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开始向着建筑物的背面沉下自己的身影——已经是放学的时间,华彬高中的校园里,铃声回荡。
“……”
在人流涌动的校门口前,小零提着书包,迈着缓慢的步伐,一个人默默地走在放学的路上。
平常的话,已经到了回家的时间了,应该前往电车站,然后回到那间书店。
可是明知自己该这么去做,可是她却没有加快自己的步伐。
虽然仍让自己感到疑惑不解,但是,理由似乎很简单——
自己果然,也无法放下那个少年的的事情吧……
——不知走了多久,她恍惚着来到了电车站的站台前。
站台的播音器传来播报站点的机械音,而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总是有很多事情,让她感到十分在意和困扰。
那倒不是从如今才开始的。至少在遇见那个少年的日子里,她其实,一直在想很多事情——来到这座城市,回望着自己的时间,她究竟能做些什么?
自己的生命,究竟从何而来。而自己的生命,又将飘向何方?
——这是她一直都在模糊思考着的问题。
还有,那些她所无法理解的情感。
然而,从那个少年离开之后,和小茹、泽峙交谈后——一直在自己的心内纠缠不清的情感和想法,开始变得清晰和强烈了。
关于对那个少年的……
——“一起回去吧,小零。”
就在这时,身后穿来了搭话的声音。小零回过身去——刚刚说话的是一边挥舞着手一边走来的泽峙。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着小茹和小默。
“没关系,我今天正好要坐这列车去图书馆借书的——也许能陪你们坐上几站吧。”泽峙一面轻笑着,一面说道。
“嗯……”小零轻轻出声,算是回应。
“话说,小默,平时不是坐巴士回去的吗……?”
泽峙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小默,问道。
“我也有些事要做。”
小默的目光没有移动,只是简短地回到道。
“这样吗……”泽峙呢喃着,这时,站台内传来播音器的播报声和电车进站的声音,于是他转身看向那个方向,“啊——车来了……”
电车在他们的面前缓缓停下,车门开启。
伴随着人流向着电车的车门前靠近,大家也一同登上了电车。
“……”
电车上,小茹在小零的身旁站定,抬头向着车窗外的城市望去。
——矢恒他,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她带着孤寂,这样想着,
——(快逃……!)
“!?”
在这一瞬间,小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她急忙四处环视。不远处,泽峙仍自然地和大家交谈着——但是,本该出现的,却什么也没有。
下一刻,电车的车门在她的身后关闭。
小茹仍站在原地,回想着之前突然出现在耳旁的那句话。
——刚刚的是……矢恒……?
*
电车铁路线旁的街道上,一个青年的身影飞奔着一闪而过。
远方的天空,太阳的高度角正在不断下降——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在一个无人的空旷广场前,穆林风停下脚步,抬头仰望着一直延伸到远方的电车铁路线。
“……”
他伸手从夹克的衣袋里掏出那副眼镜——眼镜上闪烁的光芒,就犹如倒数计时一般——像是命运在将他送往下一个战场。
——安置在电车上的炸弹即将引爆,千钧一发之际,应该还是赶上了吧……
这样想着,林风没有丝毫放松和懈怠,将眼镜放回衣袋,继续迈起步伐向前冲去——
——安置炸弹的人以无辜的人作为人质,而他则负着使命的重任,独自前往那个险地。
没错,简直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和一年前那个时候的事件一样,这样的现实如今就再次摆在自己的面前。
这次,一定要保护好……那些无辜的生命……
回想着那些沉重的过往,他带着自责和后悔,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不能再留下遗憾了,这次一定要保护好那些还能保护的东西……虽然,他明知这样做,并不能把那些事情做个了断,也无法忘记那件事情,更无法洗刷他曾经所背负的罪名……
这份坚持究竟为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呼——!”
——突然间,耳边传来空气被划裂的呼啸声。
“!?”
林风警觉地停下脚步,侧身闪避。
——下一个瞬间,一抹漆黑的影子从林风的身旁擦击而过,击碎了他身后街道的路面。
林风随即再度回过身去——紧接着,更多的黑暗之羽齐射而来。他扑倒在地,翻滚一圈后避开了所有的攻击,并迅速起身,蹲在地面上环顾着四周。
地面的混凝土被这些攻击粉碎——激起的尘埃漫天飞舞,笼罩着这里。
——远处,在弥漫的尘埃中,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那个成为光的男人啊,你在逃避些什么呢?”那个人放肆地大笑,“看看你的样子多么狼狈吧。”
“杰弗逊·侯波……!”
林风缓缓地站起身来,紧盯着那个人的身影,低吼着说道。
“你的力量能够告诉你即将发生的那些惨剧吧?”杰弗逊·侯波继续冷笑着说道,“看来你还不清楚吧——你我所掌握的力量,正是这个宇宙的意志。”
“……”
听见对方的话,林风沉默着,仍然死死地锁定着侯波的身影。
“光与黑暗的力量,从遥远的宇宙降临于此。你手中的光,映照出我手中的黑暗。你很想用这份光去挽救些什么吧?——而我的使命,就是利用这份黑暗的力量,将这个世界拉入灭亡的终焉。”
在冷冷地说完这些话后,侯波抬起手,黑暗的影子在他手中的十字架上凝聚、膨胀。
“你这家伙……!”林风怒视着侯波,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你干的吧!为什么要将那么多无辜的人都卷入其中?”
“穆矢恒……你很关心那个家伙,对吧?”
“?!”
“在我所得到的这个力量之中,记载了和那个家伙有关的事情。”侯波踱着步向前走来,“那家伙,日后会成为障碍——所以,我会杀了他。”
“你说什么……?”
林风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盯着侯波。
“放弃吧……你再怎么帮矢恒也没用,因为我迟早都会毁灭他。”侯波残忍地笑道,“你就好好站在一旁看着吧——看着那家伙被摧残的样子。”
“混蛋!”
林风抑制不住怒火,咆哮着拉开夹克,将眼镜从衣袋里抽出。
“——”
杰弗逊·侯波无声地笑着,随即板下脸来,抬手举起手中的十字架。
——下一刻,黑暗席卷着他的全身,像是恐怖的虚空一般。紧接着,以侯波的身体为中心,地面开始呈现放射状的龟裂。
地面上的光被这股力量所湮灭,周围的景色也开始被染上黑暗的颜色。
——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被拖入地狱一般。
银发青年的身影浮现在黑暗的尽头。他缓缓地抬起眼睑,一个黑暗的刻印在他浑浊的紫色眼瞳深处显现——在这片混沌扭曲的黑暗之中,恶魔现身。
侯波手中的十字架化为扩散的黑暗,并在他的手中具现化、实体化——黑暗在他的手中幻化为杀戮的武器和力量。
——那是一柄弧形的黑色巨刃,透着黑暗和死亡的气息。
林风也将手中的眼镜举至眼前,伴随着眼镜中闪烁着的光芒,光的刻印在他的眼中显现——光芒幻化为巨剑,出现在他的手中。林风轻轻地挥动着这柄光剑,将剑尖指向前方,撕开那片黑暗。
恶魔的身影从黑暗与尘埃中走出,提着那柄黑暗的巨刃。他踩踏着碎裂的地面,缓缓地走向林风。