都知道秦狩这混小子仗着自己有势,在镇上为非作歹。
一个月前有一个摆摊的大叔与他起了口角发生争执,怎料这帮人就将那位大叔活活砍伤,随即吊在门口的大树上。如若不是有人及时发现,那位大叔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
“几位公子,小女不懂事,公子门这账就免了吧,算是我们对公子的赔偿吧,这事就算了吧?”
女孩身后的小妇人将叶梦灵挡在身后,惶恐而又强迫着笑脸说道:“衣服我们会帮公子洗干净的。”
“你跟我说钱啊?”
秦狩更加生气,“蹭”地一下站起身,直接将凳子踹开,随后掀起桌子,饭菜盘子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公子别生气别生气!”
小妇人走上前去,拍了拍秦狩的衣服,想要停息他的怒火。
怎料秦狩却更加霸道,直接一脚踹了过来,谁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而被踹开的小妇人失重地摔在地上,重重地发出声响。
“娘!”
叶梦灵走上去扶住小妇人,那小妇人也正是叶掌柜,叶梦灵的母亲。
“知道这衣服有多贵吗?还赔?你赔得起么?”
秦狩再次走向前去,带着怒火冲向母女二人,想要直接用脚踹上去。
但没等秦狩再走两步,就有一双手摁住了他的肩膀。
“兄弟,衣服我赔给你,要不这事就那么算了吧。”
那双手的主人正是林季鸣。
路人睁大眼睛望去,这不是刚刚还在问他缘由的少年吗?怎么跑上去了?
不对,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走到秦狩旁边的?
“你以为你谁啊!”
秦狩想要回身给这个不知好歹来劝阻的人一拳,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不,根本不是无法动弹,而是颤抖!
他的身体似乎受到了什么忌惮,不敢动!
“你这混蛋,放开我!”
秦狩大吼了一声,随即身后的两人见情况不对,便向前冲来。
林季鸣手一松,将秦狩整个人推出去,让身后的两人接住。
“妈的,操家伙!”
秦狩和其他两人拾起一旁的刀跟棍子,便向前冲去。
“小心!”
叶梦灵惊呼,她没想到秦狩他们居然真的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刀!
“呀啊啊啊!砍人了!”
周围的人群恐慌了!他们也没有想到秦狩真的拿刀砍人!
有人想上去帮忙,却力不从心。
因为他们手里拿着的是真刀啊!
眼前的这个少年郎细胳膊细腿的,哪可能抵挡得住三人的围攻啊!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只见林季鸣往后退去几步,躲过秦狩三人的围攻。
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击拳头打在三人的腹部,秦狩三人应声倒地。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已经结束了。
现场一片寂静。
“好,好!”
人群中不知是谁最先欢呼,然后起哄声就越发大了起来。
“好啊,打的好啊!”
“少年真厉害!”
“少侠好功夫啊!”
“啪啪啪啪。”
客栈中不少人欢呼,鼓掌,为这位见义勇为的少年喝彩。
而一直坐在秦狩一桌的默默看戏的最后一人,也鼓起了掌声来。
“啪啪啪。”
见此,围观的人群再无一人鼓掌。
似乎那个掌声,是阻止喧闹的警声。
再次陷入沉寂的客栈,只有那人的鼓掌声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