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边的菲奥蕾不停地从厨房和大厅来回移动,每次从厨房回来她总会拿些面包,基本上是三口一个,这吃相比拿些男人要更粗暴。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等她吃完,虽然心里有着“吃了那么多天的面包,她怎么还没吃够”这样的疑问,但我还是遏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好奇心,决定就此作罢,不想再询问。
不过,估计也就是艾丽的饭菜太过“强力”了吧,在强烈的对比下,面包就显得异常的好吃了。
我转头看了眼外面,外面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这是冬天里为数不多的几场雨啊。虽然没有春日细雨的那种活力,但这场雨为这个世界带来的是一个讯息,是提醒人们“新的一年要到了,该回家与家人团聚了”的消息。
我把窗户打开,好久没有仔细观看这个我居住了一年的世界了,明明那么熟悉的街道,现在却竟然有些陌生。
我想,家里那边,应该是已经过完了春节了吧……
不知道没有孩子的我的父母是怎么过他们第一个没有聚齐家人的春节的呢?奶奶爷爷身体也都还硬朗吧?是不是还能牵着手在沙滩边散步呢?
他们……是不是还会想我呢?在聊天的时候,是不是还会谈起我呢?谈起我的时候,是不是还会夸上我一句:“孩子长大了”呢?
啊啊!怀念起小时候妈妈给我做的鸡蛋糕了啊……
好想吃妈妈包的芸豆包子,爷爷的煎鱼和奶奶的猪肉饺子啊,这些都是每年家里的必有菜品,但现在,佳肴依旧,人已不在……
街上的人已经着手开始准备新年的布置,街上的商人都在吆喝着“春节特卖”,并把自己的商品降价。他们每个人不顾风雨,脸上都带着笑容和期待,只是为了这个每年一度的节日。
而我则还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个欢庆的节日,对我来说可能就没那么让人兴奋了……
“乔云……”菲奥蕾轻轻地从身后经过,十分的小心,散乱的头发已经顺理起来,眼神中有种担忧的神情。“你怎么了?好低落的样子。给你吃面包。”
“不,不吃,你吃吧。”
我故作镇定,冲她摆出平时的微笑,摇了摇头。
“不可能没事的!”她张开双臂,拦在了我的面前,虽然手上的面包有些毁气氛就是了。“乔云平时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的!你平时总是有些担忧和烦恼的样子,眉头总是紧锁,笑的时候他会发自内心,很真实的笑容,而不是现在这样!我全都知道的。”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自己都没有这样的自觉呢。
“是这样啊……”
我有些尴尬,心里挺难受的,虽然都是认识的人,但还是会觉得丢人。自己的演技被这么轻易的就看穿了,菲奥蕾这家伙,平时傻乎乎的,但没想到竟然看得如此透彻,。
我摸了摸日历剩余的页数,也就只剩下三页了。我出于本能叹了口气,但却不知为什么。
“已经……快要到新的一年了啊……”话是菲奥蕾先说出来的,不免有些伤感。
“是啊,家家户户都要团聚在一起了吧……”不管在哪里,这都是不变的传统。
“我想是的。”菲奥蕾赞同道。“和家里人说说话,挺好的。”
为什么这句话会从菲奥蕾的嘴里说出来呢?我本以为她会闭口不谈“家人”这样的话题呢,我先是惊讶,后来变为困惑,到最后甚至有些恼怒。
“你……不打算回去吗?”我转过身,注视着她澄澈的蓝色眼睛。
“回?回哪里?”她歪歪头,有些天然的样子。
“回家啊!”我不知不觉中抬高了声调,就连自己都没发现。“你的家人在等你,他们不能没有你。”
“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给他们添麻烦,如果知道我回去的话,部族那边……”菲奥蕾好像被我吓到了,缩了缩肩膀。
“那又怎样?”我反问道。“这就是你不打算回去的理由吗?你难道就不能趁现在能见到的时候多去看看,真等到见不到的时候,再想见就晚了!”
“乔云……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她的眼神中明显写满了恐惧和不安。
“或许是这样吧……”我点头了。
根本不是这样吧,但不这样的话,她又怎么会回去呢?
“为什么?”
“没什么……”
我也记得当初是我把她带回来的,我知道这样做会有些残忍,但是,我不希望她成为一个连家人都没办法见的人。
“见过之后可以再回来,这段时间我还有艾丽她们……”
“艾丽他们也会回家的!”
为什么你这个时候会这么聪明啊!!
“我不会走的,乔云。”她试探性的碰了下我的手,见我没有反抗,便大胆地抓住了。“你现在只有我了,我不能再离开了,乔云。我离开的话,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也是我的家人,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别闹了,真的别闹了,我已经快要笑出来了,真的会有人为我如此着想吗?
这种愚蠢的想法,我真的是无话可说……
“菲奥蕾,这样的话,我以前也说过,你信吗?”
别这样,乔云,别这样……
“我也曾认为,只要待在一个人的身边,我就可以拥有整个世界,我就是幸福的!但是呢?全是狗屁!幼稚的,甚至连一点味道都没有的狗屁!整整能给予你关爱的,只有家人,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我握紧拳头,手心快要被指甲刺破;牙齿狠狠地抵着舌头,这才下定决心。
之后转身离去。
“别来我房间,我想静静,一个人静静。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一个人我没关系的,”
我一直是一个人的……
之前一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