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司棋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窗柩撒下的影子浮动。
她缓缓从床上爬起来,转头看看,桌子上摆着一些古籍地上则是瓶瓶罐罐的,这是秦慕的房间,低头闻闻被子,再闻闻自己身上的衣服,同样都是一股子他身上的鬼味道。
至于其他的唐司棋倒也不会多想,小时候又不是没有躺在睡过,想要做什么的话也完全不用等到今天,再说了,唐司棋觉得自己强行要了他身子的可能性估计还要更大一些。
她想了想,两脚一探伸进自己的鞋子就起身向着隔壁的空房跑去,看到秦慕窝在床上睡觉,上前催命似的用力摇晃着他。
“干嘛?”秦慕闭着眼睛道。
“你不是要帮我炼丹吗?”唐司棋干脆的蹬掉了两只鞋子跪坐在床上。
秦慕睁开眼道:“老祖宗又不是明天就大寿了,你这么急干什么?我是百宝袋还是聚宝盆啊你想要就要?炼丹是要准备很多东西的。”
“那你躺进去点,我给你说道说道那姓顾的。”
秦慕瞥了她一眼,往里挪了挪,唐司棋当即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躺下来和秦慕呈面对面的姿势,腰肢柔软娇躯滚烫,带着少女的一股浓浓的罄香,长长的睫毛几乎要扫到秦慕的脸上。
“真不把我当男人是吧?你就不怕我把你办了?”
唐司棋想了想,眯着眼笑道:“你是吗?”
秦慕干脆重新闭上眼睛。
“你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就跟我说说嘛,怎么才能让我爹不把我嫁给那个姓顾的。”
秦慕懒得去管唐司棋塞到自己肚子上的脚丫子,慢吞吞道:“我答应你的事情怎么时候食言过,不过我感觉这事儿等等看也无妨,顾家和唐家都算是名门望族,顾长生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你唐司棋也不差,你爹应该不至于强行把你嫁出去,为此让你受委屈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是吗?”唐司棋愣了一愣:“虽然我爹说要考虑考虑,但看起来确实挺喜欢他的,”
秦慕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次你过来,你爹知道吗?”
唐司棋点点头。
秦慕皱着眉头思索了很久,脸色变幻。
过了半晌,他突然想明白了这里面的问题。
于是他绷不住的笑出了声,像贫瘠的土地突然涌入一弯清泉,止也止不住越笑越大声,心里莫名的涌上浓烈的心酸。
“你笑什么?”
“人活于世不容易,像你爹这么累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事你别担心了,回去该吃吃该睡睡,你爹不会逼你嫁人的。”
“什么意思啊?”唐司棋眼睛张的大大的:“笑什么笑啊!赶紧说,莫不是想挨揍!”
秦慕擦了擦眼角道:“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们唐家年轻一辈除了你便无可堪大用之人,你的那些兄弟姐妹酒囊饭袋也似,嫁出去的唐司棋到底姓顾还是姓唐也未可知,就算为了利益,这种联姻的事情,怎么轮也不可能轮到你头上来的。”
“你爹是在问我的心啊!”
唐司棋的脸色从疑惑慢慢转变为苍白,她天赋如此之高自然不是傻子,只是活的简单,有些东西秦慕一点便明白了。
她突然回忆起很多事情。
为什么父亲明明很喜欢顾长生,却还要说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为什么要突然在家宴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情,还毫不吝啬的对顾长生不吝赞美之词。
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说要找秦慕炼丹送给老祖宗祝寿的时候会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
……
秦慕微笑道:“司棋,你是有机会踏入天象境的,甚至有可能是整个内仙界最年轻的天象,唐家如今风头正盛,等你爹老了,你能守得住,也只有你能守得住。”
“栖霞山因为我师姐的事情受人诟病,我作为栖霞山这一代唯一能够站出来的人,行事风格离经叛道,你天天围着我打转本就奇怪,加上你在唐家年轻一辈中的威望,你爹是怕他故去以后,我们不是共同进退,还是整个唐家作了嫁衣。”
唐司棋喃喃道:“怎么会……就因为这些事……你上次去我家我爹还说你是他见过少有的青年才俊……”
“是啊,可是夫子的那番屁话,毫无预兆的把整个事情推到了台面上。”
秦慕笑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此下众生,此上无人,你爹几百岁的人了,居然怕我一个毛头小子,怕我的野心和能力大到足够吃下你们唐家。”
“此举真是愚蠢至极,他们哪里知道我们之间和那些男女之情有什么关系?我反而会因为此事心生芥蒂。”
唐司棋看着他越笑越大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撕裂秦慕的脸庞爆发出来。
她心头空落落的,压抑的难受,就像是被剜去了一块一样有一股令人寒毛直起的酸苦。
他很少叫她司棋。
秦慕从床上坐起来,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一个纳戒,笑道:“把它带回去,老祖宗大寿,你拿我炼的丹去祝寿,落在他们眼里又是奇奇怪怪不清不白,如果你坚持要送给你老祖宗这枚丹药,找其他人帮忙吧,比我强的人很多,只是可惜,老祖宗打小待我便是极好的,下次吧,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再去给老祖宗赔罪。”
“行了,你的事情解决了。”
秦慕伸了个懒腰:“和这种年纪的老妖怪打哑谜真是顶累人的事情,傻丫头,你听懂我说的话没有?你现在回去,你爹绝对不会逼你嫁人的,发什么愣?我问你听明白没有?”
唐司棋面无表情的从床上爬起来,嘴唇轻抿的样子看起来也有些生气了,狠狠的把两只脚往自己的鞋子里套,随后拉开门就向外面去了。
她在生我的气啊……
秦慕在后面骂道:“傻姑娘,纳戒不要了?你是真发了横财啊?”
“我给你的东西,从来没有拿回来过。”
唐司棋身形一顿,冷声道:“你答应我的事,也从来没有食言过。”
只觉得这事儿比无上天道还要难以参透的秦慕苦涩道:“你还是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