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久不见了,那个即将要忘记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又把那模糊的记忆重新清洗了一遍,,现在竟然是那样的清楚,过去的一切,竟然是那样的熟悉,记忆犹新、呼之欲出……
“格琳薇尔,你……你这幅样子……”
即使是颓废的她,衰老的她,甚至是“破烂不堪”的她,记得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都能够接受,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面前,她还是那个样子,美丽、让人心动,甚至还是那么的年轻,一直以来的苦难并没有让她憔悴,反而让她更有一种成熟的魅力。
更让基德奇怪的是,她竟然还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礼服……
“因为我知道,基德一定是会来找我的,所以……当我下一次见到基德的时候,我绝对要用自己最完美的状态来迎接他……”
这个女人,一直是在相信着自己的吗……
即使自己被抓回部族,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吗?
自己真的是太愚蠢了……
基德全身脱力,双眼迷茫的目视着前方,只是感觉自己白白的浪费了二十多年,自己抛弃了和她在一起的机会,放弃了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我真是个……真是个人渣啊……”
基德想给自己一拳,但他的手却被格琳薇尔紧紧攥住。越是这样,基德就越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笨蛋一样的自己,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痛楚从嘴传达进大脑,但基德还觉得不够,这些年自己做过的混账事情和这点疼痛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基德……别这样,我不怪你……”
最了解自己的人,基德以前认为并不存在,但她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不,现在的基德也相信,她不会怪他的,但是,自己是否能原谅自己呢?这就不一定了……
“基德……我不想再跟你分开了!”
回头发现,她竟然哭了,哭得泣不成声……
基德这才发现,自己也哭了,和她一样……
“我也……不想了。”基德也哭了,哭得像个孩子,哭倒在她的怀里,跪在地上。“格琳薇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们还有时间呢!别这样……” 格琳薇尔轻轻蹲下,两个人的额头贴在了一起。“我们不是还有时间吗?我们两个,还有贝尔一起,以后就可以在一起了啊!”
“绝不可能!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允许它发生!”
对于基德来说,这个声音或许是个噩耗。但对于格琳薇尔来说,这个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他至少陪伴自己走过了一整个青春。
“父亲大人……”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那个凯尔的声音也变得无力和无奈,甚至有些哀求在这其中。“如果你还认识我这个父亲,那就给我离那个人类远点!回到爸爸这来!”
“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也没觉得我跟基德在一起就是脱离了狼族!”
格琳薇尔的话可以说是让凯尔的心头一震,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在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儿,过去经常缠着自己的女儿,现在竟然拒绝自己的父亲,而且还这样和父亲说话。
“格琳薇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凯尔没有生气,面对自己的女儿,他选择了忍耐,这是第一次,他选择用交谈来解决事情。“你怎么会跟一名人类如此亲近?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他是不是抓住了你的什么把柄?孩子,告诉我,我杀了他!”
“父亲!!”格琳薇尔的吼叫盖过了凯尔,也打断了凯尔!她将基德护在身后。“为什么我与她相爱的唯一条件就一定是被他强迫呢?是,他是对我用了手段,而这唯一的手段就是尊重,是他在别人不会倾听我的时候听我说话,是他坚信着即使是身为女人的我也有治理好国家的能力!你在反对人类的时候,我异议,你却排挤我,但基德却欢迎了我!”
格琳薇尔环抱基德的手臂越来越用力,而她看着自己父亲的眼神也越来越坚定,但声音,却越来越趋向成熟:
“这就是他对我使用的唯一手段。”
“父亲,我爱他,我想和他一起生活,人类真的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我们也会努力!政策的一部分,基德也会经常询问我的意见,我也很用心的在帮他!父亲,我们需要改变,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父亲!”
女儿的话自己听进去了多少?凯尔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看到基德那张脸,或许真的没有过去那样让人恶心了,也许,这个小子,真的就是做得要比自己强得太多,过去的自己,只会战斗,根本不想去思考那些复杂的事情,但有些东西,是不是只有经过多种复杂的手段,才能解决的呢?
“格琳薇尔……或许……”
凯尔看着自己的脚下,眨了眨眼睛,到最后只能是无奈地摇摇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女儿可能就是这样吧……”第一次,凯尔觉得自己老了,在某些无法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上,自己真的是已经力不从心了。“女儿总会离家,但却没想到会是这么远的地方……”
“凯尔先生……”
基德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但凯尔也并没有打算去听,闭着眼睛摇了摇手,不想再去听了。
“别说些我不爱听的了,我老了,但也轮不到你们来对我指手画脚……”
看着这个小伙子,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凯尔也想到了自己已故的妻子,心中多少也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多回来看看就好……”
对自己坦率,这可能是凯尔在当上族长之后,最不容易做到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