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放下我!”
我拍着格兰特的胸膛,示意他赶紧放我下来。
但是他不为所动。
我知道的,连塔罗斯都对付不了的家伙不是我们两个帮帮忙就能解决得了的。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丢下他一个人,就算现在不是他的对手也好,那可是救下了我性命的男人,我可不是知恩不报的家伙!
“你要相信塔罗斯才行。”
格兰特突然停下来了。
“盲目的拼命可不是明智之举,既然塔罗斯大叔说了他能够应付得了,我们就应该信任他。”
格兰特眉头紧皱。
“我是因为相信他,所以才带着你逃走的,如果你也把大叔当做家人的话,就相信他说的话吧!”
格兰特深知,他们两个绝对不是那男人的对手,就算是回去帮忙,最后也只会成为陪葬品。
格兰特自己说的话,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
塔罗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带着雪莉尔从这里逃走!
这也算是他自己的私心。
我无言,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让我措手不及。
突然的屠杀,突然的袭击,突然的逃离。
连事情来龙去脉都没有摸清楚的我,现在在格兰特的怀里,只能无助地依靠别人。
这不是我来着,我不应该这样逃避。
或许是因为别人的怀抱太过温暖,让我已经对这种依赖感上瘾了。
本来可以挣脱格兰特的控制,回去和塔罗斯共同面对敌人来着,但是现在我却伪装成一副受胁迫的样子来,只让格兰特一个人感到内疚。
这样的我,是不是太过卑鄙了?
“安静点吧,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格兰特刚刚想起步,但是我们的前面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淡蓝色的魔法阵,自上而下划过空气,在那魔法阵的轨迹下,一个人影凭空出现。
格兰特放下了我,摆出了格挡的防御架势。
那是一个和之前那个男人穿着同样款式白袍的男人,身形瘦削,在他的背后,背着一根金属的杖,雕刻着浮云的图案,杖上挂着银色的金属环,碰撞时发出了清脆的叮当之声。
但是不同的是,他没有用兜帽遮住面容。我们能清晰地看到在他那深邃的五官之上,有一道巨大的可怕疤痕。
“到此为止了。”
他张开嘴唇,缓缓地这样说着。
“把那个女孩交给我,我不会伤害无关的人。”
他的声音沉稳而镇定,这种淡然自若让我感到一阵心虚。
“别说这些胡话了!”
格兰特张开一只胳膊拦着我。
“村子里的大家都是无关的人吧!为什么他们也要遭到无妄之灾?!”
什么?那男人的目标是我吗?
是因为我,才让村子里的大家和塔罗斯他们遭难的吗?
为什么?我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已,怎么会招来这种横祸?
“我只想要那孩子而已。”
他解下了前胸的链条,将背在身后的铁杖执于手中。
“如果你还是个有理智的人的话,就快点离开。”
虽然无法理解现状,不过一场战斗看来无法避免了。
我握紧了格兰特交给我的东西,打开了那布袋。
如我所料,那形状,果然是一把剑呢。
这是一把纤细的长剑,剑身铭刻着未知却又莫名熟悉的文字,护手上缠绕着细小的锁链,剑柄上缠绕着不知名材料的黑色丝线。
我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前跨一步,和格兰特共同抵御敌人。
当我站在格兰特的同一侧时,那男人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惋惜的颜色。
不过那种神色转瞬即逝,他即刻挥动着铁杖,向着我们冲来。
剑杖交锋,雷电飞鸣。
我和格兰特无间断地交相攻击,那男人只是挥着杖防御着,似乎在两个人密不透风的攻击下已经无暇其他了。
格兰特的冲拳向着他的鼻梁打去,那男人顺势弯下腰躲避,此刻格兰特马上抓住了那人的铁杖,顺势按住了他的一条臂膀。
“就是现在!雪莉尔!”
我握紧手中的长剑,翻跃至那男人的身后,刺出一剑。
那剑贯穿了他的身躯。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剑刃穿过血肉的触感。
我有些恍惚和无措,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地对人类造成伤害。
我可能是...杀死人了吧...
我的手有些颤抖,握着剑柄拔出那剑。
鲜艳血液随即喷涌而出,那人的身躯无力地顺着剑刃滑落。
我禁闭双眼,不敢去看那场景。
而此刻的格兰特深感疑惑。
这实在是有点太轻松了,不该这么轻易地杀掉他来着。
这男人和之前那家伙,实力相差实在有点太大了,很难相信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他们竟然会是同伴。
而且他临死前的那种态度,总给人一种不安的预感。
格兰特屏住呼吸观察着那尸体。
突然,那人尸体的后背上,涌起一阵蠕动,仿佛有生命的物体在他身下呼吸一般。
我和格兰特同时意识到这里的不妙,马上向后跳起。
但是来不及了,从那人的后背上,如蝴蝶破蛹而出般地,皮肤骤然开裂,一个和原本白袍男子长得一模一样但身材更加瘦削的家伙钻了出来!
他瘦长的双手四指并起,形成剑锋般的形状,向着我和格兰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袭来。
和反应迅捷而灵敏的格兰特不同,我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几乎贯穿了我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猝不及防,只有从肺部咳出的血花从口中啐出。
染红了我的视野。
随后剧痛猛烈地袭来,我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腹部,额头无力地抵在地面上,表情变得崩坏而扭曲,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全身不可抑制地抽搐。
好痛···真的好痛···
我想发出痛苦地呻吟,结果张了张嘴,喉咙里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就像一条被扔到陆地上苟延残喘的鱼一般。
我甚至不敢呼吸,因为轻微牵扯到伤口,都会让我感受到撕裂般的痛楚。
在原始的痛苦面前,无论什么人的表现都是一样的。
疼痛会让人害怕,会让人退却,会让人崩溃而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与意志无关,尽管你能控制自己的情感,却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而那男子的身体裹着粘稠的液体,皮肤白皙而细腻,就连他脸上的那道伤疤都消失了。
简直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