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娼与妓是截然不同的概念,一者人尽皆知,二者技艺为名,后者只有极少数同时从两业。白若风的四位侍女就是同时从两业的。
平康坊位于朱雀大街的东边,是为第五坊,也是鱼龙混杂之地。在这里,你有可能鱼跃龙门,也有可能万劫不复。
孟郊的《登科后》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中举了,第一时间跑去平康坊,也是风流才子了。
此时,坊前的白若风则是思绪万千,他要确认一件事,一件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老鸨,敢问这平康坊头牌芳名是否为..李师师吗?”白若风一袭白衣,手握折扇,另一只手牵着白马。将缰绳递给小厮后,白若风跨步走进。
见到一名穿着暴露,年老色衰的娘子后上前问道。刚才他和小厮也聊了,那小厮说的和他猜的差不多。给他几两银子后他又和白若风聊了一会儿,大多是介绍平康坊里的一些规矩的。
白若风也只是第二次来这种风尘之地,第一次也是匆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了。可这一次他恐怕要待上些许时辰了。
那手持团扇的娘子有些恼怒的转过头,她正准备引眼前这富商上钩呢,结果就被人给打断了。“谁呀,这么不长眼睛。”
一般镖客进门都是有姑娘接应的,进门的时候白若风随手掏了点银两。问了声老鸨在哪儿,那些莺莺燕燕告诉他后一下子就散开了。这种客人每天她们不知要遇到多少,或许下一个有更大的手笔呢?
“哟...诶哟..这这这...这不是白大人...额...白大官人嘛~~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这儿了?”那老鸨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虽然心中十分震惊,但还是压了下来。
白若风的名声可不亚于当今圣上,风云才子麒麟儿,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大唐第一巨贾,更何况还是天子身旁的红人。
“别紧张,今日我只是一个镖客。我今日来,想问老鸨你几个问题,望老鸨替我解答解答。”白若风笑着抱了抱手,随后折扇指了指一旁的雅座。
“啊..当然当然,您上座..”那老鸨愣了愣,看向那雅座上的黄金,再看白若风的脸色就知,这是他的手笔。“敢问..您..有什么疑问...小的必将一一解答。”
“谈不上什么疑问,只是,这平康坊的头牌是何方人士?”白若风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小厮不知,这老鸨总该知道吧?
“这...唉,算了,白大人,实话跟您说吧。这李师师是太子的人....”那老鸨踌躇了几下,随后咬了咬牙说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也行,看样子容貌是没问题了,应该就是那李师师了。老鸨,拿纸笔来!!”白若风将折扇随手一扔,而那老鸨看见飞出的折扇,连忙跑去捡了回来。
“来人!!给白大官人上纸笔!!”老鸨这一嗓子可是喊的众人一愣一愣的,白大官人?哪个?等到众人看见走上阁楼的白若风时,这才大悟。
平康坊有个专门写诗的地方,就在阁楼上,而阁楼上此时也有许多文人骚客。听见声势后,一个个都把头看向楼梯口处。
“这....白大人怎会在此?!!”
“白大人?!!是那位白大人吗?!!”
“白大人这是...这是要写诗!!”
“什么?这平康坊有谁能让白大人写诗的?莫不是我等看错了?”
圣人之飞白体,书圣之韵,诗仙之意,三者集于一身。飞白体是后来练的,而后面两项是唐门必修课。写阎王帖用。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
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归去凤城时
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原为:晏几道所作的《生查子》
不过此刻,已然变成了白若风所写之词,提笔,吸气,一气呵成。笔若游龙惊凤,仔细一看,一幅伊人画卷出现眼前。
就在众人愣神之间,白若风已随着老鸨走下了阁楼。
而此时平康坊的另一头,一个剧院内,几名舞姬尽情卖弄着自己的风姿。台下坐着许多华衣锦贵之人,朝着台上指指点点。忽的一人喊道“师师何在?本宫..公子想她了!!”
“太..公子..那李师师就在楼上,咱这就上去吧。”说话的是一位半老徐娘,看打扮,也是一名老鸨。
就在这锦衣公子上楼的片刻间,白若风也来到了这小剧院里。众人看见白若风皆是一惊,一个个坐的比谁都端正,还有胆子大的,上去说一波身份。
众人的议论声白若风并未在意,他只是看着从楼上走下的半老徐娘,随后又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身旁的老鸨。
那老鸨也是一愣,拉过那半老徐娘谈论了半天,而后皱着眉笑着说道:“这,白大官人~上面有贵人~~你懂得~”
白若风也没问多少,自顾自的上了楼,他这一手,也没人敢上去拦他。台下宾客也有些知内情的,一个个抱着舞姬看起了热闹。
楼上,红袖香阁,琴声缥缈,熏烟缭绕。
听见香阁里的动静,白若风敲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随性,负手唱道“年来今夜见师师。双颊酒红滋。疏帘半卷微灯外,露华上、烟袅凉口。簪髻乱抛,偎人不起,弹泪唱新词!”
这首词原来也是晏几道所作,取自《一丛花》
半晌前,香阁内
“太子今日想听什么曲子?师师弹给您听”李师师神色淡漠,看不见悲喜,瞥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随后问道。
李承乾笑了笑,可眼睛却撇着李师师的胸前,自上而下(咳咳咳不能再写了)。随后故作端庄态“本太子今日有些乏了,随便弹首曲子吧。”
李师师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奴今日喝了些许小酒,一曲罢,您也请回吧。”
喝了些许小酒?李承乾一听,神色一亮,看来今日自有天助啊。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李师师,今日居然喝了些许小酒,这不是天助是什么?
“今日..原来如此,今日是师师你入阁的日子,你不说本宫都忘了。不如再陪本宫喝一杯?”李承乾看了看一旁的白玉瓶,轻笑一声,看样子还真是天助。这白玉瓶里的酒可烈的很呐。
平日里喝的都是糟糠之酒,可有着精致瓷器所盛之酒,皆是人间之最。
一杯饮尽,李师师立马朝着门外喊道“小玉!!送客!!小玉?!”
“小玉!!不用急!!家庆!!可别着急让小玉姑娘进来啊!!”李承乾说着脱下了自己的锦衣
此时阁楼外,小玉被唤作家庆的护卫捂着嘴,而家庆则瞪大了眼睛看向眼前站着的人。
白若风作嘘声状,随后唱出了那首词,词罢,众宾客皆轰动。后脚赶来的文人们也是大呼麒麟才子。
就在李承乾想要轻薄喝醉了的李师师之时,白若风推门而入,刚进门,便将扇子从手中急射而出。
“高明,你可着实让我惊讶啊。”白若风看了看席榻上躺着的李师师,随后自顾自的走到李师师身旁捡起了折扇。
而当白若风扔出折扇的时候,李承乾就已经站到一旁了,当他看到那把折扇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不等他思绪,心中已经被惊慌所填满。
“这小娘子的确容颜算得上倾城,可她的心性你知道吗?”白若风见到李师师的瞬间也是被震撼了一把,脑海中瞬间蹦出一句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堂堂太子,居然来这种风尘之地,我看你回去后如何和你父皇交代!!”随后白若风看向身后的长孙家庆“把这女子随我带入宫去,备好马轿!切记!把这丫鬟也带去。”说着,白若风又指了指傻站着的小玉。
等到一行人离开平康坊的时候,那些宾客皆是哄堂大笑
“小小雏儿也学大汉?哈哈哈哈哈”
“这太子日后定是风流种啊!!”
“白大人之词,无人及左右,某佩服!”
说着说着,众人的话题又回到了白若风的身上。
而此时白若风看了看白马上坐着的李承乾,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车轿,心中已经开始思绪。
“风叔,您,这次就别打高明了...我知道错了...”马背上的李承乾低着脑袋,哭着说道。
“错哪儿了?”白若风点了点头,看样子李承乾的历史还未偏离。
“高明不该碰风叔的女人....”
“我...”听见这回话,白若风一脸黑线,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太极殿前。
此时,李世民已然在等着几人了,从他紧握的双拳可见,他此时是有多生气。
而就在李承乾下马的前一刻,一支木制箭矢朝着白马疾驰而来。
“吁!!!!!”
殿内,李世民和白若风听见这声啼叫,皆是疾步而出。
等到两人赶到时,李承乾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随后,远方跑来几人....
“魏王殿下!!慢点儿!!”
等到这几人跑到太极殿前的时候,为时已晚。
除了魏王李泰,其余人随从全部处死。长孙家庆30大板,当晚,白若风正在医治着李承乾。
第二天,李承乾虽无大碍,但腿定会留下暗疾。这是白若风告诉李世民的。膝盖一半碎,一半断。
当天午时,魏王李泰被禁足
而至于李师师,李世民交给白若风处置了,勾引王储,其罪当诛。
但凡事都有个例外
“此事当真?”李世民捂着额头,神色忧虑。
“不当真,但李师师,我有大用!”
听见白若风这话,李世民摆了摆手“随我去看高明吧,那女子随你处置。”
东宫内,李承乾正和侍女玩着捉迷藏,而长孙无垢则是一脸担忧与震惊。
等到白若风看见李承乾的时候,他也是被吓一跳,这小子福气倒是不少。也是,后来造反都没被处死。这福气比天高啊。
他也是随手糊的药膏,能否痊愈,全看脸。结果这小子还真好了。
“恭喜皇上,太子已经恢复如初。”白若风拍了个马屁。
见此情形,李世民也不想过多打扰,回去批阅奏折了。而带着李师师走到宫门前的白若风,也要面临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