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开始降临在锦城这座楚国最为繁华的城池里,清冷的雨点轻轻地拍打在各家的屋檐上
城内即便是下雨也依旧人来人往,都是些为生计奔忙的人
城外长满青苔的石子路的尽头,一位身材窈窕的少女撑着一把印着桃花的油纸伞,沉默地站在眼前的墓碑前许久后弯腰将一束浅眠花放在了墓前
墓碑上的字早已模糊不清,隐隐约约只能看出来一个丘字
“答应你的,十年之后我来了,今后你我再无瓜葛,但愿你已经投胎找了个好人家吧!”少女说完便转身离开
城内,锦城最大的青楼——忘忧阁后门处,“姥姥,忘忧姐姐回来了。”一名打扮朴素只略施胭脂的小姑娘在老鸨的耳旁轻声说到
“这个姑奶奶可算回来了!她要是再不回来我这条老命可真就保不住咯!快去通知将军!“
老鸨说完就向后门走去
忘忧,是她在忘忧阁的花名,也是忘忧阁历代花魁的花名
忘忧将油纸伞收起轻放在门边时老鸨就已经到了,“我说你个死姑娘跑哪去了?说好就一会儿结果去了这么久,你要是再不回来老身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知道啦姥姥,忘忧知错!“忘忧轻笑着微微俯身
“知道错了就好,快去房间准备好,把将军大人服侍好就当将功补过了,要是将军不满意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老鸨一脸愠怒地看着忘忧上楼,而此时的将军也推开了身边的莺莺燕燕走上楼去
房间里微弱的烛光竟为原本暧昧的氛围添了几分忧伤,或许这就是忘忧阁的由来吧
透过一层薄纱将军能看见坐在床上蒙着面纱的少女姣好的身形,“不知将军找小女子何事?想必将军应该知道小女子是卖艺不卖身的吧!”忘忧的声音很轻但仿佛在人耳边呢喃
“忘忧阁花魁忘忧姑娘卖艺不卖身这我当然知道,只是忘忧姑娘,有人让我来向你打听个事情。”将军将桌上的温度恰好的茶水一饮而尽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哦?是什么事呢?如若小女子知道一定为将军道来。“
“是这样的,有位斩鬼吏大人在我来的路上跟我说忘忧阁藏有邪祟?让我小心一点。“
“将军是怀疑小女子?“
“不不不,当然不是怀疑忘忧姑娘。“
忘忧撩开薄纱走了过来,坐在将军对面,“想必将军还是怀疑小女子的,既然将军都问了,何必还要藏着掖着?“
“那个……我……”将军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小女子是邪祟这种名声如若传出去姥姥一定会将小女子赶出这里的,到时候小女子又是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一人。”忘忧说着说着便留下了两行清泪
“小女子只是想在这世上苟且偷生罢了,本就与您口中的斩鬼吏大人无冤无仇,不知为何要加害小女子!”看着忘忧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将军竟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那个,忘忧姑娘你别难过,我就问问。要是让你哪里不开心了,你就……你就骂我好了,要是还不解气就打我!”听到将军这么说,忘忧不由得破涕而笑
“妾身哪敢打骂将军啊,只愿将军大人能给小女子一身清白。“看着眼前一时无措的男人,忘忧走到了琴架旁,“不如小女子先为将军抚琴一首如何?”
缭绕的琴音从忘忧房间传出,一楼大厅内原本还在欣赏舞女们舞姿的公子哥和达官贵人们都停了下来
“这就是忘忧一曲,销魂去忧吗?不知此时在忘忧姑娘房间的是谁,这么幸运居然能让忘忧姑娘弹奏忘忧曲。“
“是啊是啊,要是能在忘忧姑娘闺阁里听一曲忘忧,这辈子都值了!“
一曲罢,就在众人都还沉浸在忘忧曲跟羡慕房间的男人的时候,将军已经倒在桌上陷入沉眠了,忘忧将将军般到了床上后,顺便将他衣衫褪去撒上了自己的胭脂
入夜,周围寻欢作乐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床被霸占的忘忧只能趴在桌子上睡觉
窗户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蒙面男孩剑架在忘忧脖子上的时候,他看清了忘忧的侧颜
“是她?”男孩还在思考时只见忘忧悠悠转醒
顺着剑锋看去,四目相对还是忘忧先笑出来的
“你怎么在这?你师傅要是知道了保不准回去打你屁股!“”
此话一出男孩瞬间涨红了原本白皙的脸,“你你你,你别瞎说,我已经长大了我师傅他……“
“他怎么?你长大了他就管不着你了?”
“师傅他……!”
“好啦好啦,饿了吧,吃点东西,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看着桌上精致的糕点,虽然脑子在拒绝但是身体很诚实地拿起了一块绿豆糕
“好吃!”男孩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到
看着男孩这般模样,忘忧的思绪又回到了十年前:那是男孩的师傅第一次带男孩到她家,准确一点来说是丘鹤家,那时的男孩看见桌子上的糕点吵着要吃被他师傅呵斥回去了,结果最后走的时候还不是请他帮忙包了几块放在了男孩的包袱里
“咳……咳咳咳……”男孩貌似呛到了,忘忧赶紧倒了杯水递给男孩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忘忧拍了拍男孩的后背,又为男孩倒了杯茶
男孩咽下了最后一口绿豆糕,“清忧姐姐真好,要是清忧姐姐能做我师娘就好了,可是师傅那个……”
“嗯?”迎着忘忧的眼神男孩把后面要说的话憋了回去
“等等,清忧姐姐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男孩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
“那你岂不是?”双目对视,男孩眼中满是惊讶,而忘忧眼中却看不出丝毫波澜
“好啦好啦你快回去吧,你们斩鬼吏不应该很忙吗?来这里干什么?”忘忧说着就把男孩拽到了窗前
“小心点别摔着了。”男孩下去后一回头就看见了在窗边挥手的忘忧,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忘忧噤声的手势之后只好作罢
合上窗,忘忧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来我这做什么?就不怕我告诉他你在这?藏在床下这种小伎俩也只能迷惑迷惑一位新人斩鬼吏了。”男子闻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姑娘的好心幸某记下了,今后有缘再见!”男子说罢就从窗户跳了下去
真是的,我刚关的窗!忘忧念叨着再次合上了窗
第二天清晨,将军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坐在桌子旁的忘忧,“将军需要小女子伺候将军洗漱吗?膳房那边我已经吩咐过了,将军洗漱完早点就应该会送来。”将军还在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忘忧却已经走来帮他穿好了衣物
“那……那个……昨晚……”将军不知为何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些话突然变得特别难以启齿
忘忧故作娇羞地应下一声:“将军昨晚不知是白日公事太过繁忙还是将军夫妻两平时太过亲密,没过多久就睡下了。”
本就不好意思的将军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伺候将军用完早膳忘忧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将军出门时还不忘对老鸨夸了几句,说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惹得一众公子哥们对忘忧这个花魁的名号更是好奇
送走将军之后就到了姑娘们自由活动的时间,忘忧阁白天的规矩是闭门谢客的,只有傍晚的忘忧阁才会像一位羞涩中带着一丝妩媚的少女,吸引城内的达官贵人来探访少女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