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一直想说的是,你的家还真是蛮大的呢。”
站在我家门前,菲奥蕾有些迟疑,好像是不知道该不该就这么进去,还一直在找一些话题转移我的注意力。
“来都来了,还说些什么啊。”我用钥匙把门打开,做了一个迎客的手势。“赶紧进来吧,你不是没有地方住吗?在我这里住一晚上也没什么吧?”
“我们圣灵族,即使是以天为被,以……”“好好好,这些话我进去再听你说!”
我实在是没有和她在家门口泡蘑菇的耐心,我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直接把她拖进家中。她也没有反抗,明明嘴上说得那么坚定的……
“家里就你一个人?”
她进门之后就一直鬼鬼祟祟的,好像进了贼窝似的,我又不会害她,即使是在晚上我也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的。
“没有,还有一个女仆。喂!记得脱鞋!”
“啊!哦……抱歉。”她刚刚迈出的脚又伸了回去,我可不想麻烦艾丽把刚擦好的地再擦一遍。
她轻轻地脱下鞋,那是双皮质的女式高筒靴,没想到圣灵族的时尚程度还不低呢。
“女仆?那是什么?”她好奇地问我。
“嗯——就是照顾你生活起居的人吧……”
“啊?还有那样的人吗?”
别搞的像是看到了不可能出现的生物一样,虽然不知道圣灵族是不是这样,但这些东西在人类世界是很平常的好吧。
“生活这种东西,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解决的吗?至少我们部族是这样的,孩子在成年后就必须一人在丛林中生存40天,才算完成成人式!我去年就是完成了这一考验。”
话是这么说啦……但毕竟情况不同嘛,工作方面的事情太多,生活总要有人来帮忙……虽然这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理由,但是……
道理有好多噎在肚子里说不出来,这些道理憋到最后汇成一个结论:
“好吧,是我个人的问题……”我竟无言以对,厚颜无耻的承认了。
不过,在玄关说了这么长时间,艾丽哪去了?平时听到开关门声,她都是第一个跑出来迎接的。
但这个疑问并没有在我的脑中停留多长时间,因为在我抱有疑问的时候,我便看到了挂在走廊上的表,还差一个小时就要到明天的零点了,现在已经属于深夜的范畴了。
走进大厅,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艾丽坐在沙发上,已经是睡着了,但油灯还是摆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看样子是打算等我回来吧,但是却又无法阻挡强大的睡意。
“这个……就是你的女仆?”菲奥蕾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身后,小声问道。“看上去不像是很能干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我很严肃的提醒道。“别用第一感觉给人做评价。”
“但真的就是这样啊,看不出有多能干的样子。”菲奥蕾一皱眉,眼神微微上挑。“我现在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为了满足你什么特殊的癖好而待在这里……不,被你囚禁在这里的!你个变态,给我说实话!”
“你这人满脑子成天在想些什么啊!”
“我们圣灵族……”
“别让你们部族背锅!”
我叹了口气,对付这家伙,总感觉比第一次去皇宫谈判还要累,而且绝对不是我的错觉。
我看看熟睡中的艾丽,脑中不禁泛起了涟漪:几个月前,尤安娜早上为了叫醒睡觉中的艾丽,可谓是用尽了办法,吵闹、泼水,甚至捏鼻子都叫不醒她,最后只能任由她睡,搞得她中午才起来,然后哭了一个下午……
“要叫醒她是不太可能了……”我挠挠头,给她抱了起来。“把她就这么抱回房间吧……她的房间。”
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我还是把话尽量说全吧。
“我跟你一起去!为了防止你做什么禽兽一样的行为!”说着,她便提起了油灯。“更何况,你们人类的夜视能力基本为零吧?我帮你照明。”
“你说我禽兽那句,我就忽略掉了。对你后面那句,我还是多谢了……”
我都懒得跟她计较了。
给艾丽轻轻地抱到床上,她体重意外地轻,让我没有费多少体力,倒是歪在我怀里的脑袋让我的心有些砰砰直跳,轻微的呼吸打在我的胸口,感觉既舒服,又难受。最后帮她把被子盖上,完美,我和菲奥蕾静悄悄的走出了屋子。
“唉……”我看了她一眼,内心感觉有些无奈,但又说不出是怎么无奈。只能是转身离开。
“我记得备用被褥是在隔间吧……我去看看……”
我就像是过去十八年中我的老妈一样,从柜中取出被褥,扛到房间,为菲奥蕾铺上。以前这种事情都是由老妈代劳,但现在我不但要为自己做好这一切,还要为其他人做好这一切。我仿佛记起老爸在喝醉酒之后对我说过的大道理:“男人就是这样,左手提的是事业,肩上扛的是风雨,右手撑的是未来。”
这几件事物,我又保护得如何呢……
“你……自己能做好这些事情啊……”
“不瞒你说,我也是刚学会的,在来到这之后,我可能才真正的算是有了‘活着’的感觉。”
“完全不懂,你不是一直在活着的吗?”
我默而不言,微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抓起艾丽平时用来扫床的扫帚,清理掉床上和被褥上的灰,学习老妈的动作,爽朗的拍床几下,朝床竖了竖大拇指,转身对菲奥蕾说:“好了,睡吧,保证舒服。”
“可是……这床,看起来……好不结实的样子……”她的脸上不免有些担忧。
“没关系的,这是床垫,你们部族没有吗?”
“我们的床大都是木制的……”
是吗?那还真是可怜。“如果这样的话,你只要往上一躺,就会上瘾的!”
“我试试……”
菲奥蕾身体小心翼翼的缓缓下沉,知道屁股完全与床垫接触,她就像是被床垫吸住一样,身体完全下沉,一脸绯红的躺到大大的床上,来回打滚。
“真的哎!乔云,真的!好舒服,完全不硬,软软的,好舒服!!”
真是的,像个孩子一样……我笑笑,冲她摆摆手,别闹太大声了,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我也要回屋休息了,你也尽早吧。
“哦……”菲奥蕾听到我的话,从床上坐起,冲我点点头,但又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啊……乔云……那个……谢谢你啊,今天……一直在帮我……”
“之后也很有可能要帮你哦。”我的一句话,让她有些吃惊,,惊讶的呼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你明天醒来之后,别直接走,带上我。”我又重复了一遍。“虽然我说话可能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我还是想尽我所能帮帮你。”
反正我也是成天闲在家里,没什么事情,对吧……
“乔云……先生……”
“不不不,你还是叫我乔云就好,不要加称呼了。”
她激动地从床上跳起,眼泪瞬间从眼中溢出,激动地拉住了我的手。
“非常感谢您,这样的话……我的部族,我的家园……”
“别这样……结果如何还不一定呢……”
“但还是很感谢你!”她虽然流着眼泪,但还是冲我露出了微笑。
没错,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什么没事干之类的事情,都是骗人的。
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一个热爱和平,成天不与外界有冲突的种族,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而已。而且……
我看了看菲奥蕾,她已经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只是想守护这个笑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