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这是死掉了吗?
一片死寂,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时间仿佛静止了。
这就人们所说的死后的世界吗?或许这样也好吧。
没办法动一下手指或者转一下头。
但是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什么都不用去想。
深渊如同粘稠而泛腥的有生命的液体,缓缓没过我的双手、躯干、双腿,拉扯着我向着无尽的奈落沉去。
意识逐渐模糊了。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伴随着的不适感,反而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安稳。
好像过去了一个小时?几天?几百年?逐渐的,时间概念也开始模糊了。
这样也好吧。
……
但是突然,一线强烈的光芒出现在我的眼前,或许因为并没有了肉体的眼睛,我并没有感觉到刺痛和难以直视。
那道光引领着我,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拽着,像是撕裂两片粘扣一样脱离了身下的深渊。
那力量无法抗拒,尽管我的意识并不想随它而去。
光芒扩散。
我的记忆又一瞬间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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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看见的,是火光。
灼人的热浪熏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但是就我目前所看见的,至少还能明白,我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状况。
我正跌坐在一条巷子间的小路上。
我试图用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但是双腿却像不受控制般无法抬起。低头看了下去,膝盖磨破皮的伤口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液,这大概也是这具身体跌倒的原因。
之所以说这具身体,是因为以我的常识来看,目前我所占据的这个身体,绝不会是我自己的。
纤细的四肢,白皙的肌肤,绝不是我一个成年男子该有的。
低下头查看伤势的时候,那垂落下墨色的柔顺长发,也预示着绝对有哪里出了问题。
一个荒诞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形成。
不...不会吧...
我伸出颤抖的手,摸向了那个地方。
是真的!!!
为...为什么?遇上了这种天方夜谭的情况,还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看起来似乎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唔嗯!...”
我正因为无法理解现状而抓狂的时候,似乎不小心牵动了身体某处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感如骤雨般阵阵袭来,我跪坐着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腹部。
双手所捂着的地方,殷红的血液汩汩流出。
我颤抖着拿开了双手,呼吸因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而变得不规则,背部的肌肉因为疼痛而痉挛。
一个可怕的巨大贯穿伤展现在我的眼前,在我这幼小纤细的身体上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这个身体,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活着吗?
伤口的边缘整齐,呈现出规则的菱形,这样的伤口,只让我联想到了一种凶器。
“剑吗...在这种年代,谁会白痴到提着一把剑去伤人啊!”
但是我又意识到了更不妙的情况。
不...不对,我所观察到的这个环境,似乎已经不是原来我熟悉的那个世界了。
欧洲中世纪风格的石制建筑和远处火光摇曳中的巨大尖顶教堂,以及刚才慌慌张张从我身边跑过背着行李的棕发男人所说的语言和我们穿的服饰,都指向了一个耳熟能详又不可思议的结果。
“我这是...穿越了吧...”
虽然难以置信,但是这是目前现状最合理的解释了吧。
上天还真是会开玩笑,明明我都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却又在这种时候给我重生的机会,留给那些热爱生命的家伙不是更好吗?
像我这种人,不配得到再次见到阳光的机会啊!
不过就目前的现状来看,就算上天给了我复活的机会,也没什么用了。
受了这种致命伤,血液疯狂地涌出,用不了半个小时我就会再次长眠吧。
哈...还真是讽刺啊...
我松开了双手,无力地低垂着,放任象征着生命的液体涌出。
我会死。
身体求生的本能在我体内疯狂地呼唤着做些什么来挽救自己,但是我的意识却命令我什么都不要做。
我就这样仰天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喂!她在这!快过来!”小巷十字路口的拐角上,一个穿着粗糙皮甲的大胡子男人指着我喊到。
奇怪的是,我明明感觉他们所说的语言是那么陌生,但是这具身体却能听懂这些话。
顷刻,我被十多个相似着装的男人用剑指着围成一圈。
原来如此,来者不善吗?
但是也无所谓了,只不过是把我的死亡时间提前罢了。
但是还真是奇怪啊,明明我现在只不过是个濒临死亡的小姑娘,这群全副武装的男人为什么紧张兮兮地盯着我,难道我还会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吗?
啊...不好,因为失血过多,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意识也好像要离开身体般飘忽不定。
其中一人举起了手中的剑,我还能从最后的余光中看到剑锋闪烁映着火焰的寒光。
我轻轻闭上了眼睛。
但是想象的冰冷并没有划过我的脖颈。
我睁开了双眼,但是眼睛已经无法对焦了,我只看到了一到白色的身影从我眼前闪过。
“苍炎。”那是中年男性特有的沉稳而果断的声音。
蓝白色的火光拔地而起,而我的身体再也支持不住,向后仰倒下去。
但是在触碰到冰冷地面之前,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住了我的后背。
我想睁开双眼看看这人的模样,但是没办法了,失去的血液让我的眼皮越来越沉,突然的眼前一黑,我又一次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